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笑,为本来略显娇憨的脸上增添了不少风情。
见她笑了,严飞不自觉地也跟着嘴角上扬。
“你这么担心我会受伤吗?”他语气带着揶揄。
茶香神情微怔,倒让这句本来带着调笑意味的话显得严肃起来。
严飞薄唇一抿,竟真有些期待她的回答了。
“大人此行是为了救我家小姐,若是因此受伤,我跟小姐都会很愧疚的。”茶香认真地说。
严飞愣了,这些年来他在衡王府当差,虽说算不上出生入死,但也是经历了不少危急时刻,从未有人在意过他会不会受伤。
尽管其中的理由并不全是为他,却也安抚到了他向来干涸的心。
他不擅长回应关切,因此显得有些局促。
茶香说完,白腻的鹅蛋脸早染上羞赧的红云,不敢再看他,垂下眼帘道:“我去瞧瞧小姐醒了没有。”
说罢,也不等人回答,快步消失在长廊另一端。
因为身后有着令自己挂念的人,茶香的脚步有些慌乱,头都不敢回地快步朝前走着,嘴角忍不住高高朝上扬起。
原来能跟心上人说上几句话,是件这么开心的事情。她抑制不住此刻激动心情,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左思鸢分享。
走到牧青寒的院落,看见门口依然有着卫兵把守,她神情惴惴地走上前,不出意外地被人拦下。
“茶香姑娘,未经王爷允许,这里是禁止任何人进入的。”
茶香眼圈微红,依依不舍地朝院内望去,复而问道:“那小姐现在情况如何了?”
卫兵自然回答不上来,茶香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她自幼跟小姐一齐长大,后来又做了她的陪嫁丫鬟,可以说从未跟小姐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尤其小姐现在生了病,需要人在身边照顾,而她甚至连小姐是醒着睡着都不知道。
越想越难过,她垂头丧气地走在偌大的衡王府,心下交杂着的委屈跟担忧,终于在此刻情绪爆发,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猝不及防地,她迎头撞上堵肉墙,她不由自主地朝后一个趔趄。
严飞刚要伸手去扶,一低头却瞥见她满面泪痕,不由得眉头一紧:“你怎么哭上了?”
茶香急忙抬起衣袖去盖住脸,不想让自己哭成花脸猫的样子被人,尤其是被严大人看见,支支吾吾着要夺路而逃,却屡屡被他拦住去路。
“你干嘛?!”她不得不抬头看他,带着哭腔质问。
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就这么闯入他的视线,严飞经不住怔怔然,语气变得柔和得不像话:“我问你哭什么呢?”
他不安慰倒还罢了,一安慰反倒惹毛了她,茶香的泪珠顿时如雨般落下,抽泣着控诉道:“谁让你们王府规矩一大堆,我现在都见不到我家小姐了。”
严飞木然站在原地,静静等着她哭完了,发泄完了之后才淡淡说:“原来就这么件事,你等着,晚些时候我要去找王爷,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进去就行了。”
茶香一听,立下破涕为笑:“真的?”
他顿感诧异,原来人的表情可以在短时间内经历如此多的变化,无可奈何道:“我骗你作甚?”
茶香兴奋得不知该如何感谢他,嗫嚅着说:“严大人,我以前对你说话那么冲,你现在还这么帮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
严飞嘴角挂着丝苦笑,不自觉伸出食指在她圆圆的鼻头上刮了一下:“你先把你自己顾好吧,爱哭鬼。”
茶香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你一拍,回过神来他却已走出好几步了,攥紧了粉拳,想要争辩些什么,却好似忘记了如何开口说话。
京城,凝香坊。
这里是众人皆知的风月场,坊内四处垂着暧昧的水红色纱帘,身姿袅娜的女子穿梭其中,端的是一派纸醉金迷场景。
娜真还是头回来这种地方,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
“公主,殿下还在等着呢。”随从在一旁轻声催促道。
娜真收回眼眸,跟在随从身后来到三楼的一处雅间前。
镂空雕刻的木门打开,在纱帘背后,依稀可辨一个人影,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吉默。
他半闭着眼睛躺在贵妃椅上,周围坐着数个披着轻纱的妖冶女子。
她走了过去,杏眼带着轻蔑瞥了眼吉默:“说吧,叫我来干什么?”
