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你谁家的呀,老太婆咋瞅着你眼生的紧?”
左看右看,这个力气大的姑娘小牛奶奶都觉得没见过,这谁家姑娘呀,长得真标志,比村里哪个姑娘都好看,就是不知道许了亲事没,配她家大牛倒是挺合适。
“您家是不是有二牛?我弟弟常常跟一个叫二牛的玩”
李春妮瞅了于爷子一眼,那气色,不过就是刺激过度再加上太累了,所以昏睡过去,没什么危险,至于有没有病,她学的功夫太短,没那个本事给人把脉。
不过,于老太没恢复前,她倒是能不间断的帮着揉捏揉捏,帮着血液流畅,都说一心不能二用,更何况她特殊的力气需要把控,李春妮哪儿有那个心神去关注小牛奶奶的模样,自然是有啥说啥。
“二牛是我二孙子”
二牛常玩的,男娃子,狗蛋?
狗蛋家兄弟两个,没有女娃子。那是春树?春树家,对,有个姐姐,叫春妮!
“你爹是李家老二李厚吧”小牛奶奶吸口凉气,将凑在李春妮边上看按摩的小牛拽回身边,那闺女是个病秧子,自小就有,要真是她,可得离远点,万一有什么病再给传染上了。
“是啊。小牛,帮姐姐倒杯水给于奶奶,一会儿指定能喝上。”要说按摩吧倒不是很累的活儿,只是她手下力气实在是大,她费劲的不是使劲,而是控制使劲儿。揉捏下身子而已就一脑袋的汗,啧,没谁了。
给漂亮有本事的姐姐打下手,小牛自然乐意道:“好……”
“好什么好!”于奶奶猛地将要离开身边的小牛拉回来,瞪着眼睛呵斥道,可能又觉得不太好,便微笑着对李春妮道:“我看他家也没个热水,这样,我带小牛回我家烧锅水,一会儿啊,让二牛给你送过来。”
“啊?啊!”李春妮心说这老太太可能有些毛病,一会儿喜一会儿怒的。
得亏李春妮不知道人家老太太是嫌弃她是个病秧子,怕有什么病再传给人家亲孙子,才想着法儿的往回跑,不然真是白送几个白眼,也挡不住她的愤慨。
而小牛奶奶心里却是盘算,一会儿赶紧也将大牛换回去,让二牛那个拖油瓶在这儿顶着,要是有什么病灾的,也尽往他身上传。
“哎呦我的那个老天爷,你怎么能动手?”
郝郎中一进门,就看见李春妮的纤纤玉手在人于老太的身上捏来捏去,惊得脑门上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流,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抬手挡过李春妮还想继续捏的手。
要是没认徒弟前,看见有人帮着掉到冷水里的人活动筋骨血液,他说不得还要拽着白胡子笑眯眯的夸上一句:“不错”
可那是以前无知,自打这小妮子在他院子里,徒手生生砸出一个大坑要给他当鱼池,他为人师表这般长的时间,愣是一句训斥不敢出口。
一拳就能有千斤力的女人,他怎么惹得起?
然而他一进门看见什么,看见那个七天前还在他家窝着练习捏核桃控制力度的人,再给人家做按摩!
那是做按摩么?
一个不小心就会骨粉碎的可能,这个按摩做得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郝郎中的动作像是印证了小牛奶奶所想,只当李春妮病得不轻,好在大牛也回来了,一手一个孙子,笑得倒是很大方:“那什么,我带着大牛和小牛回家烧些水,一会儿送过来。老头子啊,郝郎中都来了,你也帮不上忙,和文子一起家去吧,家里的活计还不少里。”
且不说这伙子人怎么走,只郝郎中推开李春妮,上前帮着于老太把脉,良久摇摇头,又帮着于老爷子把脉。
见郝郎中把了二人的脉,皆是摇头,一脸的惋惜的模样,李春妮咬着唇,问道:“怎么,有问题?”
