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顿时呆住了,容君烈果然已经见过了那个孩子。这场保卫之战,她没有丝毫胜算,她越想越绝望,连带思绪都混沌起来,她说:“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离开你?”
她的话题转换得太快,容君烈措手不及,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当年我怀了你的孩子,医生告诉我,我怀上孩子时出红,所以这个孩子不能要,我怕你要我拿掉孩子,所以在婚礼前夕逃走了,我害怕面对你谴责的目光,更害怕面对你失落的表情,在美国,我生下孩子,孩子先天不足,时常生病,后来我想回来找你,可是听说你已经跟小叶子结婚,我不能破坏你跟小叶子的婚姻,所以我没有再回来,直到三年后,思容突发疾病夭折,我伤心了许久,才终于决定回国,我想,你若是幸福的,我就悄然离去,可是你并不幸福。君烈,我也给你生过孩子,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怜惜我?”
叶琳泪流满面,哭得既可怜又无助,容君烈震撼极了,他并不知道当年叶琳离开他会有这样的苦衷,看着她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容君烈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对不起,我不知道,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君烈,不要丢下我,如果没有了你,我再也没有活在这世上的理由。”叶琳哀哀地哭求着,这是她最后的杀手锏,如果容君烈还执意丢下她,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而且小叶子为什么不信守承诺?她说要带孩子回新加坡去,结果却趁她松懈时倒打一耙,她不会放过她的,叶琳眼底涌起浓烈的恨意。
容君烈太过震撼,再也说不出“分手”之类的话,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叶琳,他眉头深深地蹙起,再度陷入两难的境地。
见容君烈开始犹豫起来,叶琳狠了狠心,下了一记猛贴,“你知道吗?思容死的时候都叫着要见爸爸一面,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是我的自私害了他,君烈,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深深的愧疚中,我怕你知道了会难过,一直不敢在你面前提起,我知道是我咎由自取,如果你恨我怪我不肯原谅我,那就离开吧,我祝福你跟小叶子白头到老。”
看她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容君烈根本就无法狠心丢下她,他头疼欲裂,缓缓松开她,“你让我静一静。”
看着容君烈逐渐消失在二楼的身影,叶琳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她不该轻信小叶子的,当年她敢在她的订婚典礼上胡闹,从而导致容君烈不肯跟她去登记结婚,现在也敢对她阳奉阴违,她不会放过她,绝不!
小叶子,你给我等着,今日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
叶初夏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韩非凡怨恨的脸与叶琳谴责的目光交替出现,将她逼得快要崩溃,她一直对他们说对不起,可是他们不谅解她,不停地诅咒她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叶初夏撑不住,额上冷汗涔涔,她猛得从床上坐起,眼神惊惧地瞪着前方,她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她下意识望向身侧,床的另一侧空落落的,她的心也有几分失落,忆及昨晚的情形,她又开始心惊肉跳起来。连忙跳下床,连拖鞋也来不及穿,赤脚向隔壁房间奔去。
直到看到小鱼儿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睡觉,她急跳的心才缓缓平静下来,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小鱼儿熟睡的小脸,她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小鱼儿是被她的泪水惊醒的,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最爱的妈咪在无声落泪,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妈咪,你怎么了?”
叶初夏见吵醒了他,连忙伸手去抹脸上的泪,她伸臂将小鱼儿抱在怀里,低声道:“鱼儿,我们回新加坡去,好不好?”
“好。”小鱼儿窝在她怀里,稚声稚气道:“妈咪在这里不开心,那我们就回新加坡去,在新加坡,妈咪不会再哭,而且我还能天天看到妈咪。”
叶初夏哽咽,孩子比大人敏感,你不开心,他就会感到不安。回国的这些天,她忙着一些不该自己操心的事,反而将他冷落了。她用力抱紧他,“对不起,妈咪以后都不离开你了。”
小鱼儿安心地靠在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他迟疑的问道:“妈咪,那爸爸跟我们去新加坡吗?”
