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了吗?
张汐音跟着笑了:“我以为你还要些时日才能回来。”
“我原是想着三十赶到京城,但遇到大雨天气,生生耽搁到现在,没能陪你过年。”
段渐离说着,把她搂着回屋里。
外面很冷,屋中倒是暖和。
下人关了门再将门帘放下,挡了外面的寒气,屋中便更暖和了。
段渐离摘下斗篷挂在衣架上,转身去把张汐音整个人抱起来。
张汐音搂着他的脖子,低头看着他脸上还有胡渣,脸上都是风霜之色,还黑了许多。
“那边当真是晒,冬日还好些了,夏日是晒得人发昏。”段渐离说道。
“你放我下来。”张汐音说。
段渐离摇头:“好长时间没见你,我想得厉害,且叫我抱会儿。”
张汐音念着给他挂胡子,说道:“你先放我下来,去梳洗一下,我帮你挂挂胡子。”
“好。”
段渐离把她放下,立刻就冲外面喊要热水。
不多时,下人过来回禀,盥室备好热水了。
段渐离捏了捏张汐音的脸才出去。
抬手抚上被捏的脸颊,张汐音有些莫名的心跳。
都是老夫老妻了,可他总是一直对她这般,宠着,哄着,如同对待小姑娘。
她其实享受这样的对待,只觉得甜蜜得很。
段渐离梳洗完回来,头发也还是湿的。
他坐在矮凳上绞发,张汐音去拿了小刀过来。
“来。”
张汐音坐在他前面,微微倾身过去。
些许的芳香淡淡飘来,她闻到了他的,他
闻到了她的。
两人均是一笑。
段渐离伸手把小刀拿在一旁,凑过去要亲吻。
张汐音避开些许。
“扎人。”
段渐离就说:“那先刮了。”
张汐音抿着唇笑,接过来仔细给他刮胡子。
他仰着下巴不动,那扎人的胡子一点点的被剔除,便越发的俊了起来。
“嗯,没那么粗糙了。”她笑说,放下刀子:“不刮瞧着像个野人似的。”
“怪夸张。”
段渐离扔了手里的毛巾,伸手把人拉到怀里就堵了嘴。
辗转到了卧榻上,正要白日宣……事,外面传来香叶的声音。
“王爷,王妃,客人来拜年了。”
两人顿住,张汐音推开段渐离拢了拢衣袖,起身去铜镜前看自个儿没有什么不得体了,当先出去了。
“阿音,等等我。”
段渐离在后面喊。
张汐音顿住,回头说:“你把头发绞干了再出来,别着凉了。”
她先出门去了。
初二正是拜年最热闹的时候,来的人也是多,一直到戌时,才将最后一波客人送走。
张汐音去盥室泡热水澡,坐在浴桶里时,盥室的门开了又关。
扭头看去,段渐离走过来,一面解腰带。
张汐音双手枕着浴桶边缘看,她的夫君身材最是好,肌肉分明,宽腰窄臀。
到了这个岁数没减半分姿色,反而更有几分成熟的味道,叫她喜欢得不得了。
段渐离反倒被看得有些羞涩了,笑着过去就伸手入水里。
“做什么?”
“去温香池里。”
段渐
离把她提起来,就这么抱着往池子里去。
张汐音趴在他肩膀上,笑着厉害。
“你笑什么?”
“笑你啊,猴急猴急的。”
“可不能这么说。”
段渐离拍了拍她屁股,声音有些响,倒是张汐音也不好意思起来了。
入了水,便入游龙归海,段渐离闹腾起来了。
——
锦康殿外,春香抱着被褥过来,去铺了床。
香叶将准备好的点心茶水摆放在桌上,又点了蜡烛,将熏香也点上。
春香看她那神色,笑说道:“香叶姐,你笑得好……猥琐。”
“去,这怎么是猥琐,王爷和王妃久别胜新婚,你懂什么?”
“我懂啊,我也是妇人好嘛。”
“是是是,走了,我们走了,王爷王妃不兴我们伺候。”
两人出去之后,便把婢子都招呼走了,只留两个婆子在门口守着。
——
久别胜新婚,张汐音是当真累了,软绵绵的窝在被褥里倒头就要睡过去。
“先别睡。”段渐离轻拍她的肩膀。
张汐音呶喃了一下,说道:“我困。”
“是把你折腾惨了,明日我轻点。”段渐离笑说。
这话可当真是……让人羞涩。
张汐音却没精力去跟他说了,不多时便睡着了。
段渐离也躺下来,撑着半边身子一直看她。
——
正月中旬,黄氏的情况越发不好,直接卧床不起。
然而不到五日,她却精神好了起来,让招娣给她梳妆打扮,穿最好看的衣裳,还让张汐音给她画了副画像。
一家人
吃了一顿晚饭,到了深夜时人就不大行了。
大家都守在她的窗前,一直等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张汐音眼泪不断的滚落,拉起被褥轻轻的盖在母亲的身上。
张永康坐在一旁,没有哭,只是一下一下的扶着爱妻的手背。
她被肝气这个病折磨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倒是解脱了。
“都去准备吧。”张永康说。
张寿安起身,和温语柔先出去了。
黄氏去世,要开始准备丧事了,之前备好的东西可以直接拿出来。
张汐音还在哭,她没办法不哭。
段渐离陪着她走在后面,这时,前面的张寿安停了下来,看着她说:“寿桦,你过来。”
张汐音过去了。
段渐离和温语柔原先跟着,但瞧着兄妹两有话说,便在门口等着。
偏厅里,兄妹两并排坐着,张寿安看她哭得厉害,递了帕子。
“寿桦,哥谢谢你。”
张汐音愣了下,看他。
“我们能有今日,都是你的努力,没有你,怎么会有如今的张家?”张寿安说:“我们张家本没有这后面的这些,是你,让我们都活了下来。娘说,让你别太难过。”
何时说的?
张汐音看他。
张寿安说:“真的,我们都希望,你别太难过,而是该高兴,毕竟这般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他们本没有今日。
张汐音还是落泪。
“哥,离别总是痛苦的。”
“嗯,离别总是痛苦的。”
兄妹两一起坐了好久,直到段渐离走进来。
张汐音起
身过去,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
“哥,我先过去了。”
张寿安点头:“嗯。”
门关上,低低的呜咽声就出来了。
温语柔犹豫片刻,才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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