“问题倒是不大,还不都是钱闹的。”屋里没有外人,郝郎中也不避讳,从自己医药箱里拿出个净手帕子,边擦手边道。
“得用好药?师父你就那么扣,不能先赊出来用用?”李春妮竖起中指,都说凡是学医的,心地都特别的善良心软,她家师父绝对是个另类。
他家师父看病也看人家,比如像以前,他看她的病时,明明杨大夫给她续命的药他也会开,他却不开,只说没救。
并不是他找不到药,而是他清楚李春妮家的家境,又了解李春妮当时得的病并不是能根治的病。
说难听点,这就是个家破人亡的病。
所以,简单的治治,他帮着拿药看病,可以。
若是到了晚期,花大价钱续命,不是好过人家,郝郎中一般替那些人家做了选择,直接说没治。
这也是前一段时间李春妮说仁善医馆的杨大夫比她师父郝郎中医术高超时,郝郎中不以为是,自己爆出来的猛料。
是以,李春妮一看郝郎中连连摇头,就晓得是这家家境有了问题,甚至李春妮邪恶的想自家师父是不是觉得人家老两口年纪挺大应该活够了,所以不愿意救,李春妮才会损郝郎中抠门,不能赊药。
“你知道什么!前天我就来了,那药还是我白送的。”是人就不愿意别人说自己扣,郝郎中听自家女徒弟说自己扣,当然不乐意,抬着下巴翘着胡子辩解道。
呃,由此可见,看来她师父是真的觉得这两老口又没钱、又活够了,不用吃药可以去死了,真是没钱人的憋屈。
李春妮一脸的我懂的,弄得郝郎中挺不自在,又道:“哎,这两口子也是,一个想死一个想活,救活了想死的她还得死,有那功夫就该想想怎么挣钱。”
看来里边还有好些事是她不知道的,李春妮看看,觉得还是应该帮这两老口,要是她不知道就那么死了也就死了,关键她知道了,那就不能坐以待毙:“先救,等知道她为什么想死,帮帮她,让她不想死了不就得了。”
“你说的,那我救,老太和你一个心愿,就是怎么挣钱,可能是想不到才会去死,那你受受累,帮人家想想怎么挣钱。”郝郎中抚着胡子一乐,他家仨个徒弟,都是财迷的主,自打认了他当师父,一天到晚就想着炮制药材。
尤其他家那个小徒弟,逮着根野草都想把人家变成药材,炮制好再卖出去,简直想钱想疯了。
据说都是他二徒弟给的动力,如此,他还真就给这财迷徒弟找找活儿,能帮这两无后的老人一把,也是积德行善。
“什么,他老两口想发财?”李春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顽童师父说的李春妮一点都信不过,埋进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竟想着赚钱发财?
发财干啥,用金子打造个棺材不成?
想不到就去死,这也太极端了点,她怎么帮?
“你别难为这女娃娃,她家也不容易,哎”在郝郎中的银针下,于老头缓缓睁开眼,竟是将李春妮刚与郝郎中的对话听在耳里,那模样好像是放下点什么。
“不救你家驴了?”郝郎中收起银针,挥笔写着药方。
“只老婆子一直将驴宝当自己亲儿子,今儿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就说她要下去找儿子,说她害死了儿子,哎,你说,哎……”于老头一边说,浑浊的眼泪也跟着往下落,滴在手背也不知道擦,看着还昏躺在床上的于老太愣怔怔的出神。
李春妮都听傻了,怎么,合着他家挣钱是要给驴治病,挣不到钱觉得对不起驴就要跳井自杀,这,这和驴的情谊太好了吧。
“于老哥,恐怕于嫂子是想起以前的事儿来了。”郝郎中却是听得眼睛一亮,联系十几年前的事儿,立马喜上眉梢。
“你,你是说她脑子清楚了?”于老太愣怔的表情也是一喜,盯着昏睡的于老太只转念一想,便道:“这么说还真可能,脑子清楚了。”
李春妮脑袋像个拨浪鼓,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怎么,于老太是个神经病?
这于老头那天跟着李春山春树捕鱼的时候,李春山曾给于老头打过水,不过大哥没说于老太是个神经病,只说于家就俩孤寡老人,能多照顾就要多照顾。
所以李春妮在看到于老头的时候,条件反射就想起李春山曾说过,这是孤寡老人,要照顾。
“完了完了,她这脑子清楚想起以前的事儿就要自杀,这可怎么好。”
那喜还没咧开嘴,于老头就皱着眉头一脸的‘全完了’,惹得李春妮只觉这里的人都特别适合去学一门技术,叫做变脸,特有天赋。
“能怎样,劝呗。嫂子糊涂了这么些年,临老能醒过神来,都是造化,这样,你赶紧想怎么劝,我可就下针了。”郝郎中也是一声叹,人活一世不容易,哪能事事都如意。
闪亮的银针扎下去,于老太如诈尸般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于老头身上,眼角带泪,声音撕裂难听至极,道:“我刚才,我看见咱儿子、儿媳和小孙子,我看见他们,他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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