她猛得一愣,经过昨晚的相处,小鱼儿与容君烈已经建立了革命般的友谊,这就是血缘之亲,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她声音低落下来,“不,爸爸已经有家了,他要守护那个家,鱼儿有妈咪陪着,不好吗?”
小鱼儿挣扎着从她怀里仰起头,认真地看着叶初夏,纳闷的问道:“妈咪,我同学的爸爸妈咪都住在一起,为什么你们不住在一起,为什么爸爸还有一个家?”
叶初夏一时被他问得怔住,以前小鱼儿懂事,从来不问这些问题,也许他是真的喜欢容君烈,“因为妈咪跟爸爸的性格不合,所以分开了,爸爸喜欢那个漂亮的阿姨,所以他们在一起了。”
小鱼儿似懂非懂,想了半天,只知道是那个漂亮阿姨抢了爸爸,于是板着小脸严肃的说:“妈咪,我不喜欢那个漂亮阿姨,电视上说,漂亮的女人都是狐狸精。”
叶初夏顿时哭笑不得,想要纠正他,他已经扭着身子跳下床,光着脚往外跑,“哎,小鱼儿,你没穿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她叹了一声,认命地跟上去。
…… …… ……
饭桌上,叶琳与容君烈沉默用餐,她时不时瞟一眼容君烈,不安地搅动碗里的粥。昨晚之后,容君烈再也没坚持要跟她分手,她松了口气,知道他相信了她的话。
容君烈静静喝粥,直到一碗粥见了底,他才抬起头来凝视叶琳。叶琳有些心虚,被他犀利地目光看得极不自在,她颤巍巍站起来,伸手要去拿他的碗,“我再给你添一碗吧。”
“不用忙和了,我吃饱了,琳琳,你坐下,我们说说话。”容君烈的声音很温柔,听得叶琳一时心惊胆颤,又想也许他是因为她昨晚的话,所以对她生了怜惜,不再像以前一样冷冰冰的,她的心一时又欢喜起来。
她依言坐下来,柔声道:“君烈,你今天很不一样。”
容君烈背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双手搁在膝盖上,很慵懒的姿势,仿佛真的要跟她拉家常,“昨晚你说,你给我生了个孩子叫思容,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儿子,长得特别像你,孩子生下来身体特别孱弱,受了很多罪。” 那个孩子在她生命里只短短停留了三年,直到现在想起来,叶琳都还觉得悲伤。
容君烈凤眸中波光轻闪,突然觉得自己怀疑她拿莫须有的孩子挽留他的行为很卑劣,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孩子是我的,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你那时刚跟小叶子结婚,你们新婚燕尔,我又是小叶子的姐姐,我怎么能破坏她的婚姻,我想,只要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叶琳瞎编道,事实上,她是在思容两岁多时才知道他不是程枫的种,又因为程枫一直不得志,脾气变得很暴躁,加之他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就时常打他们。孩子死后,她受不了打击,曾疯颠了一段时间,后来经过调理,才总算恢复正常。
而这些事,都是她不能对容君烈说的。于是她将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塑造得高大起来,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够抛弃一个如此无怨无悔的女人?
“这些年苦了你了,都是我对不住你,如果我给你多点信心,你就不会选择一走了之。琳琳,我昨晚想了一晚,我要好好补偿你。”容君烈淡淡的道。
叶琳闻言,眼前一亮,心刹时被喜悦取代,可是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她微微收敛了一下,摇头道:“不用了,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休了五天假好好陪你,我们去美国吧,去孩子出生的医院看看,我想多了解一些孩子的事,弥补一下这些年对你的轻忽。”容君烈垂下眼睫,覆盖住眼底的精光,再抬起头来时,他眸光里只有真挚。
叶琳惊喜莫名,但是一想到他要去生孩子的医院看看,她又慌乱起来,连忙道:“君烈,我…我不想去美国,那里是我这一生的噩梦,你休了假,不如我们去马尔代夫度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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