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被埋葬的神
九十九由基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自己他们怀抱中的那个孩童,她犹豫了……
此刻这条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就算她立即布下帐并动手,这里的事情也能够被遮掩下去。
可是、要当着丈夫和孩子的面动手杀掉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吗?
在事先的调查中,虎杖家的情况九十九由基已经弄明白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并不知道羭索的事情。
后者是藏匿在虎杖家的,若不是有神源一提供的额头那个显著的特征,就算她恰好查到了香织的异常,恐怕都没办法确认其真正的身份。
“你是什么人?”
那个男性、应该是叫虎杖仁,在看见了九十九由基突然出现在他们路前后,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种异常的气氛,当即便警惕的开口问道。
瞟了一眼对方伸进口袋握住手机随时准备报警的动作,九十九由基便不再理会他,本来按照情报今天这个时候应该是“虎杖香织”独自回家的路途。
可是情报的预判终归是情报,兴许是虎杖仁突然想接自己的老婆,总之出现了这个变数,以至于现在目标并不是一个人。
正当九十九由基犹豫着该怎么动手,对面的虎杖香织、也就是羭索,心中却生出了警惕。
她(他)已经察觉到了对方是一个咒术师,毕竟那个女人肩头附近环绕飞行的那只咒灵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一个术师、突然找到以普通人身份存在的自己,按理说没有弄出任何动静的自己不可能被发现的,况且还是如此目的鲜明。
“麻烦、不过目的基本都达成了,反正也准备离开,就趁这个机会吧……”
这般想着、羭索一边驱使起了沉寂已久的咒力,她在隐藏身份的时候不仅不会轻易动用咒力,甚至还会刻意打压它们。
这样一来即使和咒术师打了照面,对方也不会立刻识破她的身份。
而此刻一经驱使,那些咒力便活跃了起来,就像从渊暗之下扶摇直上的狂风,触之者霎时便能感受到其显露出的“触手”以及底下那未知可怖的本体。
“果然!”
九十九由基几乎是刹那间,便瞧着这个温柔无害的女子转变为了一头披着人皮的未知存在,她知道神源一曾经的那些“预言”到底怎么回事了。
就在双方各怀心事,一边想着要怎么快速斩杀敌人,一边在想着该用什么方式逃掉时,意外发生了……
没有任何声响、动静,咒力、甚至是空气的涟漪都未曾被惊动,但两人都察觉到了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里的人。
九十九由基睁大了眼眸,她正面对着的巷子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而对方她也很熟悉,正是给了她羭索情报的神源一。
“这家伙也预见到了这一幕,所以才恰好出现在这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神源一的加入让九十九由基轻松了不少,有了这个高深莫测的家伙加入,她抓住、斩杀羭索的把握就更大了。
而与九十九由基的惊喜不同,羭索看见前者流露出的微表情后,便察觉并猜测到了一个诡异出现的人是与这个女人一伙的,都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得自这具躯体而挖掘出来的术式伺机而动,她做好准备后侧身回首看去,准备瞧瞧对方是何神圣,却没曾想下一瞬便看见了一张她绝不可能忘记的面孔……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一刻什么算计、把握全都烟消云散,羭索看着那张像是噩梦般萦绕了自己心头近千年的面容,理智于此刻崩塌了。
她怎么能忘得了呢?那个屠灭了一个时代的术师和诅咒,倾覆了所谓咒术鼎盛时代的“神”。
本以为在那个时候祂已经消失了,却没想到在数百年后又重现人间,接着这片土地便陷入了其掌下的阴影之中。
一位不会死、永恒的主宰者。
那是真正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本来就因为土地面积等种种原因底蕴并不厚重的这个国家、民族,在其数百年的统治中彻底陷入了黑暗。
这个自诩为“日出之地”的国家,陷入了黑色太阳的恒久笼罩之中。
武家贵族成了比奴隶、普通人高不了多少的阶层,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至高存在的意志中肆意扭曲。
