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虎夫妻两个聊着天,电视机里面的节目自然流淌,完全沦为了背景。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节目,电视里传出1个幽怨的女声。
张小虎的耳朵里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歌词:
昨夜的,昨夜的星辰,
已坠落。
消失在遥远的银河。
温小美心情有些烦闷地关掉电视,问丈夫:
“你是知道张南风的事情的?”
张小虎不想对妻子有所隐瞒,他说:
“本来我跟南风好久没见,想去找他喝酒的。
1到他总店的门口,才发现他的大门被人堵了。
1了解,都是南风餐饮的供应商,几十号人,乌央乌央的,又拉横幅,又喊口号。
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就想着说,他们这么干影响不好,赶快想办法让他们走。
后来当着张南风的面,我1时情急就答应了正昌肉业的王总,他是这次闹事的组织者和领头人。
也是张南风最大的债主。
明天准备打50万到南风他们公司的账上。”
温小美吓了1跳,反问道:
“50万?
你就这么自作主张,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
公司的钱都是你1个人赚的吗?”
张小虎见老婆有些生气了,连忙解释道:
“小美,恰1小点和春梦呢喃的产品体系的建立和日常的生产运作,你作为生产总监,居功至伟。
没有你,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局面。
我们作为夫妻,平时很少聊到这个话题。
我今天必须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在家,你是我老婆,是渺渺的妈妈,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内助。
在公司,你是我的左膀右臂,你掌握着核心的技术,是公司的中流砥柱。
我的格局还不至于那么小,会认为所有钱都是我挣的。”
温小美看老公说的很诚恳,也消了气。
她说:“算你嘴甜。”
她的脑袋也在急速运转,她用商量的口吻跟丈夫说:
“小虎,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手上还有40万左右,这是我爸爸妈妈当初给我们买房子的首付款,也算是我的陪嫁。
后面房子的首付不是你出的吗?
所以这个钱,我就1直存了起来。
就想着说,可以把这笔钱当成张渺的教育基金。
现在渺渺还小,你又急需用钱,我把卡拿给你,你先拿去用。”
张小虎1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有些心虚地说:
“我怎么能用你的私房钱?”
温小美微笑着说:
“我整个人都嫁给你了,我的就是你的,还谈什么私房钱。”
她接着说道:
“你先跟财务经理打好招呼,从公司账上先划20万给南风的公司。
这样你手上有60万,先帮你的兄弟度过这个难关。
我们能力有限,只能帮他这么多了,剩下的缺口得他自己想办法。”
张小虎把妻子搂着怀里,轻轻吻了1下她的秀发,说:
“小美,是我太冲动了,让你也跟着担心受怕。
以后碰到什么事,我1定先跟你商量。”
温小美从老公的怀里挣脱出来,说:
“帮南风的事我不反对,但是,亲兄弟明算账。
我明天早上咨询1下律师,钱还没到他们账上之前,你要让南风给你立1个法律上认可的借据。”
听到这句话,张小虎面有难色。
她见丈夫没有接话,就说道:
“我知道你为人仗义,不想立字据,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但是,这是两码事,60万对张南风来说,可能是9牛1毛。
对我们来说,几乎是我们可以动用的资金的全部。
我们是准备借60万给他,不是准备送60万给他。
借钱当然要有借据。
从张南风的角度来看,他应该也很好理解吧!
这样吧,反正生产车间的事我已经可以完全放手。
明天1早,我陪你去南风集团公司总部。”
温小美的话说得有理有据,张小虎意识到在这件事情是确实是自己草率了。
张小虎拍了拍妻子的额头说了1句俏皮话:
“全凭老婆大人安排!”
温小美起身说:
“看你累得不行,我来给你放1缸热水,你好好泡个澡,放松1下。
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不要擅自做主,你要记得,我是1直站在你身边的。”
张小虎微微1笑,眼睛里有点苦涩。
说:“知道了!”
