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玉这还没进门,就被人拦下了。
一根短棍横在顾崇玉面前:“小子,今日郑太公在此主事,闲杂人等都不许靠近。你们不想惹事,就快点离开。”
张明月嚣张惯了,最讨厌见其他人比她还嚣张。
她一手抓住棍子将人一推,一张字据在壮汉面前一闪就收了起来:“谁说我们是闲杂人等了,我们是来讨债。”
汉子跌跌撞撞差点栽了个跟斗,看顾崇玉身后跟了一群人,嗓子一扯,喊道:“这有人跑过来闹事,都给我出来。”
片刻间,十来个打手一涌而出,为首者是个光头,额间还有一道疤,也不知是被人砍的,还是小时候调皮闹的。
他打量了顾崇玉一番,听手下禀报说是来要债的,更不能放顾崇玉进去。
“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等里面忙完你们再进。”
看这架势,等他们忙完,这“静安船厂”估计连壳都不剩了,顾崇玉折腾了好几日,怎么肯空手而归。
“先来后到?”她讥笑道,“你们这是在排队乞食不成?”
“好小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光头男正要发怒,被楚昆一脚踢飞,接着侍卫们一拥而上,二话不说和人交上手,硬生生踹出一条路。
顾崇玉带着张明月大大方方走进去,独留身声后一片哀嚎。
“你小子,很猛呀。不知是哪条道上的?”光头男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冷笑,“我三河子可是混猛虎帮的,这平川
就没人敢惹我猛虎帮的。”
楚昆闻言,止住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光头男,向他伸出手。
光头男还以为楚昆服软是想拉他一把,正想借机教训他,没想到他手刚伸到一半,就被楚昆捏住,只听“咔哒”一声,光头男哀嚎出声,脸上满是汗水。
“你,狠。”
楚昆拍了拍手,笑道:“记住爷的话,这要债的从来看的不是什么先来后到,看的是谁家拳头硬。”
……
船厂最外头是个四四方方的会客厅,此刻已经坐满了人,顾崇玉一进来,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你是怎么进来的,三河子呢?”
顾崇玉并未搭理她,环顾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主座那位六旬老者身上。
她双手抱拳,笑问道:“这位就是德高望重的郑太公吧。小生王玉成,初到平川,今日是来要债的。”
说着她看了张明玉一眼,张明玉会意,拿出字据,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有人看了个开头,有人看了个签名,就被撤走了。
“是黄小二签的字。”他们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拿来,我看看。”郑太公瞪了黄宗仁一眼。一伸手,就有人上前来取。
张明月却不吃他那一套,自己拿着字据摊在郑太公面前,让他原原本本看完。
郑太公本以为这又是一个觊觎船厂的人,一看是个小儿玩意,满脸不屑。
他冷哼道:“你们小孩子的玩意,爱上哪闹上哪闹去。来人,把这位公
子请出去。”
等了半天,外头并未有人进来,顾崇玉能进来,自然是一路的人都被楚昆拦住了。
郑太公见此,不由多看了顾崇玉一眼,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人起争执,遂看向黄宗仁道:“小二,我们生意人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虽只是个戏言,输了也得认。自己处理去。”
此时的黄宗仁正站在——船厂主人——黄德邦身侧。
作为主家,却陪在侧位,脸色铁青,看来是被人压得狠了。
点到黄宗仁了,黄德邦不得不出声:“怎么回事?”
他这儿子平日花天酒地的,却从未把事惹到家中来。
这这个节骨眼上,各家虎视眈眈,他竟然让人打进来了。
“说说怎么回事?”
“我……我……”众目睽睽之下,黄宗仁觉得让他认怂,就等同于扒了他的亵裤。
他一直给顾崇玉使眼色:“你……你先出去,我们的事回头再说。”
“怎么和长辈说话的?”顾崇玉瞪了他一眼,“去,搬张椅子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通知我。”
黄宗仁头大,这样的场合顾崇玉都敢闹,自己真是小看他了。
顾崇玉自称长辈,在场的人更好奇,那张字据上写着什么了。
郑太公冷笑:“德邦,你还不知道这小子做了什么事吧。他和人打赌输了,给你认了个爹回来。”
“你说你平日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就这本事难怪把船厂管的一团糟。”
“小二这孩子,没点能
耐,就喜欢在外头装大方,为了几个女人,一掷千金。有这样的少东家在,谁能放心。”
黄宗仁低垂着头,脸红得像猴屁股一般,这些人一进来就开始数落他,说他不学无术,说他没本事,似乎他的存在就是造成的船厂今日的局面的罪魁祸首。
船是他弄沉的吗?
消息是他散播的吗?
那些师傅是他逼走的吗?
都不是。
他平日里是在外头花天酒地,也是想多交几个朋友,只是他眼拙,挑了一群白眼狼。
此时,他倒有些羡慕起李银生来。
上面有个好哥哥,随意交的一个狐朋狗友,为了他竟然敢怼一群老头子。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认!”事情被挑破,他再遮掩也无用,“王玉成,你想怎样?要我给你磕头敬茶吗?”
顾崇玉笑道:“磕头敬茶就不用了,乖孙快给我去搬把椅子。”
这是要坐下旁听,众人面面相觑,看向郑太公,郑太公不想再耽搁时间,命人搬来椅子摆在一侧,顾崇玉却瞧上了郑太公旁边的位置。
“既然我已是这黄家的当家人,那我是不是该和郑太公你平起平坐了?”
“你……你这小子。”郑太公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却必须保持克制,因为他的德高望重。
他看着黄德邦冷笑:“德邦,我提的事你不同意可以明说,何必找个外人来气我。”
顾崇玉笑道:“我的身份可是郑太公你亲口承认的,怎么就成外人了?”
“
这生意人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郑太公,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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