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那娇声的模样,俨然在暗指叶锦潇欲盖弥彰。
叶锦潇学着她的嗓音,阴阳怪气的扯了回去:
“哎呀,我哪里急哦,这毒蛇没咬到我,恐怕急的是某人哦。”
她似笑非笑的咬中‘某人’二字。
景云浑身一震,抬眸对上女子的视线,刹那间,竟有一种被看穿的心慌。
“你……”
她这话是对她说的?
“王妃,注意你的言辞!”
“什么言辞?我说什么了么?”叶锦潇眨着眼,疑惑道,“景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心虚?”
“你!”
景云恼得就要上前,景易一声低喝警告:“小云!”
不得无礼。
景云气得狠狠一跺脚。
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看着王妃欺负她?
这个讨厌的贱人!
迟早有一天,她会帮明月姐,把她赶出聿王府!
“启禀王爷,在冷院的墙垣外,发现了一只破旧的糙麻袋!”这时,一名侍卫快步奔来。
所有人皆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风行皱眉,“呈来。”
那糙麻袋是粗布编制的,口子被绳子系得死死的,下面的角却被剪出一个小洞眼。
就好像里面原本装着什么东西,但这个‘东西’从剪开的小洞眼溜出去了。
景云嘴角一勾,“哎呀,这是什么东西?”
瞧这被剪出来的小口子,那大小与宽度,似乎正好能容纳一条蛇钻出。
众人一见此物,瞬时心知肚明。
原来这条毒蛇是王妃放的……
楚聿辞剑眉拧得很紧。
“此物怎会出现在冷院?”
叶锦潇瞄了一眼,“我冷院的东西,不在冷院么,难道还能在天上?”
“……”
承认的如此干脆利落。
“你好狂妄的胆子,竟敢在府上害人!”
景云清脆的嗓音划破夜色,直接指出叶锦潇的罪名。
“什么意思?”
“呵,你都亲口承认了,还装什么糊涂?你购买毒蛇,装入袋中,谋害明月姐性命,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狡辩?”
景云的语气格外逼仄。
身为聿王妃,手段毒辣,害人性命,心胸狭隘,足够呈报到皇上面前,参她一本。
楚聿辞注视着叶锦潇,她姿态从容,脸上波澜不惊,那般坦荡的模样,不禁让他想起在疫区发生的事事。
她似乎总是这般云卷云舒,云淡风轻。
而他也是第一次用平静的语气询问她:
“将你今日带回的八个外府人叫来,本王亲自审。”
他不怀疑她。
而是怀疑她的身边人。
“呵。”叶锦潇扯唇一笑,“我的人品性如何,我心里有数,轮不到你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训。”
楚聿辞沉眸,“本王信任你,才会查那八个外府人。”
哦。
那她需要感谢他么?
“谢谢,但我不需要你的信任。”
她扬唇一笑,嗓音寡淡,疏离的模样就像从指间丢掉一块垃圾,看都不带多看一眼,却令楚聿辞的呼吸狠狠一窒。
一丝心悸感莫名的涌荡开来,传遍全身,泛着不知名的压迫与沉闷,叫他喉头发哽。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在求他:‘楚聿辞,你何时能信我一回?’
此刻,却疏离的像叶片上的薄霜,冷而锋锐,孤立一旁,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我的人,我自己会查。”
“来人!”
一声令下,冷院的人都过来了,了解了情况后,他们很快拎来十几只小鸡仔。
“王爷,这只糙麻袋是用来装鸡仔的,上面剪洞眼,是为了防止带回来的路上,小鸡仔窒息。”叶一跪在地上复命。
叶二说:“这批鸡仔是在城东的大阳集市上买的,糙麻袋也是那边批的,可以查到。”
风行立马解掉绳索,打开糙麻袋,一股恶臭的鸡屎味直冲鼻腔。
厌弃的皱起眉头,拿远一些,扬剑劈开。
不少掉落的鸡毛飞了出来。
真是装鸡仔的。
景云愣住了,“这!这怎么会……”
怎么会是装鸡的?
不可能!
一定有问题!
“王妃,你在冷院养鸡做什么?”
肯定是用养鸡的理由,掩盖放毒蛇的事实。
“王府不给我月银,厨房不提供伙食,我不自己种菜养鸡,难道饿死去?”叶锦潇冷嗤道,说这话时,还冷冷的瞥了楚聿辞一眼。
楚聿辞:“……”
半个月前,他是吩咐过不准管冷院的事,生死勿论。
可没说过克扣月银。
而且她嫁妆丰厚,挥金如土,即便是到了冷院,也没凄惨到需要种地养鸡的地步。
景云忙道:“你撒谎!”
“你是不是把袋子换掉了?装蛇的那个袋子其实被你藏起来了。”
叶锦潇反问:“什么装蛇的袋子?”
“就是这个麻袋!一模一样的麻袋!”
景云指着地上的破麻袋,已经有些急了。
她放完毒蛇,便将麻袋收在了冷院外头的草丛里,很好找,不可能找不到。
一定是叶锦潇藏起来了!
叶锦潇懒懒的,嗓音温吞:“你确定是一样的麻袋?”
“对!你休想用装鸡的麻袋在这里蒙混过关!你害了明月姐,此事不会轻易罢休!”
景云跺脚。
叶锦潇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蠢?”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蠢。”
“你!”
“我都没见过装蛇的袋子,你就笃定蛇袋与鸡袋一模一样,不就表明你见过蛇袋么?”
景云浑身一震,倏地反应过来,似晴天霹雳般倒退两步。
楚聿辞直接看向她。
景易神色乍变,猛地看向她。
所有人全都看向她。
“我……”景云面色大变,“我……我没见过……”
这时,门外,又一名侍卫快步走来:“启禀王爷,属下在景姑娘的屋内,发现了一只糙麻袋。”
他双手奉上。
那只糙麻袋与装鸡仔的糙麻袋一模一样!
“小云,你!”景易不敢置信。
“不是我!”
景云惊惶的失声尖叫,“不!不可能!它怎么会在我屋里?不!”
等等!
她明白了!
叶锦潇!
“你害我!”
她愤怒地冲了上去,抓住叶锦潇的衣袖,“你陷害我,你把糙麻袋放在我屋里,是你!”
叶锦潇勾唇,笑得从容而冰冷,捏住她的手腕,厌弃嫌恶的挥开,笑着用唇语无声道了一个字:
‘蠢。’
说她蠢,还真蠢,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无需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她揪出来。
景云面容苍白,又恨又怒,“你……你好恶毒的心思,你怎么能害我!是你做的!”
“是你!”
“小云!”
景易闪身上前,抓住她的手,将她摁跪在地上,一并跪下。
“主子息怒,王妃息怒,是属下失职,没有看好妹妹,愿一命抵一命,还请主子饶恕小云!”
话音落下,他即刻拔出长剑,就要抹颈自刎。
啪!
与此同时,一抹劲动极速扫来,卷落那柄长剑。
银丝收回,锋芒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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