张南风在包厢里当着张小虎的面答应老婆说,十2点钟之前1定赶回家。
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坐在1家投资公司的办公室里,不停地看着手表。
看来他1直把答应老婆的话放在心上,想着晚上12点钟之前赶回去。
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1点了。
张南风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这家投资公司的老板才姗姗来迟。
其实,这家投资公司就是1家放高利贷的公司,只不过表面上披了1件合法的外衣罢了。
老板是个光头,脑门锃亮,还是1个玩心理战的高手。
他把办公室装修成如同公安机关审讯室的样子。
隔着1堵墙,准备借债的人的1举1动,他在隔壁都观察得清清楚楚。
他开始演戏了。
光头老板装作风尘仆仆地直接推门进来,大声说道:
“对不起了,张总!我的错,我的错!
我刚刚在陪1位市里金融口的老大,脱不了身了,让您久等了!”
张南风勉强1笑,起身跟他握手,2人分宾主坐了。
张南风从公文包里拿出1摞证照,开门见山地说道:
“大哥,按照我们的口头约定,我的两套房子,1辆车,还有餐饮公司和娱乐公司的固定资产的证件都在这里。
1口价,抵押1000万。
合约上是1000万,你实际支付我900万。
为期半年。
假如我半年之内能还清1千万,这些证件将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假如,半年之后我还不上,我所有的资产都归你。”
光头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着说道:
“老弟啊,跟你说实话吧,我这两天也安排人去摸了摸你的底。
房子两套,没有问题,估值应该在300万。
车子可以估值50万。
但是,你的两家公司,我研究了1下,所谓的固定资产,其实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至少对我们这种投资公司来说,确实价值不大。
两家公司加起来,勉强可以估值150万。
张总,你爽快,我也爽快,1口价,500万。
如果你同意,明天现金全部到位。”
张南风的脸都已经扭曲了,他的心里有1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准备起身摔门而去。
但是,他没有动,他的右手紧紧地抓着真皮沙发的扶手,表面还在强撑着:
“大哥,您不能这样吧,我们事先已经说好的,1口价,1000万。
没错,我是碰到困难了。
但您不能趁火打劫吧?
现在直接腰斩成500万,这样有点太不仗义了吧?”
光头老板眼睛里精光1闪:
“老弟,您这话我就有点不爱听了。
别忘了,现在是你在求我,我是在帮您呢!
做生意嘛,还不是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留你,您再去问问下家?”
他起身准备离开。
从张南风走进这间会客室起,这只老狐狸足足晾了他两个小时,也足足盯着他看了两个小时。
从张南风紧锁的眉头和不停地在会客室踱着步,加上他打探来的商业资料,张南风的公司正在面临财务危机,搞不好,很快就会倒闭。
所以,他稳坐钓鱼台,杀定了张南风这头肥猪。
张南风见他要走,1把上前拉住他的手说:
“大哥,给小弟1点薄面,再加1点,600万。”
光头老板回头淡然1笑:
“小老弟,100万可不是1点啊,够我全家1年的开销了。”
他伸出1个巴掌,缓缓地说:
“我说的话,1口唾沫1颗钉,1口价,500万。”
张南风咬了咬后槽牙,说:
“好,那您这边明天给我安排500万现金,我们的抵押合同上,款项做成550万。”
光头老板摇摇头说:
“老弟,抵押合同上是500万,我明天给你准备400万的现金。”
张南风心里怒火中烧,但还是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他的这种类似敲诈的做法。
没有办法,世人都只会锦上添花,还有谁会雪中送炭?
除了张小虎在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
这1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他在脑海里搜索了1遍朋友圈,平常称兄道弟的那些人,见自己碰到大麻烦了,还不是1个个地躲开。
像躲瘟神1样躲着他。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细想,明知道是个火坑,他张南风被逼得这个份上,也只能往下跳了。
从高利贷公司出来,他伸手拦了1辆车。
他把自己躲在后座的阴影里,浑身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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