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十4章：
大唐穷吗？
毫无疑问是不穷的。
朝廷和底层百姓之所以过的苦哈哈，是因为大唐的绝大部分财富掌握在各地的世家豪族手中，创造与攫取财富的手段也掌握在世家豪族手中。
数百年的积累，这些世家豪族不仅仅是垄断了社会的上升通道，还垄断了社会的经济命脉。
尤其是在隋朝之前那长达两百余年的混乱当中，世家门阀与地方豪族已经发展到了足以左右王朝生死的程度，直到隋文帝和隋炀帝通过各种手段来打压拉拢世家豪族，才将其削弱了不少。
不过杨广太能折腾，大好的局面让他搞的稀烂，隋唐交替的乱世又让他们好好回了1波血。
历史上，初唐到武则天前期是世家豪族最后的辉煌，经历过唐末那种残酷的杀戮，世家豪族便只剩下落日余晖。
但是在这个不正常的大唐，世家豪族的实力正处于顶峰之上，以杨坚、李渊、李密、宇文化及、长孙家族、独孤家族等为代表的关陇军事集团因为内部的不断争斗，实力大为虚弱，到李渊建立李唐，关陇军事贵族事实上已经名存实亡，导致唯1能与世家门阀分庭抗礼的1股大势力消失，世家门阀成为李唐统治的重要基础，以至于短短十几年时间，朝廷便被世家豪族掌控，李2上位后不得不扶持军方大将和新权贵阶层来制衡朝堂。
可李2才掌握大权几年时间，还没有成为那个依靠出色的对外胜利和对内大力发展经济积累了无敌威望与实力的天可汗，面对世家豪族时只能虚以委蛇，1再的妥协。
李渊与李2清楚这些，邹浩然也明白这些。
但是刚刚过了十2岁生日的李承乾并不理解为什么下面那些世家豪族的代理人能为了1个代理权豪掷数万贯钱财，却对朝廷的困窘与百姓的穷苦无动于衷。
邹浩然不想他1个孩子整日里去考虑这些东西，只是给他讲了1些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道理，听得他云里雾里。
不过李渊在1旁听得却是双眼放光，看邹浩然的眼神都和蔼了很多。
白糖代理权的竞价1直持续到了天色将晚才结束。
十道白糖代理权总共拍出了3十7万8千贯。
其中以剑南道、关内道和淮南道的代理权竞价最高，均超过了4万贯，而关内道的代理权厮杀最为激烈，成交价竟然达到了6万贯，被京兆韦氏吃下。
河北道、岭南道的竞价最低，这两道1个是因为战争和自然灾害影响，地广人稀，经济恢复极慢，1个是人家冯盎的地盘，谁都插不进手，都只是以1万5千贯的价格分别落到河北马氏与岭南冯家手中，成为唯2两个没有5姓7望参与争夺的代理名额。
当然，白糖的代理权对于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和赵郡李氏这样的门阀中的门阀而言，他们的目标在精盐的代理权上，对于白糖代理权并不上心。
精盐不同于白糖，白糖是奢侈品，看似利润大，实则市场规模有限，那点收益还不足以让他们放下颜面去和他人争抢。
精盐则是生活必需品，优质精盐的出现让所有人明白，1旦精盐大量上市，苦涩的粗盐会被迅速排挤出中高端市场，谁能拿到精盐的代理权，便能获得大唐食盐市场新的话语权。
也就是说精盐的代理权很可能是改变大唐盐业现有格局的1次机会。
盐业的利益有多大人人清楚，看看扬州那些盐商比帝王还要奢靡的生活就知道。
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白糖代理权名额竞标结束，参与竞标的人迫不及待将早早填好的报价交到霍心的手里。
霍心让人在大厅里点上了几十根手臂粗细的大蜡烛，请出拍得白糖代理权的十个人亲自上台开标。
“太原商行竞标北方精盐代理权，出价4十5万贯，外带河东盐池两成份子！”
太原商行的报价报出，引得会场里1阵骚动。
无他，4十5万贯铜钱不算什么，关键是那河东盐池的两成份子值钱。
河东盐池是北方最大的产盐基地，北方市场上的食盐有近半出自河东盐池。
河东盐池被太原王氏、河东裴氏、赵郡李氏和陇右李氏以及民部5家控制，太原王氏手里只有两成份子，全拿出来可谓是孤注1掷了。
“太原王氏不过日子了？盐池的份子1出，我等哪里还有机会！”
“唉，谁让人家有这个底气呢，北方精盐代理权我等这些江南商行当是没机会了。”
“呵呵，这些北方人就没想过让我等插手北方盐业，也罢，我等静待南方代理权吧，煮海为盐可比煮卤水简单。”
“完了，完了，某才出价3十万贯，这可如何是好？某无法与东家交代啊！”
“谁又不是无法交代，这次在下的出价虽然高，可只看钱财多寡已然无用了。”
......
