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这么多？”朱师傅听了也诧异，“在靖西，我们试验过很多次，一直没有问题。难道这爆炸还会水土不服不成。”
他自己都被自己说的话震惊到了，说完又连连摇头。
这是死物，又不是人。
“几位大人还请先离开，我要打开这个震天雷看看，或许是此地天气潮湿，出了差错。”
这些东西，都是他和施师傅亲自封口的，按理说不太可能。
“我们一起吧。”赵炎道。
“别，千万别。”朱师傅吓了一跳，“驸马爷，您站在这，我手脚发抖，碰都不敢碰这东西。”
这可是震天雷，随便一颗就能把这屋子炸掉，更不要说此处有这么多颗震天雷。
他要把自己炸死也就算了，估计长公主还会念在他往日功劳的份上，善待他的家人。
他要把赵炎一起给炸死，那就不是善待，是怎么折磨都难解心头之恨了。
“你出去，我留下。”王海道。
“将军也还请出去吧。”朱师傅道，“在靖西，这东西也是老朽和施师傅摆弄的，并不假以人手，将军在此也帮不上忙。还请将军给我找间亮堂点的屋子。再派人守着。闲杂人等都不许靠近。”
“好。”
王海边走边笑：“这朱师傅真是够小心的。也不知长公主从哪找到的人。”
赵炎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姐姐平日里对百姓们可谓是掏心掏肺的好。百姓们对姐姐自是感恩戴德。”
“有什么事让他们帮忙，哪个敢不尽心。再说了，能给姐姐办事不比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好。至少姐姐不会在银子上亏待他们。”
“说得在理。”王海叹道。
他就不就是因为顾崇玉人好，才一直死心塌地跟着顾崇玉的吗？
想当年他隐姓埋名，还是被那老兔崽子寻到，若不是长公主，他要出京还真得吃上一番苦头。
朱师傅找到亮堂的位置，将震天雷一个个摆好，开始小心翼翼拆开。
拆开的壳子，木塞，引线，火药分门别类放好。
他首先检查的就是引线。
引线已经被点燃，除了剩下的残灰，只在火药中找到一小截残留物。
这些引线都是特制的，外头裹着桐油，易于点燃，不易磨损，不易断裂，就是怕引线断了无法使用。
它能正常点燃，没有是问题。
至于那小截残留物，他并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因为爆炸点的震天雷，连完整的壳子都找不到，更不要说这东西。
他只能跳过引线，接着检查铁壳子和木塞，按理这些东西不会造成震天雷无法爆炸。
朱师傅还是用手指细细磨损着，也未见破损。
最后剩下的就是震天雷的核心，炸药了。
这东西是重中之重，它们被放在油纸上。
朱师傅从兜里挑出一根鹅毛，拿细羽轻轻拨出一小撮，放在手心闻了闻，又放在两指间细细捻摩，并无潮涩之感。
他将纸包托举着走到阳光下，细细查看，还真发现了问题。
“这……”朱师傅“啧”了一声，赶忙将油纸包放下，拿出剩下两个震天雷开始拆卸。
或许是有些激动，他的手竟有些颤抖，手中的特制小刀差点划到自己手心。
“老啦，老啦！”冷静了一会儿，朱师傅再次拿起刀，划开震天雷的口子，将药粉小心翼翼的倒了出来。
一个，两个，将所有东西，按顺序摆放在桌前，他才松了口气。
“快，快，我要见驸马爷和王将军。”他走到门前大声喊的。
王海和赵炎听到朱师傅有请，欣喜不已。
“这么快就找到问题所在了？”
“看来姐姐看中的都不是一般人呀。”赵炎笑道。
“朱师傅怎么样？可是找到症结所在？”
“驸马爷，王将军，此时我还不敢断定。还请驸马爷，王将军，再去取几颗震天雷过来，我想做个对比。”
做对比自然是哑弹和好弹之间进行对比，什么时候能碰到谁说得准。
赵炎命人抬来一箱震天雷，摆在房中。
这次，朱师傅把赵炎和王海不能靠近，会有危险的事全忘了，一心只沉浸在拆弹中。
一颗，两颗，直至第三颗，朱师傅停了下来：“驸马爷，王将军请看！这些药末可有不同？”
他们合力将桌子抬到门口，真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喷嚏就把这些药末给吹跑了。
“颜色不对？”
“对。”朱师傅道，“这些药末都经过处理，碾碎，再混合。按理他们的色泽应该一样的。但这几颗的色泽已经不均匀了，这几颗尤为严重的就是无法正常爆炸的。”
朱师傅想到最初他们的配比出了问题，硝石少了，火药就是很难点燃。
就算点燃的也不易爆，只是在缓慢燃烧。
所以，这堆药末现在就是如此，配比变了。
“我得赶紧回去，将此次发现告诉长公主。”朱师傅越说越激动。
赵炎还算冷静：“朱师傅先别急，你的意思是，这东西运过来，它就不匀称了，所以无法爆炸。那这事怎么解决。”
通知姐姐是一方面，眼前的事又是一方面。
解决了眼前的事自然可以把朱师傅一起送走。
“重新混合，重新装填！”
“朱师傅，您看这样行吗？你先给姐姐写信说明此事，派人送回去。这里的震天雷先处理一下，不然姐姐千里迢迢给我送的东西，无法使用也是麻烦。”
“驸马爷说得在理。”
朱师傅说做就做，要了一堆东西，还是不许人打扰，自己忙了几日，又将震天雷重新装填了一遍。
“老朽想着，或许是因为长途运输的缘故，这震天雷一直晃来晃去，才造成药末不匀称。驸马爷再搬的时候，记得轻拿轻放。”
“……”赵炎无语，要是这个问题那就麻烦了，急行军哪里能轻飘飘的，更不要说要翻山越岭的，晃是常有的事。
这东西真是比金疙瘩还宝贝呢。
不过，他想了想，又觉得朱师傅猜测的可能没错。
顾崇玉特意来了个埋萝卜的方式，走了那么远的路，本来是怕爆炸，误打误撞却减少了它晃动，所以，最终还爆了四颗，只有三颗是哑弹。
“朱师傅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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