吉默幽幽睁眼,幽绿的眸落她身上,旋即打个手势,让周围那些女子出去。
娜真眼里闪着不耐烦,作为南疆王的嫡出女儿,她自幼甚少跟这个私生子哥哥有所来往,而今他居然让她纡尊降贵地来这种地方,真是对她莫大的折辱。
吉默悠然一笑,对于娜真的鄙夷全不在意。
娜真忿忿地抿起唇瓣,刚张口要骂,腿弯处却被人狠踢一脚,她不由得跪在地上。
“你!”她瞬间出离愤怒,抬眼怒瞪着他。
“我是你的兄长,难道来了大穆几天,你连这都忘了?”吉默冷眸微眯,语带威胁。
娜真气得嘴唇发白,转过眼眸不屑看他,这时,吉默冷峻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听说你被衡王当着众人的面退婚了?”
没等她回答,他便自顾自继续说道:“废物。”
“你!”娜真想要起身,却被随从按在地上:“答不答应这门婚事又不在于我,你跟我说又有何用?”
吉默冷嗤一声:“你身为一国公主,却让民女把王爷抢走了,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娜真眼底飞快闪过不甘,然而亦不敢直接跟吉默硬碰硬。
“你别忘了,你身上带着什么使命,如若期限一到,因为你而让父王大业难成……你知道后果。”吉默不怀好意地暗示。
顿了顿,他眼神悠然朝门外一瞟:“我看这个地方就挺适合你的。”
“你说什么?”娜真表情有些扭曲,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侮辱自己。
吉默收回眼神,目光锐利地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如若到时你没有完成父王的嘱托,我就把你送来凝香坊。”
娜真心里咯噔一声,神情错愕地摇头:“不可能,父王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你可以试试。”吉默轻笑出声,神情森冷骇人。
……
暮色四合,左思鸢躺在牧青寒的床上,双眸紧闭,依然在昏睡之中。
牧青寒坐在床边,神情颓唐,棱角分明的下颌亦冒出一层青须。
“时七,你都睡了这么久了,该醒了。”他声音暗哑道,一面伸出手去握左思鸢的手。
她的体温依旧低于常人,由内而外渗出凉意。
牧青寒伸出手,心疼地抚上她同样冰冷的脸颊,左思鸢的眉头却猝然收紧,额角青筋隐隐出现,十指紧握成拳。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即使在昏迷之中都保持着这么高的警惕?
牧青寒心头狠狠颤了一下,把她握得紧紧的拳头抓在手里:“时七,别怕,我在这呢,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左思鸢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呼吸亦趋向平稳,却还是怎么叫都叫不醒。
牧青寒眼神转暗,就在此时,岳太医端着碗补药推门而入。
“你不是说喝了补汤她就会醒吗?”牧青寒神情冰冷地看着他。
岳太医放下补药,走到床前查看一番,垂首回道:“回禀王爷,微臣所说的只是个大概时间,具体还要看姑娘的体质如何。”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这药,一定要保证姑娘全部喝下去,才能有所效用。”
牧青寒面容阴翳,知道从这太医嘴里是得不到什么确切消息了,薄唇轻吐出一个字:“滚。”
太医走后,牧青寒看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补汤,把它端了过来,对着左思鸢柔声道:“时七,该吃药了。”
他把左思鸢扶起,让她躺在自己怀中,随即拿起调羹,舀起一勺药来,放在唇边吹凉,小心翼翼把她的嘴巴掰开,可药喂进去,却又从嘴角流了出来。
牧青寒神情有些落寞:“时七,你要乖,要吃了药才能好起来啊……”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王爷,严飞求见。”
“不见。”牧青寒语气充满不耐烦,顿了顿,才又改口:“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严飞推门而入,身后还多了个茶香。
牧青寒头也没回:“回来了?”
“是。”严飞恭敬欠身:“属下已将那些南疆刺客都抓了起来,听候您发落。”
牧青寒眼神幽暗:“那个南疆王子呢?”
“这个……他独自逃了,属下听了您的吩咐,没有去追。”
“这笔账总有一天,本王要亲自跟他清算。”牧青寒声音轻到只有自己可以听到。
茶香站在严飞的身后,依稀看见自家小姐还在昏迷之中,忍不住又红了眼圈,发出几声抽泣。
牧青寒剑眉一蹙,回眸看见了茶香:“你怎么跟来了?”
茶香跪倒在地上:“王爷,奴婢实在想念小姐,才求严大人带我来看一眼的,您千万别怪严大人啊!”
“难得你如此忠心,我怪你干什么?”牧青寒反问,顿了顿又道:“对了,刚好有件事情得要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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