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直到那道身影从高天坠落地面,溅起大片烟尘。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了。
这一幕,也让所有在场的安家王侯,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这个斩杀了不知多少安家强者的怪物,终究是死了么?
甚至是,最后还需要圣境出手,才将其强行轰杀。
如此妖孽怪物,若修为再提升一丝,怕是连圣境都无法镇压了吧?
“秦冲!”
而此刻,荒塔之内,苏九幽和安池月也都在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两女一左一右,将地上已经浑身是血的秦冲抱起,泪满面颊。
墨麒麟也化成小黑猫的模样,趴在秦冲的身上,不断的舔舐着秦他的伤口,喵喵的不断叫着。
看着秦冲气若游丝,甚至肉身都好似完全裂开的模样,苏九幽和安池月心都要碎了!
要不是因为她们,秦冲怎么会如此?
“别哭。”
可秦冲努力睁开眼睛,嘴角艰难扯起一抹微笑,可鲜血却趁机从口中汩汩而出。
甚至是他努力抬起手,都碰不到苏九幽的脸。
“秦冲,你不能死!”
苏九幽赶紧握住秦冲冰凉的大手,捧在自己的脸上,试图温暖那彻骨的冰凉。
“我,没事,死,不了,你们回荒塔……”
秦冲摇头。
如今他的确是已经耗尽了体内的所有力量,肉身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可荒天帝体拥有极其恐怖的恢复能力,他不会被打碎,枯竭的力量和神念,也会渐渐恢复。
何况,还有吞天饕餮不曾出手,大不了动用天帝意志,纵是圣,也得死!
可苏九幽两女不行,唯有进入荒塔,才能活命。
但或许是因为神念枯竭,秦冲还想再说,意识便陷入黑暗,昏死过去。
“呵呵,现在,你们可以一起死了!”
见到苏九幽和安池月现身,那安长伦脸上的狰狞之色更甚。
这秦冲竟然还没有死透,自己身为圣人,还被震退了一步。
他今日,要将这三人,彻底碾碎不可。
“嘶!”
小黑龇牙咧嘴,朝着安长伦嘶吼。
可如此它的战力,仍旧抵挡不了圣境。
安池月也张开双臂,挡在秦冲和苏九幽面前,面色苍白至极,可一双眸子却是血红。
“安长伦,我安池月就算是变成了恶鬼,也会放过你们!”
今天,她对安家已经心死。
“呵呵,恶鬼?”
“放心,我会将你们的神魂,都生生炼化,永远消失!”
可安长伦却根本不将这诅咒放在心上,脸上尽是狰狞笑意,作势,就要抬手。
“想动他们,今日,你要踏过老夫的尸体才行!”
可就在此时,虚空开裂,一道身形,伴随着鲜血散落,降临在安池月的身前。
他手中握着古矛,长发披散,身上有着两道巨大的血痕,险些将他的身躯贯穿。
而即便如此,他头顶之上的圣辉仍旧在燃烧闪烁,圣境威压,犹如一座枯山,挡在三人身前。
“安长卿,你还没死?”
安长伦挑眉。
虽然他们要比安长卿早很多年晋升圣境,可三房一脉的天赋都很强,这刚刚晋升圣境不久的安长卿,战力更是堪称恐怖!
“哼,老三,如今你已经是强弩之末罢了,纵然再挣扎,也不会改变结果!”
“今日,你们已经犯下滔天之罪,不死,难消族中之恨!”
可与此同时,虚空再度裂开,大房之主安长渊的身影,也随之显化。
他如今身上并无伤痕,而且二阶圣境的修为,极其雄浑,宛若长江大河,笼罩高天。
虽然他困不住一个拼死而战的安长卿,但后者也已经油尽灯枯。
“滔天之罪,族中之恨!?”
“哈哈哈哈!”
可不料,那安长卿手握古矛,却陡然仰天狂笑。
“你们两房,还嫌自己造的孽不够多是么?!”
“老祖!”
旋即,他手中长矛,更是直指圣地深处,怒吼道:“安家,就要亡了!”
“老祖即便是度过了生死劫,又能如何!?”
“您,就能不睁开眼看看么!”
“安长卿!你难道是疯了不成!”两位安家圣人顿时神色骤变。
这安长卿,竟敢质问老祖?!
但,或许是听闻到了安长卿那泣血质问,始终悬浮在圣地之上的圣皇投影,俯视思过崖,目光凝在安长卿的身上。
“大局为重。”
“长卿,你已铸就大错,莫要一意孤行。”
可随之那圣皇投影之内,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响彻圣地。
安长卿心中那最后一点执念,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圣皇无情,犹如坚冰。
“呵呵,大局为重,一意孤行?”
“难道最后,还是我,错了么?”
哀莫大过心死,安长卿那举起的古矛,也在此时,像是失去了坚持的支点,倏然落下。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既然知道错了,就承受族中的惩处吧!”
安长渊也冷然道。
老祖,终究还是站在他们这一方。
“真是可笑至极。”
“我错的,是相信安家可以迷途知返,是相信安家可以同心敌忾,消弭嫌隙!”
“可如今,尔等卑鄙无耻的宵小,却仍旧推着安家走向深渊!”
安长卿不服,他不甘。
此刻,他涕泗横流,仰天悲吼:“妄我安家卧薪尝胆千年,而我安长卿,却无力回天!”