大人们还有术师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不过那是在最开始还未曾见识过其本质的时候。
而所有的反抗全在那位“神明”展露了咒术,不……应该说是超越了咒术的‘神迹’后,这一切都瓦解了。
那一次所谓的高层无论是术师还是凡人,几乎都死绝了,有人认为反抗的力量不可能被杀绝,抗争的火焰不可能被彻底扑灭。
可这是对身为同类、力量有限的凡人而言,而实际上、如果不考虑其他方面的话,想要单纯保证人类这一种群延续下去所需要的人数少的可怜。
就算是考虑到文明的延续,这个数量也不过上升到了以万、十万为单位而已,这个数字听起来、实际上都很大。
但对于这片土地彼时以千万为单位计数的人口而言,这个数字太小了。
胆敢忤逆者满门杀尽!没有解决不了的叛乱,对那位存在来说,或许这片土地上的“人”只是一群会动的死物吧。
无数死去的“逆徒”,他们的血肉滋养了这片土地,那个时候无论是飞禽走兽都十分的泛滥,因为它们从来不缺少食物。
而本来死绝了武家贵族该步入乱世的当时,却又在那位的意志下维持了“形体”。
因为所有的恐怖其实存在一个相反的映照:越是地位高的人,就普遍的越是对那位“神明”的手段而感到震怖、绝望。
至于那些一直被统治、剥削的底层,他们对此却有着截然相反的观念。
甚至那位现世的神明一度取代了“天照大神”来被他们所供奉,因为对他们来说,其泼洒而下的辉光和带来的救赎都是真实且无上的。
那些高高在上的武家贵族、幕府将军死绝了不好吗?只要匍匐于那位神明座下,做其意志的代行者,不有丝毫忤逆之意,他们便成为了新一代的“统治阶层”。
毁灭了所有反抗声音后,“神明”也并未有让这片土地尽数沉入那轮黑色太阳之中的想法,祂似乎有什么需要那些“蝼蚁”的地方。
而这也是不少藏起来、并未彻底死绝的咒术师能够活下去的原因,他们终于弄明白了“神”的目的,那就是离开这个对其来说等同于樊笼的世界。
一种可笑感几乎让他们崩溃、疯狂,原来他们某种不真实的渴望竟然就是其真正的目的。
于是最后的反抗也没有了,所有人都匍匐于神座之下,为祂的意志而奔走、献出一切,只为“神明”能够尽早启航自己的“车驾”、离开这里。
然后这片土地便以一个诡异的方式,重新回到了和曾经有几分相似的结构上去。
顶上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一,然后是之下如同金字塔般结构的阶层,只不过相比曾经、这些结构并不复杂,彼此的差距其实也并不大。
那些新生的上层固然会有一些“特殊待遇”,但实则也并不会比路边的农夫高贵多少。
于是这数百年来竟然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和平”与“繁荣”,虽然也没有什么大的发展就是了。
后来、在这样神与人的统治中过了数百年后,他们的“神明”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然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之后的种种人与人之间的厮杀、崩裂,重新争夺权力等种种彰显人性的无趣经过便无需多提。
总之那位“神明”在离去之后,其一切信息都被彻底埋葬,为此而掀起的血腥甚至都快赶上当初神临之际了。
于是这段历史被埋葬,只有在一些隐秘相传的地方神话故事中隔了十万八千里的留下只鳞片爪。
但祂的名、相……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直到近现代来临,这片土地又被远方的大国征服作为对付临近另一个大国的鹰犬,这一切都仿佛一场不存在的梦。
可有些人记得……或许实际上更少些,说是只有羭索记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哦、天元那个从头藏到尾的家伙说不定也能记得一些。
再有便是化为诅咒的宿傩了,不过他估计只有平安时代的记忆了,虽然那也是不亚于后来那场噩梦的绝望就是了。
羭索的术式让他从平安时代一直活到了现在,深得“苟”之一字真传的他换过无数身体,做过无数低微到泥土中的求生之道,不过这些在他看来也无所谓罢了。
而因此他的记忆也是连续的,他成为了可以说唯一丝毫不漏的记载了曾经种种的存在。
那个对世界来说已经不存在的“神”,他还记得!
那张面孔细致到每一处细节,他都不可能忘记,而现在他(她)看见了什么?一张从每一处都一模一样的脸!
虽然和印象中那个视一切为平等,视之便能感受到其中大恐怖的目光不太一样,可羭索的灵觉在告诉她,这个人……存在,就是曾经的那位“神明”!
祂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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