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夜幕降临。
大兴外某荒郊田野,消失一天的自由卡车重新出现,两盏电池版白炽钨丝马灯照耀着夜空。
在卡车两公里外,穆里玛、班布尔善加上鳌拜之子纳穆福,正带着一群禁卫,簇拥着一个花容月貌,芳龄十七的俏佳人,眺望前方马灯照耀处的光明。
穆里玛压低声音道,“青格儿,我们瓜尔佳氏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能不能让你阿玛、额娘、阿烘、包括昌克赤我好好活下去,甚至保住我们瓜尔佳氏的富贵荣华。”
“接下去就全看你了。”
“不是昌克赤我危言耸听,今天白天,那逆贼隔着三四里用重枪狙击你阿玛和我,差一点,只差一点我们就全死了。”
“官场上生死权斗,怎么按规矩来,是一回事,你阿玛和我不止一次想搞死索尼、苏克萨哈。”
“但以前都未能如愿,今天苏克萨哈却在几里之外,被一枪打没了小腿,又因为失血过多,伤口恶化,至今还在抢救中……”
鳌拜不在这里,因为鳌拜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让自己的养女瓜尔佳·青格儿去施展美人计。
这是穆里玛和他儿子纳穆福等人,一起撺掇游说青格儿和他们一起出来的。
他们真的被自由卡车、75MM速射炮车、马克沁菩萨的神出鬼没,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的不物理、不正常、不儒学的现象给整破大防了。
而各式各样从不缺子弹炮弹的现象,加上几千满清铁骑和最精锐步兵的死伤,更是自努尔哈赤起兵以来,除了浑河血战等战役外,在没有这么损失惨重了。
早在多天前,一个牛录铁骑的碎碎,一个甲喇的碎碎,鳌拜和穆里玛一个牛录禁卫的碎碎……那真的全是镶黄旗最精锐,最能打。
跟着鳌拜南征北战,不管屠城还是扫灭南明反抗势力,都出过汗马功劳的勇士们。
那么多勇士在马克沁和75MM小姐慈悲下,比生鸡蛋还脆弱。
这些玩意没有子弹炮弹限制也就算了,还离谱的能从顺义荒野凭空消失,再在大兴荒野凭空出现!!
你以为这些天王守良夜宿顺义荒野时,周边有多少八旗、蒙八旗和汉八旗团队在远方包围??这是带清威压天下最昌盛时期,京城,腹心和门脸上的反贼!
顺义到大兴一百多里啊。
所有人都可以确定,王守良是在顺义荒郊休整一周多,跑去京城轰塌了一段城墙,再回去郊野休息。
然后是一匹骏马南下大兴。
那么大的卡车、炮车和马克沁组件,犹如鬼魅一样闪现。
这还是封建时代呢,1667年春!
底层大兵知道真相的不多,哪怕有很多底层大兵参与了搜索寻找,可一个单位没找到,高层只要糊弄一下,其他如某牛录单位找到了……
消息就可以糊弄。
真正站在鳌拜集团顶峰的穆里玛、班布尔善和纳穆福等人,才知道真相,更明白这个真相有多么残酷。
在穆里玛话语下,十七岁的青格儿真是……满身凌乱无处安放,“昌克赤,我能行么?我真能担当这样的重任?”
“我恐怕做不到吧……”
穆里玛一脸温柔,“没事,你可以的,你是我们满洲最美的明珠,摄政王曾经都逃不过温柔乡,你也可以的。”
他说的摄政王当然是多尔衮了。
当然,以多尔衮举例多少有点戏称,至少青格儿可不是丧偶带娃,她还是含苞待放从没盛开过的完璧之身。
穆里玛是用来形容青格儿的美貌,能直追大玉儿的魅力。
青格儿还是一脸的凌乱,从小被掌上明珠一样宠爱着长大,她真的没想到局势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当班布尔善也加入劝说、鼓舞行列,青格儿还是咬咬牙,向前走了。
直到她前进近百米后,纳穆福才皱眉道,“昌克赤,我们就这样看青格儿去夜会那个反贼……就算日后局势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恶劣。”
“这个逆贼被铲除,青格儿的名声也完了。”
“我阿玛真不会暴怒之下杀了我们??”
