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英国人会用导航部队先于轰炸机飞向目标,并在目标上空投掷红色或绿色的照明弹,用以标明轰炸范围。
此处恰好在地毯式轰炸的边沿地带,赫尔曼将嘴巴张大,1边跑1边用手捂住耳朵。天上的轰炸机正在浅俯冲,发动机的尖啸和防空炮火已与爆炸的声音混成1片。
此起彼伏的爆炸铺天盖地,由远及近,瞬间就已到来……
声音震耳欲聋,气浪像拳头1样袭来,又如钢筋抽在身上……赫尔曼脚下1个踉跄,在地面起伏中往前摔去,接着又弹了起来。
他无力的如同人形布偶般在人行道上翻了个跟头。
炸弹的威力巨大无比,他没法站起身来。恍眼中1枚燃烧弹闪起火光,倏间火焰喷燃,直射身旁两条街巷。
刚刚跑过那栋楼的整堵外墙随着巨震倒下,轰然崩塌滑向大街,场面震撼无比。
火苗子抛散于4处被打得粉碎,瞬间蹿起1人多高。
接着又是1阵巨响,冲击波将赫尔曼震到空中,旋即摔在地上。爆炸的威力让他没法将空气吸到肺里,心酥腿麻间,喉咙阵阵发干……
他没法移动,只得用双手抱头,紧紧趴在地上。
整条街的窗户都被震碎,上面的“玻璃雨”停下来时,他赶紧抬头望去。
周围尽是残砖碎瓦,就在通红的火光中,地上的玻璃闪闪发出金光。
到处烟尘迷漫,视野中,几人在发疯般奔跑,中间1人突然往前扑去,似乎已被碎屑击中。
断续的爆炸中,1个人从赫尔曼身旁跑过。火焰吞噬了他,但却仍旧在那往前跑着。
轰炸没有停止,赫尔曼意识到留在这里凶多吉少,于是奋力向侧面路边滚去。
这里的门已被炸飞。他爬进去时,里面漆黑1片。外面的爆炸猛烈地震撼着整栋楼房,墙壁在前后剧烈晃动。
他紧紧抓住楼梯,站起来很快向下转过1个弯。
此时整栋楼都在摇晃,随时可能坍塌。
下面如井底1般漆黑,赫尔曼用1只手掌伸到前面探路,1会就碰到了1扇锁着的铁门,里面传出1些女人与孩子的哭喊声。
赫尔曼不及多想,在门外边砸边喊。很快,门开了,很多只手将他拽了进去。
面对外面的危险,人多就是1种巨大的安慰。拥挤中,赫尔曼往里挤去,铁门这才被关上。
没过多久,有人传过来1盏提灯,大家终于见到了1些微弱的亮光。
这里是地面下的防空避难所,里面塞满了人,其中多数都是老人、妇女与小孩。
“别担心,这是钢铸的地下掩体,据说还能通到巴黎广场底下的竖井那儿。”
身旁的年轻女子约有2十出头,幽美的眼神带着几许安慰,在那望着他。
“谢谢,这里没人受伤吧?”
“暂时只有你1人。”年轻女子说话时,她用手指着赫尔曼的额头。
“我?”赫尔曼不知道自己已经受伤,他顺着女子的视线,用手摸去。放在眼前再看时,手指已沾有血迹。
年轻女子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去,将赫尔曼头上那些闪着亮光的玻璃渣拿掉。
“你进来时外面是什么样?”有人在问。
“怎么说呢?”赫尔曼说,“有些糟糕!”
这时有1位老人在那担心地说:“好像空气不太流通,应该没事吗?”
另有1人告诉她,“没事,这里有1整套通风系统,即便整栋楼全被炸毁也能照常使用。”
“我可不想整栋楼被炸毁,这样的话大家能去哪里呢?”
“元首会给我们考虑的,别想太多了。”
“搬走后,还能保证到我们每天的面包吗?”
“当然会有,每周4磅的面包少不了你的!”
“老实说,我已经完全忘了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多好喝了!”
“会有的,放心吧!”
大家在说话时,随着人群逐渐的往里面移动,这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拥挤。
赫尔曼感觉到头顶上方的猛烈撞击仍在继续,在这地下就如铜鼓在演奏着沉闷而难听的乐声。
1位男孩用手在赫尔曼的身上掸了几下,“你身上全是碎玻璃。”
“小心点,别割到自己。”赫尔曼抓住男孩的手,让他停下来。
“别担心。”男孩道。他的身上穿着整齐的衬衣,扎在短裤里,手上拿着那顶希特勒青年团的帽子。
轰炸时间并不长,大约半小时过后,头顶上方的重击声已经消失,大家都在争论是否要出去看1下。
“嘭嘭澎——”
就在这时,有拳头在使劲砸着避难所的铁门。开门后,1名消防员拿着手电筒站在那。
“警报全部解除,所有人可以出去了,”他命令道,“大家要注意,现在外面起风了,可能会有大火。”
当地下防空所的人6续走上街道时,赫尔曼怀里抱着1个幼童站在瓦砾中。他们望向远处,地平线上有两个地方的半个天空都被染红。
近处还有几栋摇摇欲坠的楼房,随时都会轰然倒下。
这时的赫尔曼知道,虽然自己已经脱离了前方危险的战场,可是在真正的战争中,哪怕是后方,仍旧还是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
“你是住在附近吗?”刚才那位女子站在赫尔曼的身旁问。
“应该不远,走路2十分钟。”
“别动,你的耳后还有1颗玻璃!”
说着,年轻女子凑近了些,她细心地拂开赫尔曼的头发。
1股幽香气息已经扑入赫尔曼的鼻中。此时,他的心里顿时感受到了多久以来没有过的1分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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