林阳斩杀了苏屠归后,便停了下来,也不管众人的目光,静静地站在了原地。
叛乱已经被平息,虎啸云便也不再留在姬赛雪的身边,他缓步走向了林阳,默默地站到了林阳的身后。
嬴无敌指挥着平山卫将一干投降的叛党全部收押了起来,营地之上终于结束了混乱。
“林楼主,你方才斩杀嬴天安,怕不是没有收住力,而是故意的吧?”
嬴无敌忙完之后,第一时间向林阳神念传音,语气之中带着埋怨。
“王爷,今日这撞天婚,你肯定是知情的吧?”林阳以神念反问,语气懊恼。
嬴无敌干笑了几声,提醒道:“林楼主,皇兄对自己的子嗣向来袒护。嬴天安尽管做出了灭绝人伦的事情,但你将他当场斩杀,皇兄心中怕是很不满呢。若是皇兄稍后有不敬之处,林楼主还请多担待多忍耐,我会从中周旋的。”
林阳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其实也在担心这一点。
不管嬴天安做了什么,但他毕竟还是嬴启的儿子,是当朝太子,林阳不请不奏地,当众宰了皇帝的儿子,皇帝岂能高兴?
叛乱平息,营地上的众人自然又回到了嬴启的身边,纷纷请罪护驾不力。
嬴启的脸色铁青,一腔怒火全发泄到了营地众臣的身上,他咆哮着将臣下们痛骂了一顿,唾沫横飞。
营地之上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俱是战战兢兢地听着嬴启的痛骂,一声不敢吭。
嬴无敌,嬴天顺,姬象山,姬赛雪四人没有下跪,静静地站在嬴启的身后。
林阳则是和虎啸云站在了远处,目光平静,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态。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嬴启的火气估摸减了几分,也骂累了,他厌烦地挥了挥手,让跪倒的臣子起身,并远远地退到一旁。
嬴启把目光看向了姬象山,低声道:“姬家主,方才多谢你出手,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
姬象山连忙朝着嬴启拱手道:“陛下言重了,护卫陛下是我们姬家的本分。”
姬象山并未入朝为官,他又是法相境的元修,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不算是神鼎皇朝的臣子。
嬴启轻叹一口气,道:“姬家主,嬴天安已死,你们姬家和我们嬴家的婚约自然不作数,明日,朕就派人护送你们父女回花钿城。”
“陛下无需客气,我与赛雪自行回去便是。”姬象山客气地拱了拱手,心头明显大松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了姬赛雪,见到姬赛雪的脸上也是现出了轻松之色。
随即,嬴启把目光看向了林阳。
林阳心中一紧,知道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林楼主,还请过来说话。”嬴启的声音平淡,不带半分的感情色彩。
林阳没有犹豫,大踏步向前,停在了嬴启的身前。
“林楼主,你今日乔装打扮,潜入我们皇朝的北山,此事,你得给朕一个交代吧?”嬴启的声音转冷。
“皇兄,林楼主是臣弟……”
嬴无敌想要把责任揽过去,但却被嬴启挥手打断。
看到嬴启铁青的脸,嬴无敌立马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什么。
林阳心里边很清楚,乔装进入北山之事,可大可小,嬴启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之所以追究,多半是因为自己当众斩杀了嬴天安。
姬赛雪尽管生着林阳的气,此刻见到嬴启怪罪林阳,神情立马紧张起来,眼神担忧地看着林阳。
“陛下,易容进入北山,的确是林阳的过错,请陛下责罚。”林阳知晓嬴启这是要借题发挥,再解释也是无用,还不如光棍地承认。
嬴启冷笑一声,眼中有厉芒闪过,“林楼主这是有恃无恐么?”
“父皇,林楼主方才在北山之中救过儿臣一命,还请父皇看在儿臣的份上,不要降罪于林楼主!”嬴天顺单膝跪了下来,替林阳求情。
嬴启大手一挥,道:“林阳,欺君之罪,可不是小事。即便你是醉月楼楼主,朕也可以将你就地擒拿关押。但看在平山王和二皇子的份上,朕网开一面。
但是,朕的六位女儿已经晾在那里半天了。我不管你是楼月也好,还是林阳也罢,你既然是北山围猎的胜出者,就得在朕的六位女儿之中选择一位,作为你的妻子。不然,朕就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在营地的一角,六顶大轿还一字排开、静静地停在那里。因为软轿之中布置着隔绝阵法,里面的六位公主全然不知道方才营地之中的凶险一幕,此际仍旧静候在轿中,等待着自己的如意驸马。
林阳当即愣住了,他没有料到,嬴启竟然要这么“惩罚”自己。
场中其他人也和林阳一样,呆愣在了原地。原本,众人看到嬴启杀气腾腾的,以为他会对林阳动手,却不料,他是要招林阳做乘龙快婿。
姬赛雪一张俏脸陡然发白,两只玉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摆,娇躯微颤。
“林楼主,皇兄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性子,你若是不娶公主,他十有八九是要治你的罪。要不,林楼主就先挑选一位公主,先把眼前这一关给过了,后面我再来帮你想办法。”
嬴无敌神念向林阳传音,满脸的真诚之色。
但是,林阳的心中却是突兀升起了一个念头:嬴启和嬴无敌兄弟俩是不是在唱双簧戏,一步步地引自己入彀。
“平山王,我怎么觉得,我今日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你的圈套呢?若是听了你的话,选了公主,我怕是就没有退路了吧?”林阳直接用神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嬴无敌似乎是被林阳说中了心思,神情颇有几分尴尬,朝着林阳干笑了几声。
“承蒙陛下青睐!但撞天婚之事,我事先并不知晓。此事确实太过突然,陛下可否给我些许考虑的时间。”
林阳自然不能当众拒绝嬴启,不然双方都没台阶下了。
他只想着先过眼前这一关,等离开了北山,再来想办法,若是实在没办法,大不了离开神鼎城,避一避风头。
但是,嬴启今天显然是铁了心,他双眼微眯,冷哼一声,“听你这么说来,你是看不上朕的女儿?”