他是明白,鳌拜有多么宠爱青格儿的。
说的不客气点,纳穆福是明末清初,极少数能感受到重女轻男家庭氛围的人之一。
班布尔善嗤笑一声,从兜里拿出一个鼻烟壶点燃,嗅了一口才低语道,“青格儿身为一个汉女,能为我们多争取一线保障,已经是她最大价值体现了。”
抽着鼻烟摇头中,班布尔善又突然叹息,“怎么会这样呢?我爱新觉罗一族明明定鼎天下,打出一片太平……”
“怎么就要考虑迁都,甚至退回关外了?”
班布尔善身为鳌拜重要党羽,已经是大内侍卫统领,还是秘书院大学士,如康熙小皇帝的亲信多隆、曹寅等人,还是他手下呢。
纳穆福皱眉道,“青格儿毕竟有我阿玛一半血统吧?”
穆里玛不动声色瞥了大侄子一眼,心下想笑,这个傻鸟真以为青格儿是他亲妹妹?那是鳌拜屠了对方父辈全族,强了对方母亲抢回来的余孽罢了。
虽说他也觉得鳌拜中毒了……面对敌人,要铲草除根才是王道,可鳌拜就是宠爱了青格儿十五年,把她从两岁养到今天。
他不懂什么是白月光概念,什么是得不到才是最好,最值得回忆,但他知道自从青格儿母亲受辱自杀后,他大哥鳌拜就魔障了。
至少对青格儿是魔障的。
可再怎么魔障,也改变不了,那个丫头真名叫沈宛,前明抗清大将,沙场战死至最后一人,宁死不降如孙承宗、卢象升那类明臣余孽。
当然,现在指望青格儿能迷惑那个反贼,这个秘密还真的需要保密了。
………………
差不多时间里。
自由卡车宽敞的车厢内,王守良也正在宴请新来客,来得是陈近南,陈总舵主身侧还站着一对碧人。
陈近南也已经介绍过,这是明史一案文字狱里被牵连的庄家后人侍女,大小双儿姐妹。
王守良的反应也很平静,再次给陈总舵主冲了一杯功夫茶,他才笑道,“陈总舵主,伱连夜来访,应该不是只为了和我喝茶吧?”
陈近南很激动,坐着对王守良一拱手,“王大侠,你有手里的快枪快炮,在京城腹心之地反清闹出这么大动静。”
“清廷却对你无可奈何,连鳌拜都要避开锋芒,若我天地会能和王兄联手,十万将士抵达大沽口,直插清廷中央。”
“推翻满清指日可待啊!!”
“不知道王大侠意下如何?”
陈近南的激动是理所当然的,这位真是一个民族英雄,除了一身好武功接近天下顶流,还是郑成功手下大将,能文能武。
天地会在早期,不是一个会社那么简单。
而是郑成功在1659年的八年前,携手张煌言部,派出水陆近20万大军北伐,差点打下南都的军事余部。
那一战败了,大量的将士没能随着大部队撤回夷洲,才散落在江南江北各地,以天地会密会形势联络。
从陈近南这个总舵主,再到莲花堂、洪顺堂等等十个堂口,第一批香主全是将领、沙场宿将。
王守良在京城闹了半个月,总算把陈总舵主等来了。
也不奇怪,鹿鼎记开篇就是青木堂在香主带领下,把地盘从江宁、苏州一路发展向徐州、鲁东、直隶甚至进入京师的。
王守良喝了口茶,笑道,“以总舵主之意,我们双方联手是能快速直接拿下京城,占据以及管理善后,让全天下反清事业高涨。”
“问题是,打跑了鞑子精锐,谁来做主??”
陈近南愕然,沉思几十秒,“只要王大侠愿意尊朱三太子,我们天地会愿意听大侠号令。”
王守良失笑着摆手,“你代表不了郑家,更代表不了整个天地会。”
“我早听闻延平郡王之下,长房二房矛盾激烈,为了世子之位你争我夺,总舵主能听谁的?”
