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老外用中文问道:“王先生,听付公子说你精通中国传统的昆虫饲养业,那么你认为那种中国昆虫,适合向世界其它国家推广饲养呢?”
王秉然笑道:“我姓王名秉然,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老外不好意思的拍了脑门道:“不好意思,我实在对中国的昆虫养殖业太好奇了,以至于忘了做自我介绍。我是来自比利时王国的范德里克·加尔文,很高兴认识您王秉然先生。”
王秉然笑道:“我也很高兴认识您范德里克先生。关于昆虫饲养,西方世界和东方世界,或者说和中国是完全不同的。”
范德里克点头道:“您继续说。”
“据我所知,在法兰西学者法布尔出版了十卷《昆虫记》之后,欧美各国才掀了1股饲养昆虫的热潮。在此之前你们西方人根本没有饲养昆虫的习惯,最多也就是收集1些死后风干的昆虫标本。”
范德里克惊讶道:“王先生您说的没错。确实是法布尔先生的《昆虫记》6续出版之后,我们欧洲才6续有人饲养昆虫的。
王先生您不愧是昆虫专家,居然连我们西方的昆虫养殖情况,都了解的这么清楚。”
王秉然得意道:“你们西方人现在还处于昆虫饲养的初级阶段,而我们中国人的饲养昆虫段位,至少比你们西方人高3个层次。”
范得里克皱眉道:“这话如何说起,同样是饲养昆虫,您如何证明我们西方人,比你们中国人的饲养层次低?”
王秉然笑道:“我们中国传统认为人有5感,即形、声、闻、味、触。
对应你们西方的语言就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范德里克点头道:“您说的没错,请继续。”
“据我所知,你们西方人饲养昆虫还停留在视觉观赏上。养殖昆虫喜欢挑颜色艳丽,或者体态稀奇的。闲暇之余观察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如何进食,捕猎,满足1下自己的好奇心。”
范德里克插话道:“难道你们中国人饲养昆虫,除了闲下来观察之外还有其它用途?”
“哈哈哈哈!”
付友岚忍不住大笑起来。
“老范,你外行了不是,很多中国人饲养昆虫是为了听虫鸣。”
“听虫鸣?虫鸣很好听吗?”范德里克满脸诧异的问道。
王秉然接话道:“我们中国人6月听莎鸡振羽,7月听黄蛉闹夏,8月听金钟庆收,9月听促织入梦。
我们中国人饲养昆虫听其鸣的传统,从晋朝开始已经流行1千多年了,到如今有这等雅趣的中国人何其多矣。”
范德里克连连点头道:“受教了,受教了。付公子,赶明你给我弄几只鸣虫,我也凑个雅趣。”
“付友岚笑道:“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你坐在火炕上喝着小酒听着金钟叫,那滋味别提多美了。等回京城我1准送你几只鸣虫玩玩。”
范德里克摇头道:“不不不,我看过《昆虫记》,昆虫的寿命不会超过8个月,冬天即便不被冻死,也会老死的。”
王秉然笑道:“昆虫的寿命确实不会超过8个月,但如果是6月从卵里爬出来的昆虫,活到来年春天那是1点问题没有的。”
付友岚插话道:“我朋友佟5爷,养的独门金钟7月底才破壳,活到来年入夏1点问题没有。”
范德里克都听傻了,连连点头赞叹道:“不愧是源远流长几千年的中华文明,连养个昆虫都有这么多学问。佩服!佩服!”
王秉然笑道:“不过听虫鸣终是小道,我们中国人饲养昆虫的主流玩法,是用昆虫当角斗士互相决斗。”
范德里克喊道:“***bats de gladiateurs!c'est pas possible!”
王秉然转头向付友岚问道:“老范说啥呢?”
付友岚笑道:“他不信咱们中国人能用昆虫进行角斗。”
王秉然笑道:“那付公子就给他讲讲呗。”
付友岚和范德里克叽里呱啦越聊越嗨。
范德里克兴奋的满脸通红,大声对王秉然说道:“王先生,付公子说他要和载扶在天津进行1场彩金高达5千英镑蟋蟀赌斗!
这赌注已经超过世界拳王争霸赛的奖金了。作为付公子的首席蟋蟀决斗训练师,您对这场赌斗的胜利有几成把握?”
王秉然笑道:“在不知道载扶用那种蛐蛐和【金翅儿】进行赌斗之前,我只有8成把握赢下赌斗。
如果我知道对方派出的蛐蛐品种,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赢下赌斗。”
付公子插话道:“老范,你刚才不是说要去现场观看赌斗吗,正好可以押1千英镑【金翅儿】获得胜利。”
“dieu!mon dieu!我的年薪才十万比利时法郎,合2千英镑不到。可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付友岚笑道:“老范你尽管押,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范德里克露出狡黠的微笑道:“小付,你现在是个成功的商人了,那我押2千英镑【金翅儿】取胜如何?”