嬴无敌变了脸色,嬴天顺紧张了起来,他们对嬴启极是熟悉,知晓嬴启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姬赛雪也是秀眉紧蹙,甚是着急,她是姬家嫡女,自然听到过神鼎皇朝之中的许多秘闻。
她很是清楚,帝王一怒伏尸千里,嬴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在位期间,可是有不少实力与现今的醉月楼相当的元修势力,被神鼎皇朝一夜拔除,鸡犬不留。
林阳就算是醉月楼楼主,惹怒了嬴启,估摸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阳,嬴启若是发怒,你和醉月楼估摸都会有大难的!林阳,你快答应他!”姬赛雪此际已经顾不得吃醋,连忙对林阳神念传音,只希望林阳平安。
林阳看了姬赛雪一眼,而后朝着嬴启拱手行了一礼,“陛下,林阳岂敢看不上公主。是我林阳配不上公主,我在乾州已经有了三位伴侣,而且已经定下了正妻,林阳此际万万不敢迎娶公主、让公主做妾。”
嬴启把林阳逼到墙角,让林阳没有退路,林阳自然也不再客气,也把嬴启给架了上去。
当然,林阳尚未婚配,自然没有正妻,他此番话,就是要让嬴启知难而退。
林阳此话一出,姬赛雪当即愣住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林阳,像是不认识一般。
姬象山咽了咽口水,当即打消了让林阳入赘姬家的想法。
其实,他也很清楚,以林阳现在的身份,也是不可能入赘姬家的。
嬴启和嬴无敌俱是皱起了眉头,嬴氏皇族的公主,哪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营地当中的其他人俱是面面相觑,一个个或沉默,或低头,不敢胡乱说话,生怕引火烧身。
嬴氏皇朝的公主自然是不能嫁给别人做妾的,但林阳这般潜力股又得牢牢地抓在手中,嬴启此际有些难以抉择。
“皇兄,嬴天安的余党尚未肃清,得趁势追击,将他们一网打尽。林楼主与公主的婚事,我们可否押后再议?”
嬴无敌适时出声,事情是他给捣鼓出来的,他希望的是林阳和与神鼎皇朝联姻,林阳和他的醉月楼与神鼎皇朝深度捆绑,可不愿意林阳和神鼎皇朝交恶,甚至成为仇敌。
嬴启惜才,林阳是今日平定太子叛乱的功臣,又在北山救了嬴天顺,若是治了林阳的罪,于理不合,还不能服众。
同时,嬴天安反叛,皇朝之中居然有那么多的同党,甚至身边的心腹都背叛自己,嬴启震惊而愤怒,他也意识到神鼎皇朝这些年国泰民安,自己有些懈怠,得赶紧警醒起来,抓紧时间肃清太子余毒。
嬴启淡淡地扫了林阳一眼,沉声道:“那就依平山王的意思,撞天婚之事暂且放一放,等肃清太子余党之后,再来议定。”
嬴启金口一开,随行的太监和护卫便立马张罗开来。
不一刻,皇帝嬴启的銮驾在众人拱卫之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北山。
“林楼主,今日之事,可多亏了你仗义出手,感谢!”
嬴无敌朝着林阳拱手道谢。
“我也谢谢你,差一点就让我扛上一个欺君之罪!”
林阳没好气地回应。
嬴无敌自知理亏,对着林阳嘿嘿一笑,押解着一干皇朝叛徒御空而去。
“林楼主,今日若是没有你,我恐怕是凶多吉少,大恩不言谢,日后林楼主若是有用得上我嬴天顺的地方,尽管派人过来言语一声。”
嬴天顺也过来向林阳道谢,笑容和煦,没有半分的皇子架子。
“来日若是有需要,林阳不会与皇子客套。”
林阳笑声回应,他对嬴天顺的印象颇为不错。
“林楼主,你日后若是真成了我的妹夫,我建议你选六公主,她聪慧漂亮,还体贴乖巧,必定是你的贤内助!”嬴天顺在离开之前,神神秘秘地凑到林阳耳边,给林阳说了这么一番话。
林阳一愣,正要开口时,嬴天顺已经御空而起,追赶嬴启去了。
最后,场中只剩下了林阳,虎啸云,还有姬家父女。
姬象山看了林阳一眼,御空去到了一里外的地方,虚立在半空,等待着姬赛雪。
姬赛雪先是看了看林阳,又扫了一眼虎啸云。
林阳会意,神念一动,将虎啸云给收进了狂血珠。
“林阳,你方才说的,你在乾州有多位伴侣,还有了正妻,可都是真的?”
