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云尽管心中犹豫,可见赵哲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下去。
“既然如此,思云就替师姐谢谢王爷的帮助。对了,还有一事......”
“你说,只要本王能够做到,全都答应。”
“不瞒王爷,思云今日和郑儿又去驿馆了。师姐想请王爷帮忙安排,去牢中看望寿王。”
赵哲的脸上现出一丝惊愕,按照大宋律例,重刑犯在没正式宣判之前是不能与任何人见面的,否则朝廷一旦追查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裴竹君是思云的师姐,自己与寿王又有手足之情,倘若回绝亦是不妥,这倒当真让他为难。
“王爷若是为难,思云就告诉师姐算了。王爷早点歇息,思云先走了。”
李思云原本就心存犹豫,此刻见赵哲为难,立刻说道。说完,她便径直向门口走去。还没走出几步,突然被赵哲拉住。
“你明日便去驿馆告诉裴姑娘,叫她养好身子,探监的事情本王自然会安排。”
李思云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赵哲竟然真的答应了。圣上本就是疑心病重,再加上寿王谋逆一事,只怕如今谁都不会相信,一旦将其触怒,可不是闹着玩的。
“朝中之事如履薄冰,王爷不必为了师姐之事犯险。”
赵哲摆了摆手:“难度肯定有的,不过我也听说昨日寿王被羁押后便一直以死抗争,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倘若裴姑娘当真能将他劝醒,说不定危机自然能够化解。
”
“可寿王先前处处针对你,你又为何要这样做?”
赵哲微微一笑:“自古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本王虽想成就一番大事,但也不愿意牺牲自家兄弟的性命。况且我与寿王之间本就不睦,若是一旦传扬出去,搞不好旁人会说本王是不择手段的功力小人,这又何必?”
李思云心中顿时满是佩服,暗叹道,果然自己没有看错,康王才是那个心胸宽广,足智多谋之人,当初自己在黑森林里搭救他时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出来?难不成还真的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赵哲见李思云怔怔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讶异,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随后笑道:
“你放心,本王说过,无论怎地这一生都会护你周全。时间不早了,回屋歇息去吧。”
李思云说了声好,随后又叮嘱了赵哲几句,这才离开了书房。待她走远,赵哲突然收起笑容,眉宇间现出一丝忧思。
三日后的晚上,如水的月光从牢房的木窗窗缝渗了进来,照在正坐在草铺上的寿王赵伯衍的身上。此刻穿着白色囚服的他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完全失去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寂寥的惨象。
从被抓入狱到现在,往事就像过电影一般一次次在脑海里浮现。也正因此,赵伯琮的心中更加煎熬,他实在想不明白平日里父皇明明更宠爱自己,为什么偏偏在皇
位继承人方面有所舍弃?难道这些年的父子情都只是假象?
赵伯衍的心中越来越烦乱,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这声音在暗夜中的走廊里听起来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步都走在他的心上。
耳听得这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赵伯衍起身来到牢房门前,伸长脖子,瞪着眼睛向黑暗处看去,随着一抹昏黄的烛火移动,不多时一个身上披着斗篷,头被帽子遮挡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皇家自有皇家的威仪,每一个细节若没做到都有可能会动摇朝廷根基。也正因此,为了能够封锁赵伯衍入狱的消息,苏明杰将他关押在了暗牢当中,除了参与审讯的人,其他人都不得近身。
况且这么晚了,又有谁能来呢?
“这位侠士,你不会是父皇秘密派来欲索本王性命的吧?”赵伯衍苦笑道,“即是如此,本王给你便是。”
说着,他便紧紧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受死。然而,耳畔传来的却是熟悉的声音。
“寿王,是我。”
赵伯衍愕然的睁开双眼,借着面前微弱的烛火上下打量着来人。只见那人伸手将头上的帽子掀开,出现在眼前的正是那张曾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竹君?!怎么会是你?”
赵伯衍边说边紧紧拥住了裴竹君,生怕她再次从眼前消失。
“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本王真的担
心死了。”
眼看着夕日高高在上的爱人落到了这副天地,裴竹君心头登时一酸,眼泪也随之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王爷不必担心竹君,倒是你......”
“本王没事。”赵伯衍边用手轻轻的拍着裴竹君的后背,边柔声在她耳畔说道,“你别难过了。好不容易才来,咱们好好说说话。本王问你,是何人帮你进来的?”
“康王。”裴竹君犹豫了一下,“不,现在应该说是皇太子了。”
“皇太子?!”
裴竹君低头纠结片刻,才又说道:“不错,圣上前几日已经正式晋封康王为皇太子。”
赵伯衍先是一怔,随后发出一阵狂笑,前仰后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裴竹君错愕的看着他,脸上满是担心。
稍倾,赵伯衍突然收起笑容,揶揄道:“父皇这招还当真阴毒,他担心本王碍事,故此先行除去,如今倒当真是顺了他的意。”
“王爷,竹君来时,康王说有句话要捎给你。”
“哦?”赵伯衍似笑非笑的说道,“他如今既已胜了,又有什么话要说给本王?”
“康王说,希望王爷能够多为“”大宋江山社稷着想,还应尽快前往越州。”
“越州?”赵伯衍惆怅的说道,“如果没有经历此次波折,或许本王还会有机会前往越州,可如今......”
“王爷不必犯愁,康王自会从中权衡。”
“康王?!本王先前那般针对他,他又怎会如
此宽容?”
裴竹君背对着赵伯衍向前走了几步,待平复心情,方才说道:“康王心胸宽广,乃是不可多得的君子,竹君相信他定会言而有信。王爷,你不是康王,又怎会晓得他待你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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