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答应一声将女子搀扶起身,快步出了房门。青木冷笑地看着邹念文:“姓邹的,大敌当前,你这是要犯错误,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邹念文冷冷地回击:“管好你自己的事,别忘了你的主子还要听命于我家主人。”
青木脸色一僵:“很好,很好...”他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
阿彩的房中,那女子仍在瑟瑟发抖,阿彩见她衣冠不整,显然受过很大的刺激,她倒了一杯温水交到女子手中:“你还好吗?”
“你们可是要离开?”那女子忽然道。
阿彩怔住了,片刻后她点了点头,那女子忽然泪如雨下:“带我一起走吧,我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肆意欺负我,侮辱我,我受不了了,若将我留在这里,我只会生不如死。”
阿彩看着她被撕扯得褴褛衣着,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的淤青,气得浑身发抖,她为难地道:“可我们要做的事情十分凶险,你跟着我们只会更加危险。”
“可我看你和那位大哥都是好人,救救我吧。”女子颤声乞求道。
“好人?”阿彩苦涩地笑了笑,她看着彷徨失措的女子,忽地下定决心:“好,我带你...”
“你带不走她!”邹念文忽地推门而入。
“为什么?!”阿彩柳眉倒竖,她的表情忽地僵住了,透过开启的大门她看到了院中站着那管家王平,一脸冷笑地盯着阿彩,身后则是四五
名手下不怀好意地将门口围住。
王平的语气很冲:“邹爷,是你说要消遣,小的才将这人尽可夫的女淫娃让与你,可这是少爷的私产,想要带走可要问我们少爷答不答应。”
邹念文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子,后者则从他眼中得到了残忍的答案,她双拳紧攥,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但却不再乞求对方。
邹念文垂下眼睑:“阿彩,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将东西收拾妥当,来花厅找我。”他将房门缓缓关了起来,对那女子他已经做了所能做的,因此并无愧疚之情。
随着房门关闭,女子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看向阿彩苦涩地一笑:“这是我仅有的时间了,陪陪我吧。”
一炷香的时间转眼即到,房门被猛地推开,王平不怀好意地站在门口:“时辰到了,该说的体己话也说过了,阿彩姑娘我们就不打扰了。”身后的两名下人抢上前拖起女子便走。
阿彩垂下眼睑默默地收拾着包裹,邹念文匆匆回到院中,见阿彩正费力地拖起宝翁的尸首,他走上前:“阿彩,我们再带宝翁一起走了。”
“为什么?!”阿彩变了脸色。
邹念文叹了口气:“你还要自欺欺人吗,难道看不到宝翁身上已开始腐烂吗,就算看不到难道闻不出来吗?”
一瞬间阿彩如同被抽干了力气,漂亮的双目中泪水莹莹,她倔强地摇摇头:“不行,我要带我哥一起走!”
邹念文紧绷
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阿彩的眼泪夺眶而出:“求求你,让我带着他走吧。”
第二天清晨旭日初升,东壁堂中小成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他打着哈欠从睡梦中醒来走出了屋子,前堂的伙计急匆匆地赶来,脸色焦灼:“小成哥,不得了了,快出去看看吧。”
昨夜东壁堂各位郎中齐聚一堂商讨蛊毒的破解之法,并且提出了几个可行方向,聊至半夜方才睡去,小成是东壁堂中的学徒,原本是随在夏姜身边的,头脑机灵关键还会来事,昨夜郎中讨论之时他鞍前马后的伺候,也忙到了半夜。
他侧耳听得东壁堂外人声鼎沸,加之伙计慌里慌张,心里咯噔一声:“出了什么事?”
那伙计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且随我来吧。”不容分说将他拉到前堂,推开窗棂道:“今日一早医馆外便被百姓们围了,咱们也不知道该不该放入?”
小成凑近了细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医馆外的街道上人满为患,年老者居多,或坐或躺在街面上,有的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不知是死是活,惊惧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门前簇拥着数十人,呐喊着想要向医馆中闯,几名伙计打扮的男子手拉手拦着,小心地劝道:“大家再等等,医馆还未开门...”
眼见东壁堂外混乱一团,小成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这都是来看病的?”
伙计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我怕冒然放进来会出乱子,便派弟兄们将人拦了,请你拿个主意。”
小成气道:“你这是在毁东壁堂的名声,还不快撤去人墙,将人放进来!”
伙计答应一声,正要离去。小成又道:“回来!”伙计停下脚步,小成紧张地思索一番:“将堂后的诸位郎中通通叫起来,来堂前待命。”
“哗啦!”随着大门大开,病人们纷纷涌了进来,伙计被冲撞得东倒西歪,但仍在尽力地维持秩序:“大家不要乱,一个一个来!”
“等不了了,我家老爷子昨夜从曲家瓦回来便昏迷不醒,劳驾大夫帮忙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他背上伏着一名老人,焦急令他的面部看上去有些狰狞。
小成抠住老人的手腕,他的脸色变了,伸手在老人颈间试探着:“老人家已死去多时了。”
那中年男子哎哟一声,身子摇三摇晃三晃,再也支持不住,跪倒在地将老人抱在怀里,哭天抢地:“爹,爹,你怎么就去了呢?!”
宽阔的东壁堂中哭声一下子响亮起来,越来越多的患者被确认死亡,此起彼伏的哭声中是郎中们灰败的脸色,惊恐如病症般蔓延开来,小成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茫然看向窗外。
相同的场景正在京城中的各大药堂门前出现,与东壁堂不同的是面对蜂拥而至的患者,其他医馆的郎中更加惊慌失措,所有的患者病症几乎一
致,昏迷不醒脉象孱弱,无声无息的死亡,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找不到具体的病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又一条生命的离去。
蛊毒的传播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速,越来越多的人出现症状,走上街头寻求医助,但所有的医馆已然人满为患,走投无路的人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顺天府。
得到消息的任忠贤一屁股坐回了椅中,任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周捕头,你...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蛊毒真的流传开了?”
伤重未愈的周围脸色铁青,他瞟了一眼任忠贤:“没错,我们已派捕快在各大医馆走访,前期发病的患者无一例外全部来自曲家瓦。”
“怎么会,怎么可能...”任忠贤喃喃道,他全身打着摆子,抬起头来正撞见周围复杂难明的眼神,他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腾地跳起来:“昨日离府的并非我一人,当时在曲家瓦的就有快班的差役,说不定是你们将蛊毒散播了出去!”
周围垂下眼睑:“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罢,此时京城蛊毒大肆传播,再这么闹下去恐怕要出大乱子,董捕头让我请示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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