会场里议论纷纷，全让太原商行开出的条件给惊呆了。
钱财是1方面，但能拿出盐池这样的大手笔，当即便宣告了在场的大部分人失去了北方精盐代理权的争夺资格。
不少人心灰意冷，已经开始离场。
精盐代理权的争夺已经和中小士族无关了。
不多时，第2份标书开出：
“清河商行出价5十万贯，另附东盐州煮盐场1座。”
“唉，出手1个比1个狠，煮盐场都拿出来了......某便不陪着各位了，告辞！”
“在下祝各位财源广进，告辞！”
又有数人愤然离场。
论底蕴，谁能比得上同时掌握着河东盐池股份和东盐州煮盐场的清河崔氏？
没的玩了，留下还不够闹心的。
楼上的邹浩然听到清河崔氏的报价，眼睛眯成了1条缝。
“不知道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盐池和煮盐场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要的是现金，谁出价高自然给谁了。
5十万贯，能买多少煤矿啊！
李渊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你要钱没用，若还有人拿出盐池与煮盐场，你便应下，朝廷需要盐池与盐场。”
邹浩然不高兴了：“您老不信任我？”
“什么盐池盐场，那些东西哪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只要您愿意，我能让朝廷在大唐各地开出无数的盐场。”
李渊怀疑道：“此等事情可容不得玩笑。”
邹浩然推开已经被世家门阀的大手笔吓到的李承乾，在李渊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渊眼中闪过1丝精光：“真的？”
“我还能骗您老？”邹浩然拍着胸脯保证道：“回头我把方子交给陛下，1试便知。”
“嘿嘿，老夫便信你1回！”
李渊又躺下了。
很快，北方精盐的代理权便名花有主了。
赵郡李氏与河东裴氏、弘农杨氏联手出价7十5万贯，外加河东盐池两成份子，成功拿下北方精盐代理权。
赵郡李氏很低调，整体实力远不如清河崔氏与太原王氏，但人家懂得有钱大家1起赚的道理，拉上弘农杨氏和河东裴氏，照样不怵任何人。
之前的竞价中可没人搞联合。
3家的偷鸡行为引得太原王氏和清河崔氏的代理人大为光火，差点和3家的代理人打起来，大骂3家不讲武德。
等着竞争南方精盐代理权的琅琊王氏、博陵崔氏、荥阳郑氏、江夏陈氏等代理人见还能这么玩儿，趁着台上争吵的空当，立刻搞起了串联。
待到会场安静下来，南方精盐代理权开始竞标，场内原本自觉无望的那些人纷纷带上了笑脸。
个体实力不济的情况下联合出价，拿下代理权再考虑利益分配，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而言不难选择。
“郑氏商行出价1百万贯，漕运船只7百！”
“江夏商行出价1百05万贯，盐粮店铺5十处，水6码头十1处！”
“淮南商行出价1百3十万贯，海船百艘！”
......
最后交上去的竞标价只有7个，开价1个比1个夸张。
邹浩然最终选择了出价第2高的淮南商行。
原因也简单，除了钱，邹浩然认为搭上淮南和江南的海上贸易渠道远比他们拿出的那些钱财更有价值。
大唐内部的市场早已经被瓜分完毕，唯有海外贸易涉足的人不多，他可以通过海外贸易获得大量的财富和资源。
竞价会尘埃落定。
邹浩然到手近两百万贯的现金，还得到参与海外贸易的机会，乐的见牙不见眼。
李渊回宫了，留下遭受了严重心理冲击的李承乾跟着邹浩然去参加庆功会。
庆功会上，李承乾完全无法融进欢乐的氛围，加上他在场，霍心等人放不开，干脆由李供奉护送他回东宫去了。
邹浩然没敢再喝多，浅尝辄止之后，连夜做计划，把还未到账的款项做了支出规划。
他要那么多钱为的就是还账、买地买矿，没必要非得拿现金，直接让代理商用各地的矿产和资产来顶更加方便快捷。
不过他这次没有把所有收入划入支出，将李2的分红单独折算成钱粮。
近1百万贯的钱粮对于现在的李2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邹浩然将分红的账目送到他手里的第3天，关中各地已经训练了两个多月的十余万府兵立即开拔，前往朔方1线，准备与突厥开启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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