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郑,周,曾,施,范几家人,黄德邦对顾崇玉是彻底服气了。
他拉着自家儿子俯首作揖:“多谢王公子鼎力相助,请受我黄德邦一拜。”
顾崇玉并未推脱,大大方方受了他一礼后才道:“本就是交易,你我各取所需,日后不必如此。”
“现在,我说的事已经做完了,黄大东家你的诚意呢?”
黄德邦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捏了捏,从中倒出一枚碧绿色的印章,小心翼翼递到顾崇玉面前:“这是我静安船厂的印信,从现在开始就交给王公子保管。”
顾崇玉接过印章,玉质细腻,触手温润,一看就是常用之物。
印章上刻着四个小字“湛静安舒”,要说它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安”字最后一笔似乎比其它厚重许多。
她打量完,又把印章抛了回去,抬眉道:“这个你自己收着就好。”
“这?”黄德邦愣了一下,解释道,“王公子,这印信是静安船厂大东家的身份印鉴。”
当日顾崇玉要求六成的份额,还要求自己绝对的服从,为了静安船船厂,他冒着风险抓人审问,连邹大人都请来了。
总不能是好心,见义勇为吧。
顾崇玉笑道:“当日我说过不会插手静安船厂的事务,并不是诓你。我对经营一个小小的船厂并不感兴趣,什么大东家的名头我也不在乎。”
”你安安心心继续当你的主事,往日怎样行事就继续怎么行事。我
的身份,我与静安船厂的关系,你不许和任何人透露出去。”
“那契书?”
顾崇玉道:“契书也不用签,此中事你我知道就好。我这人办事并不死板,你只要办好我交代的事就行,其他的可自己拿主意。若事情顺利,日后你想独立门户,我也不拦你。”
顾崇玉这样的承诺,就是白拿银子往外撒,谁没事愿意把到手的好处就这样丢出去了。
“怎么?不信!”看黄德邦诧异的模样,顾崇玉轻笑道,“我这人不贪心,若日后你觉得离开我好,我自会放了你。同样的,我这人眼里也容不得沙子的,你若对我可以阳奉阴违,我今日怎么救得船厂,明日我就怎么毁掉它。包括你们。”
黄德邦自是赶紧跪下保证道:“我黄德邦今日发誓,定当尽心尽力,为王公子效犬马之劳。”
“恩。起来吧。这些日子你好好准备准备,造一艘结实的大船出来。过阵子我会派人来取。”
顾崇玉说着,拿出自己的一枚玉佩递给黄德邦:“这个你收好,我的人会带着另一半玉佩来见你。具体怎么做,到时候听令就是。”
黄德邦闻言,才发现顾崇玉给他的玉佩看着完整,却只是一半的图案,心中惊讶不已。
什么样的事,连接头人姓谁名谁都不能明说,只能如此隐晦见面?
“这……?”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只是不知那船要在什么地方使?”
“有
区别吗?”
“有。”黄德邦收好玉佩,凑近解释道,“这江河湖海区别大着呢。海中的潮汐,水流比江河中要大,深度也有不同。就单单货船就有好几种样式。不知王公子想要的船有什么具体要求。”
顾崇玉并不懂这些,她不由皱起眉头,在黄德邦邀请他去后头查看要给她讲解时却拒绝了。
“不用,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我会尽快派人过来,你提前做好准备就行。”
黄德邦见此,也不强求,想起先前的事,想起顾崇玉对他的信任,觉得有些事还是一开始就开诚布公的比较好。
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张明月,心中又有几分犹豫。
“你有什么直说,不用避讳。跟着我的人自都是信得过的。”
张明月闻言,骄傲的抬起下巴,鄙视了黄德邦一眼。
自己虽然也是半路投诚,但和黄家人比起来,自己来得早呀。
黄德邦点头,还是趴在顾崇玉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顾崇玉惊讶地问道:“你确定那是真的?”
黄德邦咬牙:“我有八成把握。”
“好,我知道了。这事你先别管,先腾出手将外面的人处理了。让船厂回到正轨。”
“有些人烂了就是烂了,不用心慈手软。那三个人我留下来给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问他们。”
黄德邦知道她说的是三位反水的师傅。
对现在的黄德邦来说,这已经不是最紧要的了。
“是。”
黄德邦处理起
那些老主顾来,也没心慈手软。
将人都聚集在一起,将其中带头挑事的都挑了出来,拿出契约。
“我记得,交付给你的船是两年前的事吧。这些年南来北往的,你挣的银子也不少了,现在想来退货,那这两年挣的银子,我黄德邦要七成。”
“凭什么?”
“凭那船是我黄家的。”
黄德邦之前不是没能耐对付这帮人,是没底气对付这帮人。
现在邹大人站在自己这边,顾崇玉一看也是不好惹的主,郑家都被他随意打发了,哪里还会鸟这群人。
至于说船厂的名声,被这群人一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会信他的自然还会信,不愿信的,他再怎么说也无用。
还不如沉寂一段,厚积待发。
那边,张明月乐呵呵的笑道:“小姐竟也有狐假虎威借他人之势的一天。”
什么“邹大人”的世侄,若让他们知道顾崇玉的身份,不得吓死。
“那姓邹的也挺上道,不知他那恩师是谁,名头这么好使。”
顾崇玉并不认同张明月的看法:“你说错了,我借的本就是自己的势。”
她的身份不能暴露,指使邹大人的是离开靖西府前,周应熊给的一张名帖。
周应熊称李知巡一声恩师,这邹大人也是李知巡的学生。
但,她今日借的是李知巡的势吗?
自然不是。
李知巡若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璃洲府郡守,这邹大人虽然会给李知巡面子,却不可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现在的李知巡有自己帮衬,附近几地售卖糖的生意都给了他
李知巡办事也不拘拧,直接公开拍卖,号称“糖引”,谁出价高,就把糖放给谁,着实赚了一笔。
郡中有了银子,以前该干的事就可以大刀阔斧的干了,着实给当地老百姓做了一些实事。
有人眼红参奏李知巡,说他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李知巡就将自己的账目交了上去,所有的进账,银子去向,一个铜板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自也有人出来为李知巡说话,他既没有盘剥百姓,又没有哄抬糖价,每一纹钱都用在老百姓头上,怎么能说是中饱私囊。
这里面有像李知巡这般一心为民的,不想李知巡因这事被撸了,也有晶糖的既得利益者,特别是陈家一系的。
他们从顾崇玉手中直接进货,一分一毫都是自己收入腰包的。
今日,李知巡是中饱私囊,那他们是什么?
他们盯上了李知巡的“糖引”,要求拿出来大家共享,明日是不是就得盯上他们了?
所以,李知巡还没怎么喊冤,堂上两派就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没出一分银子,璃洲府的百姓就对他感恩戴德,他又不傻,自然是站在李知巡这边。
还训诫那些眼皮子浅的,自己有能耐就自己去想办法,开源节流,造福百姓。
没能耐就把位置空出来,让有能耐的上。
自此,李知巡算是老树发新芽,在皇帝面前是挂上名号得了脸了,
这一任好好干,再换地方就要扶摇直上了。
作为李知巡的学生,邹大人正愁没有机会,在李知巡和周应熊这个得意门生面前露脸呢,顾崇玉找上门正中他的下怀。
所以,顾崇玉说她是“借”自己的势,一点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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