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出得起多少银子？”黄德仁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老祖宗若如他这般，估计这静安船厂早就黄了。
他也不愿自己费尽心力挽救的船厂，又让那几家回头来摘桃子。
相比之下，这王家小辈看着气人，却也算个光明磊落的，若真要选择一个合作者，他宁愿让顾崇玉摘桃子。
但……
“你若能帮我将郑，周，曾，施，范几家赶出船厂，他们的份额都归你。”
顾崇玉问道：“大当家能如此爽快，他们的份额应该不高吧？”
黄德邦也开展布公道：“当日，我黄家船厂遭逢大事，才让几家占了一半的份额，但这些年下来，我陆续收回了一些，几家加起来的份额也只有三成多些。小子，五家的份额你一人独占也好，找人共享也罢，我黄德邦都不过问，但你们只能占这么多了。”
若顾崇玉只是求财，有这三成确实够了，但她要的是绝对的控制。
虽然她不强求黄德邦如吴伯，孟伯他们那般忠心，但她得把黄德邦，和船厂牢牢握在手心。
“我也是一样的，六成是我的底线。明面上船厂的管理人还是你，我不会出面也不会插手船厂的事。但我的命令，你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
黄德邦闻言，脸色微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自己还是明面上的管理人，这是给自己的甜头吗？
但顾崇玉的要求是绝对服从，这和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若有一日，他
要黄家人去死，当做博弈的筹码，自己又怎么去抉择呢。
“不行。”他不会将黄家的命运交到一个不明身份的小子手上。
“我知道了。”顾崇玉笑着起身，没有再纠缠，“既然这样，这买卖就到此为止吧。黄大当家还是好好派人查一查幕后之人是谁，若有用得着王某人的地方，随时开口。我的价码不变。但，我只给你五日时间。”
她没有时间再和静安船厂耗太久。
“少爷，就这么算了？要不我们……”张明月做了个手势，顾崇玉猜测她又要说去抢了。
“不用，等等再说。”她也是刚才准备说服黄德邦时才意识到后面的人不简单。
后面的人若没冒头，她贸然进去容易被盯上。
“到底是谁，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黄家呢。他想要的是什么？”和自己一样想要船厂，还是就是为了打垮静安船厂。
“赶紧回去。”
顾崇玉到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都撒了出去。
“楚昆呢？”
“禀小姐，楚队长去查昨晚的事了。”
顾崇玉才想起来，还有妓院的事要查。
楚昆这是刚陪他忙完这头，就奔赴那边了？
她为了隐瞒身份，不引人注意，已经命吴伯回了慕川。
王海带人守在大宁府，护着斋戒沐浴祈福的长公主，还有千金堂的事需要他暗中注意。
此次来平川，顾崇玉不想引人注意，只带了五十来号人，楚昆是这中间最得力的，已经被派了出去。
这
样一来，手下就没有什么得用的人了。
她看着面前的护卫，长得黑，又爱笑，这一笑就露出两排标准的大白牙，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你家队长走时有没有交代有事交给谁去办。或者，你去找个靠谱的人过来。”
护卫抬起头，笑道：“小姐，楚队长离开前把属下留下来，就是为了随时听用。属下就挺靠谱的。”
“……”顾崇玉：“你这……？”
就那一口牙，很难不被人注意。
“小姐，放心，我平日都不喜欢笑。”
顾崇玉见此，遂吩咐道：“那你带几个人去查查其他船厂，和静安船厂有没有过节。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若能查出背后的东家就更好了。”
“是。”
张明月踮着脚，待那大白牙离开后才收回目光，呵呵笑出声：“就他那模样，不爱笑也挺特别的。这样的人真能打探消息吗？还不如我去呢。”
顾崇玉笑道：“你也算了吧。穿着男装也是细皮嫩肉的，不是更惹人注意吗？”
若不是这大宸朝那些公子哥也有涂脂抹粉的习惯，出个门还得撑个伞的，她二人无论怎么变装都会被人认出来。
现在，她们在外人眼里，就是纤弱的公子哥。
顾崇玉等了一日，直到入夜快就寝，才听到前头禀报，说“楚队长回来了。”
“让他直接进来。”天色渐凉，顾崇玉披了件外衣，在外室见他。
有些事不是小丫头能听的，伶香掩上门守在外头
，楚昆和顾崇玉都没觉得什么不对。
“主子，查出来了，那老鸨派人将信送到了郑家。属下派人查探，接信的是郑家二少夫人。”
“这二少夫人和郑家二少爷关系和睦，娘家是滨州赤化郡临风人士。那地多显贵大族。这二少夫人娘家姓贺，并不算什么大族。”
“郑家？”顾崇玉一听郑字就想到郑太公，“不会这么巧吧？你说的是哪个郑家？他家做何营生。”
楚昆道：“郑家住在西城樟树胡同，门口一棵百年老樟树。他们家做的营生比较复杂，有当铺，有古玩，有首饰布庄，最来钱的是在一个船厂占了股份。”
“那就是他了。”顾崇玉点头。
她不明白的是，妓馆这么大的生意，若是郑家的产业，老鸨不把信送郑太公，却送给他一个儿媳妇是什么道理。
总不能老公爹把妓馆的生意交给自家儿媳妇吧。
这要有事，二人坐在一起怎么商议，一口一个花魁，哪个姑娘的身段更好？
想想就觉得怪异。
也可能是这贺二夫人瞒着郑家干的事。
想想也不对。
一个小妇人是怎么接触妓馆这个行业，又是怎么撑起这么大的盘子的呢。
“对了，春香楼派人报官了吗？”
“没有。”楚昆觉得这事也挺奇怪的，“这花街的生意是官府允许的，他们丢了银子不仅不报官，连派个人追捕都没有，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属下命人在郑家蹲守，没见郑二少
奶奶出门。也没见她派心腹送信或者要叫谁。”
“我知道了。”既然知道妓馆的事和郑二少奶奶有关这事就好办了。
不过，顾崇玉现在急的还是船的事：“郑家派几个人盯着就好，切莫打草惊蛇。”
“顺便帮我盯着那郑太公，我想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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