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禀文看到她回来,立刻吩咐厨房上菜,“阿月,你饿坏了吧,快洗手吃饭。”他现在每天都让厨房熬些滋补的汤水,就怕何月营养跟不上。
“祖父,我今天在外面吃过一个很好吃的烧饼,特地买了两个给你尝尝。”何月将装着烧饼的袋子交到王成手里。
“阿月有心了。”何禀文想到她办案之余,还有空去买烧饼,看来她适应得不错,没有忙得忘了吃喝,“只要你在外头,能好好照顾自己,祖父就很高兴。当然,你能一直记挂着祖父,祖父更高兴。”
“祖父,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长洲遇刺后,我们传信回了苏州,他父亲派了心腹还有他大哥过来,估计过几日就能到京城。”
何禀文示意王成给她舀汤,被何月拒绝,她自己拿着勺子舀起来,“祖父,你说裴伯父要是知道我进了大理寺,会不会重新考虑我和长洲的这桩婚事?”
要是裴言川能出手直接将他们的婚事退掉,就能省了她许多事。
“阿月。”何禀文放下筷子,脸色有些凝重地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定不会高兴的,但是他亦不会主动悔婚。至于到时候,我们两家能走到哪一步,我现在也无法预料。”
这答案不够让她满意,却也不差,何月同样放下喝汤的勺子,“祖父,不管是哪种结果,我都做好了准备。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选择。”
这饭桌
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何月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让祖父不开心了。
“祖父,快吃饭,咱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何禀文见她确实一脸轻松,于是也不再纠结,而是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她碗里,“阿月,你还是太瘦了,要多吃点。”
何月哀嚎,“祖父,我这段时间真的胖了。”
何禀文不为所动,还变本加厉道,“你如今在外行走,练武这方面最不能懈怠,你每天早上练刀的时间再加上一个时辰。”
他情愿孙女在家里累一些,说不定在关键的时候,那点努力就刚好能给她保命呢。他已年逾古稀,能帮她做的事情越来越少了。以后,都得靠她自己一个人。
“祖父,我现在就是绝世高手,你一点都不用操心,真的!”何月一脸诚恳地说出不打草稿的一番话。
何禀文觉得孙女的撒娇方式有了新招数,他可不能松口,“王成,再给我舀碗汤。”
他只要想到如果自己出了什么差错,那这世上就只剩下何月孤零零的一个人,她那时候多可怜多无助啊。
他一定要保养好身体,至少也要等到她能独挡一面的时候,他才能安心,不然就是死了都不能瞑目。
何月见祖父胃口这么好,心里十分宽慰,她希望祖父的身体能一直康健,要看到她解开‘庚午惨案’的谜团,看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她用过晚膳之后
,就回了自个的院子,寄欢迎上来,对她道,“小姐,奴婢给你准备了洗澡水,放了花瓣与牛乳,你好好泡一泡,解解乏。”
“好寄欢,辛苦你了。”
何月迫不及待想好好泡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到软乎乎的床上去,一天的劳累能尽数化为乌有。
她看着寄欢,忽然就想到了哥哥的小厮青灯,于是问道,“寄欢,青灯最近都在做什么呢?我好像有段时间没看见他了?”
寄欢叹了一口气,“少爷院里的其他人都被打发出去了,只有青灯,一直守着那个院子,每天打扫整理。”
何月沉默了一瞬,终究没再说什么,既然青灯愿意守着那个院子,那就让他守着吧,好歹给大家留个念想。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多破案,在大理寺脱颖而出,这样她就能接触到更多的资源还有人脉。
夜寂静无比,带着些许凉意的黑暗中,何月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进来的些许月光,敏锐地听到了各种鸟虫的鸣叫声声。
她开始抽丝剥茧,开始理这个案子的每一条脉络。
何月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局限于现有证据,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还有就是她的直觉,从来没出过错。
新味酒楼出问题的可能性不高,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不差这一只猪肉的钱,真要是打死了人,直接埋了更干净,不可能拿来诬陷别人。
再者说了,洒楼
里头出现个死人,哪怕不是他们杀的,多少对生意都有影响,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所以,问题应该还是出在程迟生这边。
而且,她认为,就是程迟生附近的商户嫌疑最大。首先,程迟生上茅房是临时起意,不是每天固定流程。如果是从其他地方运尸体过来,那一路上的风险太大不说,也不可能刚好就掐住了他这个疏漏。这种几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最关键的是还理清几个关键问题,一是喜阳为何被杀?二是凶手杀了喜阳为何将他的尸体放到程迟生的板车上?三是程迟生板车上的两扇猪肉哪去了?
这三个问题,只要能搞清楚一件,这案子就等于是破了。
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喜阳被相好杀掉的可能性比较大,喜阳是工部员外郎府的家奴,若是在府里得罪了人,对方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他骗到外头来杀,还将他的尸体与猪肉替换送到酒楼去。
按这个逻辑继续往下推理,目前就是卖米面粮油的韦家铺子老板娘邵小萱嫌疑最大,她决定等寒鸦查出来的结果,再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寒鸦没令何月失望, 他见到何月的第一时间,就回禀了调查的进展,“何女官,我问过了,邵小萱交代说那天与她男人在床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才晚开门。”
一旁的寒雁丢过去一对白眼,“你这是说的什么
话,一大清早的,在床上能耽搁什么时间,比赛叠被子吗?你可别被他们给骗了。”
何月额上青筋乱跳,她忍不住按了按,问寒鸦道,“还有别的吗?”
寒鸦立刻道,“有有有。我问了半天,差点喊破了喉咙,豆腐铺子里头那耳背的老婆婆才告诉我说,那天哑巴姑娘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才勉强撑着做了一板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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