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绑架左思鸢,吃了个十足的哑巴亏,说出来不光彩不说,还折了几个手下。
就算吉默心里再如何怨恨,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了。
牧青野也觉出气氛有一丝不对劲,却并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干咳两声对吉默道:“朕这个皇弟自幼不羁了些,让王子看笑话了。”
“哪里。”吉默悠然一笑,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衡王殿下如此秉性,倒跟南疆男儿有些相肖。”
言语之间,他又将话题引到娜真的婚事上面去了,牧青野亦隐隐察觉到南疆王子一行一止间的锋利。
“王子太客气了。”他客套着:“等你见了他便会知道,他这个人执拗得很,寻常的人说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吉默但笑不语,拿起酒樽对牧青野一敬,便一饮而尽。
“既然如此,那么小王很期待能跟衡王殿下见面。”
这时,一直坐在牧青野身边的皇后卫氏幽幽开口:“再过两日皇上将在宫中设宴迎接王子,若王子对宴会有何要求,可以告诉本宫。”
吉默看着这个样貌柔婉,却有些憔悴的女子,薄唇微勾:“既然皇后娘娘如此问了,那小王能提个要求吗?”
“那是自然。”
傅慕竹双目微垂,静静盯着酒樽里琥珀色的液体,看似无意,却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警觉。
吉默得到准许后,故意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听说京城有个第一酒楼,小王自从进京之后还未曾亲自去过,如若可以的话,可否让老板娘作为宴会的主厨?”
傅慕竹动作一窒,狭长凤眼瞬间抬起,对上吉默闪着探究的眼神。
仿佛他早已预料到傅慕竹会看着他似的。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众沉默,尤其是素来不喜左思鸢的牧青野。
皇后并不曾知晓京城第一酒楼的名号,闻言亦是觉得奇怪,一双柳眉蹙起,疑惑不解道:“本宫未曾听说过什么第一酒楼。”
“回皇后。”吉默幽深眼底微动:“小王在城外便听说鸢月楼的名号,更听说这老板娘还是个美人厨娘,一时好奇,还望皇后成全。”
傅慕竹渐渐警觉起来,吉默上次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心里定然有记恨,若真如他所愿把时七召进宫,不知他又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王子殿下真会讲笑话。”他淡然一笑,狭长凤眸里却带着警告意味,直视那双深绿眼眸:“京城第一酒楼不过是传闻,难道宫里的御厨,还比不上一个民间厨娘?”
仿佛料到他会出言阻止,吉默貌似客气地拱了拱手:“傅丞相错怪小王了,小王不过对这传说中的美厨娘有些好奇,想亲见一面,并无任何针对御厨房的意思。”
傅慕竹寸步不让:“王子既然这样说,微臣倒觉得有些奇怪了,鸢月楼就在京城里开着,王子要有兴趣,大可抽空去一趟,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呢。”
一时间席上的人都安静下来,沉默地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
吉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傅慕竹,这张本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冰山脸果然在听到左思鸢的名字之后起了变化,看来那女人所言也并非全不可信。
莫非傅慕竹不愿看见情敌在宫中出风头,才会阻挠至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吉默狼眸微眯,那他简直迫不及待看到两人为了牧青寒争风吃醋的画面了。
放弃跟傅慕竹的唇枪舌战,他将眼神转移到皇后身上,四两拨千斤地说:“不过是本王的一个小小心愿罢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如果不方便,只当小王没说过就好。”
傅慕竹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吉默王子说的哪里话。”皇后优雅地笑了笑:“这是王子第一次对本宫有所要求,本宫怎会驳了王子的面子呢?”
说完,她看向牧青野,轻声问询:“皇上,不如就准了王子这个心愿吧?”
牧青野沉吟半晌,既然娜真跟牧青寒早晚都要订亲,倒不如让左思鸢作为见证者,好让她彻底死心。
“既然如此,那便一切交给皇后安排吧。”
吉默嘴角扬起微笑:“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话毕,他瞥向傅慕竹的方向,对着他举杯一敬。
“傅大人,不介意吧?”
