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货,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要死,这可好,娇儿已经退了贾家的比赛,现如今她要死,咱家就再没人能嫁进贾家……”
想着贾府金山银山如烟雾弥散,丁点到不了她家手里,李老太心疼的直皱眉头。
那模样让在场的人皆是脸面一绷,看着李老太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一个亲奶能说的话？
“李厚你给老头子说,你女儿是怎么了？”
刚站起身的李家族老也不知道是不是腿软,竟是哐当一下坐在凳子上,眼神有些放空,多少年了,他们李家可从来没有横死过的人物,但李春妮的状态和陪同人的情绪,族老连判断再猜测的,觉得李春妮肯定不得好,就是不知道到了什么份上。
李厚任由林氏哭着打着,连个姿势都不敢换,此时听叔问,他也有些犯懵,当时他和林氏得到邻居通知,急慌赶过来时,正好见到他娘李老太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当时坐在李娇身上的李春妮背后撞去。
当时可以说是人声嘈杂,处于气愤间的李春妮根本没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刚骑到李娇身上,正是得瑟,后背就整整挨了这么一下。
若不是年轻,若不是李春妮顺势前倾了那么一下,说不定脊椎都能让李老太给撞折腾没了。
“都是你,是你害得,怎么说孩子也叫你一声奶奶,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你赔我女儿,赔我女儿……”林氏眼泪不断,伸手竟是想要撕扒了李老太,奈何李厚一直搂着她,唯恐林氏真的和李老太撕扒到一起。
李老太也是后悔万分,听到林氏如此说,少见的竟是低头耷拉眼,不过她并不是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后悔自己不该在这重要的时刻将人弄伤,也不知道明天的贾府会比什么,李春妮若是不好,她李家还真就错失了这次搭上有钱人的机会。
“关娘什么事,村里谁不知道你家赔钱货的体格子不壮实,别是旧病复发。”晃眼看见李娇李老太进了门,唐丫娥就挺着肚子扒着门框不再走一步,此时听到大都怪李老太苛刻,唐丫娥自然不干。
并不是因为她和李老太的关系亲如母女,实在是李老太和李娇归属他们大房,若是李老太真有什么事,犯了什么错,他们一房自是逃不过,说不准村里的人还能把他们婆媳用唾沫星子淹死。
“哎呦,你还真敢拉她,她肚子里可是我的金孙,快撒了她,要是伤了,我跟你们家没完！”刚才还蔫了吧唧的李老太见到大儿媳被生拉硬拽的情况下,还要替她说话,自是感动不已,更是咆哮出声,不准任何人伤害她的亲儿媳。
“娘,娘,我肚子疼呀,他们不给我请大夫,非要这个庸医给我看,你快让李众给我请大夫去,我害怕呀娘,肚子疼！”只要让李众去了镇里,他自然会去她们唐家,到时候就不信李家族里还能赶到镇上去用刑。
就在一屋子人的眼皮子底下,唐丫娥和李老太竟是上演婆媳亲善的大戏。
别的不会,撒泼李老太最擅长,直接就是开嚷:“这郎中和三个小犊子是师徒,说话都不能算话,我就顶了赔钱货的腰,怎么就能转了一个圈,伤了她的腹腔。再说我就是伤了她又咋的,我是她亲奶,还咋的,让我赔？不行不行,别的都好说,先给我家老大媳妇找大夫要紧,这可是我们李家的金孙,不能有意外呀！”
“不用请,我敢以我郝某的性命做保,你家大儿媳丁点事情都没有,不过若是她再不去休息,还在这儿哭喊闹腾,我可就不敢说她出不了意外。”被人当面说是庸医,郝郎中的心情可谓很差,见李家族老有些犹豫,自是没好气的开声作势。
“你保,你保得起么,你倒是说说我撞得腰,怎么丫头就腹腔受损,满口放屁,你也就骗骗小孩吧,她自小就吃你的药也没吃好,就去了镇上一趟,就好得跟个正常人似的,可不就是你医术不如镇上的大夫好,要不你怎么不去镇上当大夫,还不是你不够格。”
要说李老太的反驳能力还是很棒的,一番话说下来,竟是让郝郎中哑口无言,只干巴巴道:“我也不清楚她怎么就腹腔受损,也不清楚她之前的病到底怎么好的,但,但我在富裕村也算几十年,咱们村除了她,谁家的病没经我手好了的。”
上次给救于老太太时,他想逼问李春妮的病是如何好的,却被这小丫头给忽悠了,这次赶到场时,他把脉得到的信息就是腹腔受损,别说说出来人们不好接受,他自己也犯嘀咕。
这相当于拿棒子打了脑袋,结果脚丫子疼,这要怎么解释？
郝郎中脸色极其难看的垂眸,他争不过这妇人。
