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丝毫没有han国大王高高在上的气势,笑了笑道:“我和卫庄认识了这么久,整天卫庄兄长卫庄兄短,几天前听他提起你,说你是他朋友。可他从来没有把我称为朋友,你说,这是不是在我心口狠狠插了一剑?”
说完韩非却久久不见盖聂和卫庄说话,左右一看,只见这两人脸色一样的冷漠,没有说话的意思,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韩非尴尬一笑:“嘿嘿,你们两位,不愧是师出同门,我想活跃一下你们之间的气氛,居然冷场。”
盖聂沉声道:“鬼谷传人,也能成为韩王的朋友?”
韩非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盖聂道:“韩非师从小圣贤庄荀夫子,如今贵为韩王,又对鬼谷传人称兄道弟,但是在阁下五蠹一文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两句可是历历在目。”
韩非洒然一笑:“没想到盖聂先生也读过我的五蠹,不过百家学说亦有分野,如同鬼谷绝学,分纵与横。”
“儒分为腐儒和王儒,侠也有凶侠与义侠。”
盖聂侧头看了韩非一眼:“请韩王指教。”
韩非无奈道:“盖聂先生非要和我这么见外么,叫我韩非就可以了。”
盖聂摇摇头道:“礼不可废,况且我是大秦之臣,和韩王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当然……”
盖聂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三人都懂,若人三人一同为臣,自然可以成为朋友了。
韩非幽幽叹了口
气,继续道:“腐儒一味求圣人治天下,轻视律法的疏导,如果必须一年四季每日都是晴天才可以五谷丰登,以此治天下,忽略了人性善恶,未免不切实际。”
“侠,为仗剑者,凶侠以剑谋私欲。”
“义侠以剑救世人。”
“孟子曰,虽千万人,吾往矣,乃是儒之侠者。”
盖聂轻轻颔首:“看来韩王对剑也颇有研究。”
韩非摇头道:“在两位面前论剑,岂不是贻笑大方?不过庄子有一篇说剑,倒是颇的我心。”
“愿闻其详。”
“剑分为三种,天子之剑、诸侯之剑、庶人之剑。”
“庶人剑行凶斗狠,招摇过市。”
“诸侯剑以勇士为锋,以清廉为锷,以贤良为脊,以忠圣为谭,以豪桀士为夹。”
“天子剑以七国为剑身,包绕山海,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
盖聂若有所思:“韩王所主张的严刑峻法,也是一把治世的利剑。”
“乱世重典,法可以惩恶也可以扬善。”
“剑是凶器。”
“没错,剑是凶器,但剑也是百兵之君子。剑有双刃,每一刃皆可杀人,但关键的还是在执剑之人。杀人与救人,就在剑客一念之间。”
“到了,韩王,请。”
虽然韩非没有见过嬴政,但一走进后院,一眼就落在嬴政身上,心中已经确定他就是嬴政。
这并非后院中只有嬴政一个男人的原因,而是因
为嬴政在哪里,天地之间只有他他是唯一的主角。
韩非目光刚一落在嬴政身上,嬴政的也看到了他,两人的目光微微一对视,几秒之后,韩非竟觉得嬴政眼中的威严之气越发的浓郁,让他有一种继续看下去会眼瞎的感觉。
“韩非,你知道我为什么我会见你吗?”嬴政做了个请坐的动作,
韩非在嬴政对面坐下:“其实我来之前也没有你会见我的把握?”
嬴政道:“因为我惜才,我始终认为,人才是最宝贵的资源,而我恰巧认为你就是一个人才。”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韩非不紧不慢道:“我是韩王,你是秦王,我们是敌对的,对于你,对于秦国来说,死掉的我,才是最好的我。”
嬴政面色平淡:“井底之蛙才会是这样的看法,如果你是这样的看法,如何能写出那等谋划天下的文章?”
韩非面色不变:“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冰而知天之将寒。有些人没有见过王阳,以为江河最为壮观,有些人通过一片落叶,却能看到整个秋天。”
嬴政淡淡摇头:“你凭什么认为你是后者?”
韩非微笑道:“我既是前者,又是后者,行万里路才能见天地之广阔,我行过万里路,自然看见了天地的广阔,但我也能通过一片落叶,看到整个秋天。”
嬴政瞥了韩非一眼,隐含杀意:“那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杀你像杀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却
为什么没有杀你。”
韩非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吐了一口浊气,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曾经问过我的老师。”
“我问他,天地间真的有一种力量,在冥冥之中掌握着命运吗?”
“荀夫子如何回答?”
“老师说,有。当时我问他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老师说,高山变成深谷,沧海化为桑田,夏冬之枯荣,国家之兴衰,人的生死真的是神秘莫测,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兴衰,万年可知斗转星移。凡人如果用一天的视野去窥探百万年的天地,是否就如同井底之蛙。”
“相比这百万年的天地,你和我都是这天底下的蚂蚁,只不过你这只蚂蚁比我这只蚂蚁强壮了一点,在天地之中比大小,不是很可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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