傅慕竹眉毛微扬,看着他带几分调笑的脸,并未回答。
筵席散去,他急忙朝宫外赶,时七对入宫的事还一无所知,他得赶紧嘱咐她几句。
行至宫门口时,只看见吉默早已等候在那,仿佛专门等他那般。
傅慕竹停下脚步,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眼瞳泛起琉璃般冰冷的光芒。
“傅大人。”吉默朝他淡淡一笑:“早就听闻你足智多谋,才二十多岁就官拜丞相,可小王今日一见,却发现也不过如此。”
傅慕竹倒不在意他会如何看待自己,轻描淡写地回了句:“那还真是让王子失望了。”
“人都为七情六欲驱使,也都会有头脑一热的时候。”吉默走近他身前:“本王无意插手你跟衡王殿下的事,奉劝大人莫要感情用事。”
“我跟衡王什么事?”傅慕竹一头雾水地反问。
吉默没再说什么,略显阴柔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本王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他便默默离去,傅慕竹立在原地,反复思索他的话,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衡王府中。
左思鸢跟牧青寒相对而站,神情严肃地瞪着彼此,如果眼神能够具象化的话,只怕两人早已被对方锋利如刀般的目光戳到遍体鳞伤了。
“让开。”左思鸢眼底闪过不耐烦。
牧青寒不言不语,轻轻摇了摇头。
左思鸢再次重复:“让开。”
牧青寒像个木头人般,没有任何回应。
左思鸢柳眉一蹙,转身坐在桌旁,神情落寞:“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就想回鸢月楼看看伙计们,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好意思说要照顾我?”
说完,她用手捂住双眼,细弱的肩头轻微抖动着,好像在抽泣一般。
从指缝里,她看见牧青寒在她身边坐下。
“时七,你误会我了。”他微一叹息:“你才大病初愈,不能出门见风,况且现在吉默已经入了京,鸢月楼附近也成了危机四伏之地……”
下一秒,左思鸢把两根手指堵在他唇间,也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牧青寒眼睛眨了两下,无辜地看着她。
“你别说这么多废话了。”左思鸢不耐烦道:“你告诉我,你到底让不让我去?”
牧青寒摇了摇头,神色缓慢而坚定:“不行。”
左思鸢不信自己治不了他,故意说:“那好,我就从这里闯出去,看谁敢拦我,若是吉默找上门来。”
她语调拖长,揶揄的眼神落在牧青寒身上,慢悠悠说道:“我就说,我早就跟你一刀两断了,以后你我各自婚娶毫不干涉,你信么?”
说罢,她脚步轻巧地走至门口。
手腕蓦地被人捉住,左思鸢回眸看去,冷然道:“放开我。”
“时七。”牧青寒额角冒汗,急得什么似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来伤我心呢?我不让你回去,也是担心你啊。”
左思鸢把手抽出来:“我问你,要是吉默一辈子在京城不走,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牧青寒陷入沉默之中,时七性子这么要强,那鸢月楼对她而言就是全部,他也不想让时七为了跟他在一起,而放弃奋斗了那么久的梦想。
见他的神情有所松动,左思鸢知道这一战又是她赢,心下暗喜。
牧青寒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我跟你一起去。”
“没问题!”左思鸢打了个响指,伸出手拧了拧他的脸颊:“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鸢月楼中,碧珠正站在大堂里,神情惆怅地发呆,连周小三何时到的她身边都没有察觉。
周小三眯着眼,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附在她耳边:“碧珠姐姐!”
碧珠吓了一大跳,定了定神后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叫魂啊!”
“店里面这么忙,你就在这偷懒?”周小三眯了眯眼。
碧珠没有跟他斗气的心思,重重叹了口气:“我是担心小姐。”
她失落地看向柜台方向,以往每天左思鸢都会出现在那里:“这都多少天了,连个信儿都没有,茶香也不回来,真叫人担心。”
周小散的眼神却落在她身后:“小姐!是小姐回来了!”
碧珠白了他一眼:“你别拿我寻开心了。”
“真的是小姐啊。”周小三奇怪地看着她。
碧珠的脸阴沉了下来:“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左思鸢静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带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回头,一眼看见左思鸢,先是惊诧,转而便红了眼圈,哽咽着扑进左思鸢的怀抱:“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左思鸢轻轻拍着她的背:“傻姑娘,我肯定会回来的,快别哭了。”
一旁的周小三见此情景,也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跟着委屈道:“小姐,你不在的时候,真是担心死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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