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黄昏,康王府水榭。流水潺潺,琴声淙淙。在李思云的古琴声中,赵哲此刻正站在湖畔的草地上舞剑。夕阳的光线温柔地照在他的身上,为人平添了一丝潇洒。随着手中的宝剑上下翻飞,他的身影越发变得飘逸起来。
说来奇怪,作为一名现代人,随着古代生活的深入,如今曾经的一切对于赵哲来说反倒变成了遥远的曾经,而宫中之事反倒成为了最真实的生活。在此过程中,他更是与康王赵伯琮合二为一,正如周必先前所说的已经说不清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化庄周了。
一曲终了,赵哲收起宝剑,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掌声。他讶异转身看去,只见赵伯麟和赵士程、周必、徐爻四人不知几时来了,此刻全都笑着看着自己。
“师父,您怎么来了?”
赵哲兴奋的来到徐爻面前,随后撒娇的说道。虽说进宫以来,二人便是亦师亦父的关系,然因徐爻向来稳重,以前一旦有事便会叫他到自己府去,像是这样堂而皇之到王府来属实从未有过。不过尽管这样,但在赵哲的心中,却仍是足以依赖的人,远在赵构之上。
“为师今日是特来向你道贺的。”
徐爻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微笑地说道。
“道贺?”
“没错,今日早朝后,圣上将我和士程叫到了内殿,问你和寿王之间的事情。我们自是不敢怠慢,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不仅如此,周兄那里还有个好消息。”
赵哲皱了皱眉,他和赵伯琮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圣上虽说很少过问,但想必也是一清二楚。如今突然将其二人叫去,又是所为何事?
周必察言观色,心知赵哲所想,见赵伯麟看自己,便也笑着说道:
“昨夜,秦太师来见圣上,二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后来,圣上让当班的崔公公来找我,说是要为大宋未来的江山社稷占卜。”
“哦?”
“是。圣上选用的是龟骨占卜,你也晓得这龟骨本就比龟甲稀缺,再加上又有火龙烧,自然灵验无比。试了三次,这大宋社稷都要由你掌管。圣上对此结果也甚是满意,说是要尽快与寿王谈,让他前往越州封地。”
赵哲听到这一番讲述,不仅没有丝毫兴奋,反倒更加忧心忡忡。他晓得,赵构虽说属意自己,那赵伯衍却也是极其刚勇之人,断不会相让分毫,看如今的情势,这矛盾非但没有减少,反倒越发激化。
“康王无须发愁,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依徐某看,此事未必是坏事。”
赵哲听师傅这么说,不禁有些惊讶,连忙求教道:
“师傅,此话怎讲?”
徐爻微微一笑:“倘若圣上将此决意说出,那寿王定然沉不住气,等到那时我自会联合其他大臣共同上书,保荐你来平息此事,到那时圣上定会极为赏识你的气度与才能,如此一来,不正是
中了下怀?”
赵哲深深叹息一声道:“果然人强强不过命,可叹寿王一生为人刚强,最终却落得这般寂寥的下场。”
赵伯麟眼见得大哥又开始替人担忧,登时着急,一瞪眼睛道:
“王兄不必如此伤春悲秋,要本王说,这一个人是什么命,上苍早就决定了,你也无需这般担忧。眼下,不如就听徐师傅的做一番大事。”
赵哲唇边泛起一丝苦笑,点头道:“还是唐王洒脱,本王确是不如。不过你说得对,有些事情确是上苍安排的,绝非你我可以改变。为今之计,本王与寿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康王说得好。”
赵哲话音刚落,便听李思云在身后说道。众人同时循声看去,只见她正站在水榭中央,风吹过裙摆微动,当真应了《诗经》里的那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见众人看着自己,李思云微微一笑,随后缓步来到赵哲身旁,向众人缓身道了一个万福。
“思云替康王多谢大家。能够有你们的鼎力相助,不仅是康王之福,也是思云之幸,我想康王在你们的帮助下定会成一番大事。”
徐爻早就听赵伯麟和赵士程说起过康王府中有一名唤李思云的女子,虽是船娘出身,却是康王的心上人。由于康王是皇室子弟,故此他先前一直对此半信半疑,如今一见甚有好感,果真此二人乃是天上地下的一对璧人。
“徐某先前便曾听说过思
云姑娘,如今看来,当真名不虚传。康王能够有你这般的知己,确是幸事一件。”
“徐先生过奖了。”李思云微微一笑,“思云不过就是个船娘罢了。”
徐爻摆了摆手:“李姑娘何必如此自谦?想当初司马相如未得势,那卓文君贵为一代才女不也曾在酒庐里帮过忙?想来有朝一日,你也定会成为康王的好帮手。”
李思云再次向徐爻行了个万福,微笑道:“先生褒奖了,思云还须努力才是。”
“思云,徐先生和周兄难的来府中,你和郑儿速速去准备些酒菜,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李思云应了一声,在众人注视下,转身离开。待其身影消失,赵伯麟向赵士程使了个眼色,随后嬉皮笑脸的说道:
“王兄,你和思云姑娘这些日子有没有更近一步?我们几时才能讨到喜酒吃?”
赵哲看了一眼徐爻和周必,微微一笑道:“这喜酒嘛,自然是不会少了你们的。不过依眼下的情势看,只怕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等到大功告成,你们就算是把本王喝趴下也行。”
“好,这可是你说的。”赵伯麟顿时来了精神,笑着说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王兄,我晓得你脸皮薄。不过既然说了,还是要做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师傅和周兄都是本王的见证。”
赵哲笑着伸手拍了拍赵伯麟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宠溺。他本是独生子,如今能够拥有这样
的一个可爱的弟弟,实属有幸,因此也更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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