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让你收就收。”苏明杰坚持道,“假使遇到不测,可以此物防身,这样苏某便可以安心了。”
王思云想了想,伸手接过玉牌,感激道:“既然如此,那思云便听苏伯父的。”
“这就对了。”苏明杰笑着说道,“思云,你此刻便随我去后院马厩,前几日大宛进贡来了几匹汗血宝马,前日圣上赏赐了我一匹。这汗血宝马可是当真稀罕至极,脚力极快,日行八百不在话下,这匹马我便转赠给你吧。”
在苏明杰的引领下,王思云正向前走着。听到这话,她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苏伯父,此事万万使不得。万一被圣上知晓,你必然会受到诛连。”
苏明杰摆了摆手,苦笑道:“此事和我兄长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如今奸臣当道,我等本就没有活路,也无须忌惮那许多。”
王思云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对方说得没错,如今朝堂上罡风猎猎,确是没有好官的活路。
须臾,在苏明杰的引领下,二人来到马厩。在王思云好奇的注视下,苏明杰径直来到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前,抬起手来轻轻在马背上拍了拍,说道:
“思云,这便是苏某方才跟你说得那匹马,你这就将它牵走。追风,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保住思云小姐周全,切莫出现任何闪失。”
这马儿仿佛通人性似的,听到主人这么说,居然当真向空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随后将蹄子
在地上刨了刨。
王思云眼中浮现处一丝惊讶,以前就曾听说过马通人性,不过她对此却一直将信将疑,觉得那不过是训练有素后与主人之间产生的默契。今日一见,才知道此言确是不虚。
苏明杰伸手从旁边的木桩上取下缰绳,随后将马牵到王思云的面前,说了声‘走吧’。很快,在他的引领下,二人来到大理寺府的门前,只见东方的天际处已经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
苏明杰仰望了会儿天空,随后对王思云说道:
“快要天亮了,此刻赶到城门口,差不多也该开城门了。如今风云莫测,苏某也不便挽留,快走吧。”
王思云伸手接过苏明杰递过来的缰绳,眼睛泛红的说道:
“多谢苏伯父,方才是思云得罪了。”
“此事怪不得你。”苏明杰微微一笑,“无论换作是谁,遭遇此等变故,也都会这样做的。思云,你记住苏某所说,如今朝堂险恶,江湖反倒自在逍遥,故此你还是离庙堂远些,身在江湖吧。”
“苏伯父说得极是,思云记住了。”王思云感激的说道,“苏伯父,我晓得您是个好人,如今这朝堂被奸臣把持,好官均自身难保,要我说,您不如急流勇退,回乡安度晚年。”
苏明杰点了点头:“思云说到苏某心里去了,只是此事谈何容易,还需要时间。不过你放心,只要时机合适,苏某必会辞官还乡,若是日后有缘你我也可再
见。”
“苏伯父,保重。”
王思云双手抱拳,郑重说道。
随后,在苏明杰的注视下,翻身上马,用双腿夹紧马腹。
马儿猛地吃痛,带着王思云一路小跑,径直向城门处而去。
果真如苏明杰所言,这马不仅耐力足,脚力也很快,一眨眼便已到了城门口。王思云看着漆黑高大的城门,心中正在暗喜,忽然一支暗箭从前方向她飞来,插在了她的胸前。
在马儿受惊的嘶鸣中,王思云从马背上落到了地上,她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空中飘然而下,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抱住。
尽管身上吃痛,但出于女儿家的本能,王思云仍用力挣扎着。
“别动。”
朦胧中,王思云只觉得那人的声音很熟悉,仿佛之前在哪里听到过。
“你......你是大理寺.....?”
王思云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疑惑的问道。由于受伤,此刻她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半梦境中的呓语。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抱着王思云凌空飞起。在一阵排山倒海的剧烈疼痛中,她再也难以支撑,彻底昏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为漫长,梦中,王思云始终和父母、兄长如过去那般温情相守、共享天伦,也曾无数次的向对方表示,想永远这样下去,可诧异的是,家人们在听到这个请求后却总是表示拒绝,只是说会等她日后相聚。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钻心的疼
痛,王思云茫然的睁开了双眼。待四周的景物变得清楚,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支乌篷船的船舱中,旁边桌旁的长椅上此刻正坐着一个年过六旬的陌生老者,关切的注视着自己。
“小姐,你总算是醒了。”
见王思云醒来,老者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惊喜,用双手端着一只有些发旧的土碗来到她的近前,
“你已经睡了三天了,想必一定是饿了,快将这碗鱼汤喝了吧。”
“三天?”王思云诧异的重复道。
说完,她撩起被子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只见那枚羽箭早已被拔掉,胸口上此刻正缠着裹着药粉的绷带。
“小姐有所不知,我本是王茂将军手下的一名副将,名唤李立,跟在老将军身边已有四十多年。后来因为年老体弱,这才退出军中,来到运河边打渔为生。”
李立见王思云仍有疑虑,便主动说道。
“那日小姐身上中箭,是被一位身穿白衣、长相清俊的公子送过来的。他把王家的变故告诉了我,并且叮嘱一定要照顾好你。不仅如此,就连小姐身上的箭也是这位公子拔下来的,还有这药也是他换上去的。”
王思云顿觉脸上发烧,她虽是习武之人,却也一直恪守着女节,却没想到就在昏迷之际,竟然自己的身子被男人看了个精光。虽说是情急之下,可说起来终归是有些难为情的。
“小姐别乱想,此事也是情急之下,李立想即便
老爷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怪小姐。”
李立虽说只是安慰,却也让王思云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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