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看完,发现这又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难破的案子。
她决定要先见过相关人等,听他们将事情再叙述一遍,才能对案子有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
这次,宋云涉给她分了两个人,一个叫寒鸦,一个叫寒雁。两人本是两兄弟,性格喜好却完全不同。一个着黑,一个穿白,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脑海里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个词:黑白无常?
她来回看了看两人,“宋头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要做些什么,我就不重复了。现在这个案子还在捋线索,我要查一些东西。
这个案子的死者是工部员外郎家的一个小厮,我现在要知道这个小厮之前在里头具体做什么,侍候哪位主子,最后一次出门是为的什么事?
寒雁领命去了。
显然,寒鸦是跟着她跑腿的,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他,两人先去了新味酒楼。
新味酒家在城南一条热闹的大街上,还没到饭点,里头只有掌柜伙计在忙忙碌碌,看到两人进门,连忙过来打招呼。
何月掏出腰牌,对掌柜道,“你安排一下,我有一些事要问你,还要见一见那天验货的三个伙计。”
掌柜不敢怠慢,连声应下,将她和寒鸦迎到楼上的一个包厢。
有店小二进来上了茶水,掌柜道,“后厨正忙,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先问我,伙计到时候一个一个来接受问询。”
何月对此并没意见,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她没
必要为难。
“掌柜的,你将那天早上经历的事同我详细说一遍。”
“那天,我正在前面柜台理帐,听到后院一阵喧哗和惊呼声,于是跑过去查看。当时,地上躺着两个不省人事的伙计,还有一个指着板车上的东西不停地‘啊啊啊’,说不出其他话来。
我一开始以为那里头是什么毒物,把两个伙计给毒死了。捏着鼻子壮着胆子凑过去一看,竟是一具男尸。我赶紧回到大堂喊其他人去帮忙,先把两个晕倒的伙计抬出来抢救,再派人去报官。
没过多久,官府的人来看过以后,直接就将那板车连带尸体给拉走。”
何月颔首,让他出去,再将那些伙计一个一个轮着叫进来,她要问话。
有两个伙计没什么说的,只说他们看到男尸时,就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一个说,当时受到很大的惊吓,过了这么久,想到那个画面还有些受不了。
何月有些不解。
“你们胆子这么小吗?”
那个伙计愣了一下,看了看何月,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大人,他……很惨的,身体某处也不太正常,你要不还是去看验尸单吧,我……我实在说不出口!“
这么奇怪?何月平静地颔首,默默决定回头再将验尸单仔细看一看。过了这么久,那尸体肯定早被处理掉了,如今留给她的线索少之又少。
伙计走时,心里还在感慨,怪不得这位身为女子还能进大理寺为官
,就这份从容淡然的心性,男子里头都少有,他现在还经常做噩梦呢,那画面真是惨不忍睹。
寒鸦在后头听着都有些尴尬,好几次想怒斥那伙计,可看到何月并无不适之感,他不得不反省是不是自个的反应有些过度。
两人出了新味酒楼,就朝程迟生的家走去。
程迟生见到他们,就跟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差点就热泪盈眶了。之前上京府查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
他以为这案子没指望了呢,现在知道大理寺接手了,他很是配合,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案子能尽快结案,哪怕官府没将他收监,可还有不知情的认为是他杀的人。
“大人,我真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程迟生一肚子的苦水,“我有冤无处诉啊!”
何月示意他冷静一些,“不要着急,你先将那天早上的事同我详细说一遍。”
程迟生定了定神,开始回忆,“那天我和平时一样,起来就杀猪。杀好以后,我将猪肉一分为二,搬到板车上,拉去新味酒家。就这么简单。”
“搬上板上就直接拉走了?”
程迟生懊恼地一拍大腿,“没有,大人,我寻思许久,如果非说问题出在义这的话,那只可能出在这个时候。当时,我有些肚子疼,就去上了个茅房,出来时并无异样,我就直接将车拉走了。”
何月问,“你为什么不检查一遍?”
程迟生哭丧着脸,“唉,是啊,我都
快后悔死了。要是当时检查,就不至于现在说不清楚了。
当时那个重量与我平时拉的并无太大差距,而且那会儿天还没亮,四周都黑漆漆的,根本没有其他人。我实在没想到竟会出这种事。”
他因这事被关进大牢好些时日,受了不少罪,与酒楼合作的生意没了不说,其他人还用看杀人犯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有人用男尸将你的猪肉换走了,那路上应该会有流淌的血水,官府的人在这方面没有记录,这事你留意过吗?”
程迟生摇头,“我送货到酒楼后,就直接回家了,那时天刚微亮,我没注意到路面与平时有不同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当场与他们验货,每只猪的重量不一样的吧,你们平时都是这样做,还是那天是个例外?”
“我杀猪之前会称一次,送货之前再称一次,他们那边验货后自会记一本账,每月月底对一次账,结一次银钱。”
何月有些意外,“要是他们有哪一天的账与你的账对不上了,比如某天你这边记猪肉是一百二十斤,可那边记下的是一百斤。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
“如果是这种情况,以我的账本为准。”程迟生怕何月不理解,继续解释道,“我这边不仅有活猪和猪肉的重量。还有农户卖猪时,我记的账,基本不会出错。”
何月点头,换了个思路问,“你有仇人吗?或者你得罪过哪些人?”
程迟生摇头
,“我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哪怕与人偶有些纠纷,我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肯开罪人。”
何月点点头,“你曾觉得是酒楼的人栽赃你,为何会这般想?”
程迟生道,“我虽然离开板车一小段时间,可那是两扇几十斤的猪肉,我一个大男人扛上车都费劲,对方要换,还得算准了我要上茅房这个点,这不太可能吧。”
何月一听觉得他分析得挺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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