付友岚笑道:“你就等着收钱吧老范,对了,明儿个我派人去哪儿接您?”
范德里克道:“让你的人拿我的片子,来比利时租界工部局找我就行。”
吃过早餐,付友岚和王秉然就与范德里克先生告别了。
他俩回到包间没多久,列车就抵达了天津北站。
津浦线去年刚全线贯通,目前还处于试运行状态。因太古,德华,招商等轮船公司,开通的津沪客货轮船班次太多,导致津浦线的运营情况并不算太好。
王秉然跟着付友岚走出建得异常气派,但人流量并不多的天津北站。
1眼望去道路两边全身各国风情的23层小洋楼,就没看见北京常见的那种4合院平房。
“我去!这天津卫可真他么洋气。”王秉然感叹道。
付友岚笑道:“天津都开埠5十年了,当然比京城要洋气多了,在中国也就开埠7十年的上海能比天津洋气。”付友岚说罢伸手招过来5辆,此时京城还不多见的东洋人力车。
王秉然看到洋车夫身穿黑色松江布短打,外面套着白布坎肩,腰扎牛皮练功带,脚蹬黑色千层底便鞋。1个个收拾得干净利索,衣服上竟然连1个补丁都没有。
不由感叹这天津卫果然比北京牛逼,连人力车夫看着都比北京车夫周正。
王秉然上了洋车,车夫跟在头车后面,拉车的同时嘴也不闲着。
“朋友,看您从北站出来,是打京城来的吧?”
“对,我从京城来。”
“那您拉,到天津卫干嘛呢?”
王秉然1时还真不适应如此直接的问话,心想我和你又不熟,你管我来天津干嘛呢。
他岔开话题道:“我是头1次来天津,发现你们天津卫拉洋车的,可比我们京城车夫穿得好多了。”
车夫笑道:“那必须的啊!你们北京车夫拉的洋车是车场老板的,每天要给车场老板交车份。
我们天津胶皮拉的是洋车是锅伙兄弟凑钱买的,拉到脚钱都是我们锅伙自己的,您拉想想,这能1样嘛。”
王秉然好奇道:“锅伙是嘛?”
“哎嘛,您可真是个老坦儿!竟然连锅伙都不知道是干嘛的。你们京城街面上没有立旗老大吗?”
王秉然道:“我们49城里叫得响的老大,都是善扑营,巡捕营,丰台大营里面的旗人大爷。
49城外叫得上号的,不是天桥撂跤的蒙古兄弟,就是北直隶山东等地来京城闯荡的练家子。老话说风云际会闹京华,1般人在京城可立不起旗号。”
车夫不屑道:“你们北京大爷就会吹牛逼!真不怕死的爷们儿,还要说我们天津卫的锅伙兄弟。
当初共友义和海河义抢码头,双方1共十3条好汉跳了热油锅,炸胡了的人肉味整个天津卫都能闻到,就问你服不服。”
王秉然1想到大活人被滚油炸得焦黄的画面,恶心的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您别说了,我承认天津卫锅伙全国最牛逼行了吧。”
“嘿嘿,要说最牛逼的,还得是洋大人。他们都说洋鬼子坏,可我觉得洋大人比衙门里的官老爷规矩多了。”
王秉然不屑道:“洋大人还能比咱们中国官员对百姓更好?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肯定信啊!就拿我们人力车行来说,没牌照的私车巡捕见1辆抓1辆,街面上抢活的车少,我们车钱就能要的高。
同样2里地的活,你们北京车夫最多收5个大子,我们天津卫胶皮起码要1毫,里外里收入比你们北京车夫多了。
要我说各国租界工部局的洋大人,比中国官员强百倍千倍。”
王秉然好奇道:“这人力车牌照办下来应该不便宜吧?”
“赶情!我这辆东洋车是花1百2十块龙洋买的。你猜这牌照办下来多少块龙洋!“
“多少?总不会比你这辆东洋车还贵吧?”
“4百5十块龙洋!”
王秉然大吃1惊道:“我去,这么贵!比他么在北京买个小4合院都贵!
我要是有5百块龙洋,就回乡下买2十亩地1头牛,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日子才叫美呢。”
车夫不屑道:“老弟你可真是个老坦儿,2十亩地1年下来落1百块龙洋顶天了。你知道我1天拉多少车钱?”
“多少?”
“我中午吃完饭1点整出车,赚3块龙洋收车,回家通常不超过8点。1天干7个点赚3块大洋,不比你苦哈哈种地强百倍。
堂子里顶漂亮的年轻小妞,玩1次也就3十个大子,我天天换着玩,不比你长年累月守着个乡下土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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