姬赛雪的声音分明有几分颤抖,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希冀。
显然,她希望这些事情都不是真的,只是林阳为了应付嬴启而编造出来的。
林阳看到姬赛雪的模样,心中有几分不忍,但他明白,今日若是心软,日后便麻烦无穷。
不管姬赛雪今日之后,是与自己再无感情瓜葛,还是喜结连理,他都必须硬起心肠。
“是真的,我有一位师姐在乾州等我,有一位伴侣和我的父母生活在天乾城,第三位伴侣此际正在中州的太清宗,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就会去找她。”
林阳承认了,而且还很详细地承认了。
“林阳,我恨你!”
姬赛雪一双美目中突兀噙满了泪水,朝着林阳恨恨出声,而后猛然扭头,御空而走,与姬象山汇合到了一起。
姬象山看到女儿流泪,当即紧皱起了眉头,冷冷地扫了林阳一眼,而后带着姬赛雪快速离去。
林阳揉了揉太阳穴,好生的烦恼。
嬴天安顺利被铲除,去掉了心腹大患,林阳心情大好,暂时把撞天婚的事情给抛到一边,径直赶回了醉月楼。
“小师叔,你可算是回来了,师尊和各位长老已经在议事厅等了你半天。”林阳刚一踏入醉月楼,上官虹便急匆匆迎了上来。
“我知道了。”
林阳心知,上官虹如此着急,醉月楼必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很快,林阳踏入了议事厅。
叶冷霜和田青松等十位长老悉数到齐,一个个面现忧色。
“师姐,发生什么事了?”
林阳走到了叶冷霜的身边。
“州巡要来了。”
叶冷霜将一个信封递给林阳。
林阳将信取了出来,快速地扫了一遍。
信是州巡寄过来的,内容很简单:十日后,州巡将登门拜访醉月楼。
林阳前脚将路远给胖揍了一顿,州巡后脚就送信过来,来者不善。
“楼主,州巡实力强大,他们此番过来,定然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啊?”田青松既是询问,也有抱怨的意思。
当时,他可是极力劝阻林阳不要得罪路远,但林阳根本不听劝,反而将路远给胖揍了一顿,才招来今日的祸端。
林阳皱起了眉头,他也没有料到,打了一个府灵境的路远,州巡居然会如此的兴师动众。
“你们可有人知道这个路远的背景?”林阳坐到了首位之上,抬眼看向了场中众人,他已猜到,这个路远的身份可能不简单。
“回禀楼主,州巡以巡首为尊,三大巡牧为辅。路远的父亲,乃是三大巡牧之一的路沧溟。”有一位长老起身回应。
“原来是巡牧的儿子,难怪州巡会如此兴师动众呢?”
林阳低低自语了一句,而后似问非问地说道:“如此说来,十日后来我们醉月楼的便是路沧溟喽。”
“应当是他,路沧溟极其护短,你伤了路远,他自然是要来报复的。路沧溟乃是真临境的老牌强者,身边很可能还会有其他真临境的强者跟随。”叶冷霜紧皱起了眉头。
其他长老一个个变了脸色,一个严河冰就能横扫醉月楼,而路沧溟的战力远在严河冰之上,更何况,路沧溟还可能带其他真临境强者过来。
若是路沧溟打上门来,醉月楼将无人能挡。
议事厅中的众人指望的便是当日三拳重伤严河冰的洪七峰,不过,对于洪七峰能否挡得住路沧溟,他们心中没底。
但是,除开叶冷霜,田青松等长老们并不知道,洪七峰已经离去。
若是他们知晓此事,估摸早就坐不住了。
“楼主,州巡登门,无非是为了路远之事,我们若是赔礼道歉,应该能平息州巡的怒火。”有长老小心翼翼地出声,他说出了场中大多数人的心声。
醉月楼此际无法与州巡对抗,低头认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林阳微微抬眼,目光从场中长老的脸上一一扫过,缓声问道:“诸位长老,你们的意见呢?都同意向州巡低头认错,摇尾乞怜么?”
众位长老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去看林阳的目光。
“楼主,州巡势大,我们醉月楼才刚刚恢复一点元气,实在难以对抗,若是与州巡硬拼,我们醉月楼很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田青松出声了,语气之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林阳,你也怪不得他们,形势比人强,我们醉月楼与州巡相比,差距的确太大,难以与他们抗衡。”叶冷霜也同时对林阳神念传音。
叶冷霜的意思也很明显,也是同意向州巡低头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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