“胡说八道!”安长渊的神色,冷漠到了极致,大手抬起,二阶圣境气息疯狂凝聚。
继续让安长卿这般疯魔下去,怕是要动摇安家人心了。
“爹!”
“就这般家族,还有必要让您殚精竭虑么?”
“从今天开始,我安家三房,退出安家!”
安池月此刻,也悲愤怒吼。
她对家族,已经彻底绝望。
“退出安家!?”
此刻,思过崖前,所有安家王侯,无不色变。
此举,可是大不敬,纵是死了,也会被世人唾骂,万劫不复!
“我三房自问对得起家族!”
“我们创造无数财富,可却得不到应该得到的资源!”
“秦冲为你们拿到了圣地印,如今你们却这般对他,这等地狱般的圣地好似魔沼,你们如同魑魅!”
“我三房,不屑和你们同姓!”
安池月起身,和安长卿并肩,“爹,别怪女儿,这是女儿此生,唯一求你的事情。”
“哈哈哈哈!”
但安长卿却又是一声狂笑。
“好啊,那就退出这安家又何妨,我三房从此再不姓安!”
这一刻,安长卿,像是一个真正疯子,可却无比的舒爽快乐,像是将自己百年来的委屈,尽皆发泄而出。
“退出安家?”
“那你们今日,必死无疑!”
安长渊已忍无可忍,大手伸出,强横至极的圣境威压,就要淹没而下。
既然这些人已经和安家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如何处置,都不为过。
轰!
不过,就在那安长卿试图举起长矛,拼死一战之时。
一道虚无的光幕,宛若结界,陡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前。
纵然安长渊那圣人二阶的大手,都被这道光幕所阻隔。
无论他如何催动自己的气息,却都无法再深入分毫。
“谁!?”
安长渊心中一震,脸上尽是惊怒之色,“华清圣地,圣皇坐镇,可不是阁下,装神弄鬼之地!”
“呵呵,圣地?”
“当年老夫灭掉的圣地,比你见过的都多!”
但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嗤笑声,却响彻整个圣地后山。
在所有安家武者震撼的目光中,一尊身影,也倏然从安长卿身前的虚空之中走出。
其一身苍古战甲,身形魁梧,面色枣红,手中握着一尊猩红战斧,威武至极,宛若战神!
只是,此人的气息之恐怖,竟远超过安长渊那圣人二阶!
“你,你难道是荒宗太上长老,血斧战皇拓跋狂!?”
终于,当安长渊看清了出现在眼前的神秘强者之后,这才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荒宗的秘密,在大商皇朝南域的老一辈强者中,谁人不知。
虽然这些强者早已经消失在了世间长河之中,可他们当年的赫赫威名,在足以让他们心中惊悸。
眼前的拓跋狂从未将圣地放在眼中,因为,他曾经就是顶级圣皇!
纵然圣地,曾经也只是他随意践踏之地。
如今,此人竟然还没死,而且还降临华清圣地?!
“太上长老!”
苏九幽更是泣不成声。
如今秦冲生死未卜,拓跋狂也出关了。
她荒宗的老人,将会再度陨落一位。
“丫头,我七日之前便感应到了你有危险,没想到,还是来的晚了一些.”
“不过你放心,只要老夫在,就断然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拓跋狂心疼的看了苏九幽一眼,旋即回身,手中的破败战斧擎起,直指安家二圣。
“谁上来送死!”
那恐怖的气息,伴随着一声怒喝,吓的安家二圣,浑身战栗。
这拓跋狂如今的气息,竟然还要远在圣人三阶之上!
他们,万不能敌。
“拓跋狂,我知道你战力盖世,但那又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即便是出关,也只能出手一次,而后就会彻底死灭!”
“今日,他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我华清圣地!”
安长渊定了定神,这才压下他心中的恐惧,不管怎么说,他安家如今还有圣皇坐镇,并不怕这拓跋狂。
“那就试试看!”
拓跋狂瞳孔一缩,如今他的确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前辈,你只要拖住他们就可以,我送孩子们离开!”
可此时,拓跋狂身后的安长卿却忽然开口,而后他转身看向安赤月,抬手拿出一尊巴掌大的古楼法器。
“月儿,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我后悔没早听你的劝告。”
“但一切,都还不晚,如今咱三房一脉,都在这须弥楼内,你要带着他们离开,永远都不要回来。”
安池月下意识的接过那古楼,愣了片刻,这才面色惊恐道:“爹,你要干什么?”
她此刻,心中陡然升起不安。
“你爹我做了一辈子愚忠愚孝的家族弟子,今日,我要做一回自己!”
“安家列祖列宗!”
旋即,他怒起回身,朝着整个圣地震胸大喝,“不肖子孙安长卿,今日,将这一切,还给你们了!”
轰!
旋即,就在所有人震惊至极的目光中,他身躯震荡,头顶之上的圣辉在瞬间化成炽热火焰,疯狂燃烧之下,圣境气息倏然暴涨!
狂澜激荡,犹如海啸怒潮!
他以古矛为笔,在脚下刻画古阵,一道道传送气息,便从法阵之中,狂涌而出。
此刻,他竟然是以生命之力,构筑传送阵法,以送安池月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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