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越发的勤奋，那时间就更不够用了。
即便如此，但凡顾崇玉外出，他都能及时出现，牵着马候在一旁。
顾崇玉不理他，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赵炎被憋得难受，挠头挠耳之际，瞧见蒋大川偷偷摸摸给小姑娘塞了个布包，却被人丢了出来。
赵炎将人逮住，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蒋大川见是赵炎，心中也不惧，将东西，大大方方给他瞧：“就是个新奇的玩意。本是想逗她开心，哪知她今日气性这么大。”
都怪沈千羽办事不牢靠，让他替自己探探长公主的口风，却一拖再拖，这事就这样僵住了。
沈千羽也是冤枉，他一个大男人跑到长公主面前干那拉媒保纤之事，本就羞得慌，好几次想开口时机又总是不对，这不又被派去京城，更没机会了。
赵炎自发略过了蒋大川的后半句话，拿着手中木偶，嫌弃道：“就这东西也能逗人开心？”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懂个屁。”蒋大川抢回木偶，小心收好，又威胁道，“今日的事不许说出去。”
这话是赵炎最不爱听的。
别人也就算了，蒋大川比他也大不了几岁，就天天嫌他小，真当他什么都不懂是的。
“哼，不就瞧人家长得俏，想入非非又没得手，竟敢威胁起小爷来了。”
赵炎冷哼，往日他再不懂，和这么一群人日日混在一起，平日说话荤素不忌，不懂也被逼着懂了。
蒋大川
闻言，赶紧捂住他的嘴求饶：“我的小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她恼了，我和你急。”
赵炎自不是那碎嘴的，又觉得蒋大川太过无能。
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敢说的，长公主姐姐又不是那种老古板，他若说了还能不应吗？
偏偏就喜欢偷偷摸摸的，比村里那二狗子还不如。
不过，赵炎却从中得了启发，要赔礼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不过几日，顾崇玉就收到个一模一样的木偶人，用小巧的木匣装着，赵炎怕她不知其中的奇巧，还夹了张便签，特意做了说明。
“还真能打开。”顾崇玉按照说明，将木偶的头部卸了下来，又给装上，表面看着严丝合缝，竟看不出一点破绽，她赞道，“没想到这靖西看着小，能人还不少。”
顾崇玉心动了，若能把这些人集合在一起，是不是也能走出一条路子，总比日日雕这些奇巧之物实用。
这想法一闪而过，并未做过多的停留。
佩楠瞄了一眼，笑道：“这小子有心了，做事也细致。”
顾崇玉却嫌弃：“我让他识字，就是做此用的？”
佩楠道：“不是挺好的吗？总比那日日坐在案头上，傻愣愣的抄书强。主子，您看，他竟然知道那农人将甘蔗渣子倒入地头，是为了肥田。看来这些日子没少长进。”
赵炎怕顾崇玉待着无趣，也知她忧心农户和制糖的事，捡着有趣的写在纸上递了进来。
顾崇玉听闻确实感兴趣：“肥田吗？还好，没浪费。这还多亏了孟叔想的主意。”
将造糖车拉到地头碾汁，不然那甘蔗拉来拉去的，这蔗渣定是要浪费了，自己还得找人清理。
“也不知就那样埋在地头有多大用处，若有更好的方法肥田就好了。”
她不过是顺势感叹，却点醒了自己，王先知既然知道那制糖的方法，也不知知不知道这肥田之法。
……
王先知听到顾崇玉的问话，觉得自己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这样下去自己还真得变成“先知”了。
“不知道。”他没好气道，“我又没种过地，谁会去弄那臭烘烘的玩意。”
什么有机化肥，不是生虫就是长蛆，想想就恶心。
顾崇玉不解，那蔗渣处理得当还带着清甜怎么就臭烘烘的了。
她正要反驳，突又反应过来，这王先知在这和她打哑谜呀，他不知又怎么会说这般嫌弃的话。
“你不总说自己博览群书吗？圣人常说，人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你连这都不懂，也敢妄言。”
王先知纠结怎么和人家解释此书非彼书。
“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王先知气道，“你就欺负我吧。我帮了你这么多，也不见你感谢我。”
“放心，若你的法子有用，我立马命人去给你立个长生牌位。”
王先知却觉得无趣，他本想着这人死了变鬼，鬼自是要受人供奉，顾崇玉说一日
三炷香时，他还觉得挺好。
结果，什么屁用都没有。
难道他没死，这是在梦游不成。
所以，什么长生牌位对他更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但想到闲着也是闲着，其他人又听不到他说话，有个人聊聊也挺好。
“你记好了，我可不想说第二遍。”
“你找人去收集大便，就是人粪，鸡呀鸭呀，马呀牛的都行，就是那苍蛆喜欢的玩意，什么骨头碎末的，在地头挖个坑……这收集就更简单了。每村每户建几个公厕……”
王先知说得很有味道，顾崇玉仿佛已经看到田间臭烘烘的模样。
他越讲越起劲，不知不觉又讲到什么“蒸粪法”，什么火耕水耨，还有那一年两熟，或那套作种植法。
顾崇玉听得一愣一愣的，自此对王先知的看法改观了不少。
你若觉得一个人不好，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反之亦然。
顾崇玉现在就是如此，当他发现王先知身上的闪光点，就觉得以前是真误会他了。
他虽喜欢说大话，却也是有几分墨水的。
或许真如他所言，现在“科技”不发达，才听不懂他所说的话，就以为是天马行空，虚幻之言。
而且，他这人还不错，平日里喜欢咋咋呼呼的，却也单纯，自己求他的事，应得也“爽快”，还不藏着掖着。
“若这法子有用，你也算得上是当世贤德，我定会为你立个长生牌位。”
王先知对这已经不感兴趣，他高兴的是顾崇玉终
于低头，承认他不是酒囊饭袋了。
“你知道就好。没事你也多去走走，说不定我看得多了也就想起什么了。你们现在呀，太落后，简直和那野人差不多。”
“还有呀，那出海的事一定要搞起来，那真是金山银山呢。”
顾崇玉强忍着笑意，抿嘴点头道：“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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