郑成功、郑经包括陈近南,都是民族英雄,更是击败荷兰侵略者,为守卫夷洲开发夷洲付出了很多。
这值得后人敬重。
可依旧改变不了他们封建传统士绅的出身、眼光,再说的彻底一点,陈近南是个为了复明大义,宁愿带着天地会屈居王守良身后的人,是豪侠。
但他只是郑经的辅臣。
封建时代的君君臣臣,儒教思想深入灵魂,不管陈近南有没有亲眼见过马克沁和75MM小姐的威力,有没有亲眼见过巴雷特重狙的威力。
这些消息传回夷洲,只会让郑家上下直呼荒唐,然后一笑而过。
这话一出,陈近南沉默了,喝着茶水都感觉毫无滋味了,难道好不容易盼到了反清复明的希望,盼到了他大半生追求,又要因为权利争斗,像是南明崩灭那样??
这个位面,一剑无血冯锡范,都成为双刀六合神功冯锡范,还是陈近南师兄、吴三桂手下第一高手了。
但郑克臧、郑克塽之争,依旧存在,且无法忽视。
王守良再次冲茶,笑道,“陈总舵主,咱们还是聊点愉快的事,我对你的凝血神爪很有兴趣,不知道??”
陈近南哑然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籍,“来之前,陈某也考虑过该如何赠送见面礼,这区区武功秘籍,王大侠有兴趣,是陈某荣幸。”
这拿出来的不只是写出来不久的凝血神爪,还包括地趟八仙拳、绝世剑法等传承。
下一刻陈近南再次道,“王大侠,你孤身一人,身边也没个照应生活的侍女,总有许多繁琐事浪费时光,不如让大小双儿留下来侍奉?”
“放心,她们武功也不错,更不是我为了探查消息留下来的耳目,说起来我和大小双儿关系也不深,只是适逢其会救过她们。”
“现在也希望她们能有个好归宿。”
王守良哭笑不得的摇头,“多谢总舵主好意,以后再说吧。”
“这是几把短快枪,还有子弹,你们拿去防身。”
“这些短快枪十五步内威力不错,能连发六颗子弹,但也不是什么贵重品,只要能开起来制造工坊,年产几百把都是手工制作的效率。”
“丢了或是被清廷得到,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他说的是A计划位面的顶尖枪械工程师手工制作,才会有年产几百把的产能,放在这个位面?别闹了……
可还是那句话,区区短枪根本破不了王守良的防,别说勃朗宁不破防,毛瑟98K,甚至巴雷特都破不了他的防。
在他孤身一人没有缺陷时,这些东西就是遇到人,看顺眼,随便送,当然,也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阿珂、看顺眼脑子醒目的李西华,还有陈近南这样的民族英雄,是顺眼。
大小双儿是沾了陈总舵主的光。
陈近南想拒绝,最终还是接过枪和子弹,并痛快的又拿出了一个本子和令牌,“王大侠,不管王爷那边怎么想,几位公子又是如何争斗。”
“在下做梦都想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甚至……”
“不管拥戴哪一系的,这是青木堂在直隶、京城的人员名单,以及联络方式,只要能对王大侠有用,你随便指挥。”
“我的总舵主令牌,能起到一定作用。”
“最好能把鞑子赶出京城,一旦他们失了京城之地,不管是王爷重新起兵北伐,还是吴三桂那类三藩,都会让江南重归汉人天下。”
王守良想了想,收下了本子和令牌。
又从卡车角落里翻出来一个长箱子,“这是一批长步枪快枪,劳烦总舵主利用天地会的渠道,给三藩每个做主的送去一支,包括百发子弹。”
“我想请天地会转告他们,若再造杀孽祸汲百姓,我会在最短时间内,带着几万全部持有此等长步枪快枪的精锐,把他们九族夷灭。”
“他们只要认真了解过一支长步枪的威力。”
“就应该能想明白,几万快枪新军是什么统治力!!”
顿了一下,又喝了一杯茶,王守良补充道,“尚可喜、耿继茂那类制造过庚寅之劫的,我希望总舵主把他们本人和主要手下骨干,全抓起来,凌迟。”
“我承诺他们部分子孙可以免除死罪,带一批精锐亲信和银钱财产,送去吕宋岛谋生,只要听话,不动乱,我甚至可以多送他们百万两白银过海。”
这是很直接坦白的恐吓,就是恐吓。
陈近南震惊,“几万支快枪组成的新军?!”
他真的被震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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