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玉坐下来开始写信,给皇帝的奏折,给吴伯的信。
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下面的人隐瞒,最期望的自然是手下的忠心,皇帝也是。
所以,顾崇玉要在第一时间将这里的事对皇帝说明,在他还没有接到密报,收到别人对她的弹劾之前,以免有人找麻烦。
她却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几人敢轻易弹劾她了,除非能将她一击毙命。
写好奏折,挑了块成色不错的硝石,一起命人送进京中。
又命吴伯打探打探硝石的事。
一切准备妥当,顾崇玉出发赶往黎州县衙。
此时的赵炎正在和郭文志扯皮。
“赵佥事剿匪就剿匪,为何要扣留陈大人的尸身?说他通匪完全是无稽之谈。”
赵炎进门就发现陈浩堂死了,他还没来得及准备,郭文志就闯了进来。
二人现在就在为陈浩堂的尸身怎么处理的事争执。
按理赵炎负责剿匪,陈浩堂是相关人,理应由他处理。
但郭文志却咬着说陈浩堂只有失职,和剿匪之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偏要将人尸身带走。
“陈大人平日做事勤勤恳恳,小心谨慎。他未提前发现连古山的古怪是他的错,但他已经以死谢罪了,赵佥事还要如何,总不能把陈大人也拉出去鞭尸吧?”
赵炎看着郭文志假惺惺,痛心疾首的模样就恶心:“郭大人也知道我喜欢鞭尸呀。其实我更喜欢活剐。大人要不要看看?”
“你……不可理喻。”郭文志气道,“他陈浩堂是我下属,今日他自戕谢罪,本官会如实禀明圣上。来人将陈大人抬走。”
赵炎不用吩咐,他的人就围着陈浩堂的尸体不动,对面不敢拔刀,死命上前拉扯,却无法撼动一分。
赵炎笑道:“郭大人也别生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查一查陈浩堂是以死谢罪,还是畏罪自杀,或许还有可能是被人杀人灭口了呢,您说是不是?”
“赵炎,你放肆,不尊上令,你想造反不成?”
“谁要造反了?”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接着出现的就是被人簇拥着的顾崇玉,她脸上毫无笑意,进了门冷冷的打量着上前拜见的郭文志,还有赵炎,厉声道,“刚郭大人说谁要造反?”
“这……”郭文志没想到顾崇玉会来得这么快。
他先前用官职压人,现在面对顾崇玉却不能信口雌黄,不然赵炎反口说他诬告,他也得受训斥。
赵炎心中冷笑,郭文志不敢说,他却敢说。
身上的锐气一收,就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这少年还满脸委屈:“回禀长公主,郭大人污蔑下官要造反。下官哪里有那胆子。”
郭文志愣愣地抬头看向赵炎,这小子阴险呀,是谁先扣帽子的,还影射他杀人灭口,怎么一见到长公主,就变成乖巧温顺的兔子。
顾崇玉并未多看赵炎一眼:“郭大人可有证据?”
“没有。”郭文志咬着牙,还得做出一副亲善的模样,“下官也是太过悲痛才会胡言乱语。也怪赵佥事不通人情,陈大人去了,他还要折辱陈大人。”
若只听外人对赵炎的评价,顾崇玉或许会信以为真。
但赵炎是她看着长大的,赵炎是什么样的人,顾崇玉怎么会不知道,哪里容得别人污蔑。
“证据。”她面无表情道。
没有发生的事哪里来的证据?
郭文志看着赵炎得意的表情,越发觉得憋屈。
“臣只是猜测。”
“哼!”顾崇玉冷哼一声,“郭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应该知道造反这话可不是儿戏,一个不好不仅会害了赵佥事,还会害了成百上千的无辜之人,以后出言要谨慎。还不赶紧给赵佥事赔不是?”
“是,谢长公主教诲。”郭文志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低头哈腰,不仅要被一个小女子教训,还得给赵炎一个小子道歉,气得他牙槽都疼了,偏偏没办法,谁叫他不讲理。
这一通较量,郭文志也明白,长公主这是堂而皇之的要偏帮赵炎,他若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好了。”顾崇玉道,“我们现在再来说说陈县令的事。”
“哼。”又是一声冷哼,顾崇玉接着训斥道,“这黎川县屡屡有人口丢失,郭大人不知道吗?我虞山人口在连古山失踪,还特意传讯与你,郭大人是怎么督办此事的?”
“下官……”
“不用说了。”顾崇玉啪的拍在桌案上,看得赵炎都心疼。
“那么多百姓被劫掠至连古山,郭大人但凡上点心,亲自派人探查,也不会有今日的悲剧。这陈浩堂身为本县县令更是责无旁贷。他以为自己死了这笔账就能一笔勾销了?”
“长公主,微臣冤枉呀。微臣收到长公主传讯就立即派人传讯陈县令,命他调查此事,陈县令当即就封了山。
这些日子,黎川县突然出现许多生面孔,微臣也注意到了。当日就命都尉点齐了兵马。只是吉化郡城离此地甚远,耽搁了一些时间。长公主,可不能听赵佥事的一面之词呀。”
顾崇玉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和本宫喊冤并无用,我既无权过问,也没有能力过问。”
说到这,顾崇玉顿了顿,看郭文志闻言脸色一松,心中冷笑:“所以,我会将此事如此奏明皇兄,郭大人还是赶紧回去写陈情表吧。”
当日皇帝给她生杀大权,她不到迫不得已也没用,怎么会亲自下场和一个郡守角力。
“郭大人,别犹豫了,本宫用的是快马,你再迟疑就赶不上了。”
这样好心的提醒,在郭文志的耳中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还明明白白告诉他,这顾崇玉是阴险得明目张胆。
“是。”郭文志看着被扣留的陈浩堂的尸体,“下官这就去办。还请长公主给死者一分体面。”
“放心,这案子怎么也得等郭大人写完奏折再一起审的。”
郭文志一走,赵炎就冲到顾崇玉身边,自然而然的捧起她的手:“姐姐刚敲那下疼吗?”
顾崇玉甩开手:“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但少那下,又缺了点气势。
赵炎手手上空,也不在意,又凑上前道:“姐姐刚才好威风,一下就把那郭老头镇住了。你不知,先前他有多猖狂。”
顾崇玉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在别人眼里好到哪去。好了,说吧,你们在争执什么,怎么还敢口言造反。”
“就是为了具尸体。”赵炎指着一旁凉透了的陈浩堂,又觉得守在一具尸体旁说话有些晦气,便命人将陈浩堂搬了出去。
“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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