“不管怎么我师父也不是庸医,我听村里的人说,我师父在富裕村也快二十年了,村里的人有病都是我师父看好的,我师父不是庸医”小春树仰着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不说话了,但他师父是个有本事的,不是庸医。
听闻小春树的童言,郝郎中难看的脸色得以缓缓。
李老太却是拍着大腿蹦起:“你个白眼儿狼,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兔崽子,你知道你姓啥不,你大伯娘肚子里的娃子要是真有什么,你看我能饶了你们不！小兔崽子”
“师父教我们学医挣钱,我们说的又是实话,怎么就是白眼狼,奶,我们姓李,但就因为我们姓李,我们就不能给李字抹黑”李春山一直推着推车不放手,唯恐李春妮躺在上面不舒服,他努力的保持着一个姿势,让推车与地面呈现平行的状态。
没人看见他因为生气,攥着车把子,都留下一个清楚的勒痕。
“说别的都没用,我家妮儿虽然晕着,但这事儿还没完,没完之前,哪儿也不许去,肚子疼就憋着,那都是老天爷给不安好心人的报应。现在咱李家族里的人也差不多了,你倒是好好的讲讲要给我家妮儿换亲的打算呀。”林氏恨恨的瞪着李老太,不管因为什么晕的,在林氏心里都认为是李老太导致的,说起话来更是不太客气。
“老二你看看你的好媳妇,她怎么跟你娘说话的,有爹生没娘养的货”
李老太也放开了,拿出以前牵制林氏的办法,上来就喊李厚,指望让李厚劝下林氏,更是暗指林氏的短板,谁让林氏相当于一个没有娘家的女人。
然,回回都顶事的办法,或者说次次都听话的二小子李厚,此时却没照着以往的方式来。
听见她说的话,竟也黑着一张脸,对她道:“娘,你说说吧,儿子也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哎呦,天可怜见呦,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还能怎么想的,还不是为你们想的,贾家那么大基业,儿子还是个傻的,嫁到他家那就是当家少奶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害你们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娘一直当你是个好的,你也竟是个不孝子,枉费我一直”
“哎呦,天可怜见呦,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还能怎么想的,还不是为你们想的,贾家那么大基业,儿子还是个傻的,嫁到他家那就是当家少奶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害你们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娘一直当你是个好的,你也竟是个不孝子,枉费我一直什么都为了你好……”
李老太掩着面就骂天,哭天抹泪,好像无尽委屈。
那说辞若不是这些年李厚一直清楚自己是那不被重视的,都要觉得自己真是那不识好歹的,苦笑着道:“春妮儿有婆家了,我收了彩礼您也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怎么了,刘家能有镇上贾府好？不过就是个穷秀才,不是还在集上摆摊子卖字卖对联,能比得上贾家少爷锦衣玉食？”李老太挺着胸脯说得理直气壮,一副她就是为了李春妮考虑。
“话可不是这么说,若是一开始相中的就是贾家也就罢了,和刘家都定了亲事,再去参加贾家的比赛,这事儿现在都传了出去,谁不说我们李家是那不讲信用贪图富贵的人家,最起码也得先让春妮和刘家退了亲呀。要我说,还是缺沟通”
李家大祖父的一番话,惹得李春山淡淡的抬头看了两眼,见族老没有说话,眼中闪过沉思,便又地下头看着动也不动的李春妮当个木头人。
“人家刘家不同意退亲”李厚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他想好好的过日子,他不明白,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的事情,让人心累。
“不退亲好呀,这不让你妹子嫁过去,他有什么不满意的。”李老太唬着眼,满不在乎,她也是人老成精,看出在场的人们听到贾家少爷是个傻子,都对贾家的财富动了心思,说起话来,比刚才要硬好多。
“凭什么！贾家我们春妮不稀罕,那么好的条件你闺女不是看得上嘛,她去啊！整这出不就是看上我家春妮的婆家了么,哈,我还就告诉你们娘俩,人家刘家说了,非春妮不娶！听明白没？刘家不退,贾府要人,咱们李家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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