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神山之下见峨眉
男人从取出一面镜子，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两面镜子。
这镜子是子母镜，合则成日，分则成月。
故而这件法宝被称之为日月镜。
当年诸神溃败，遗留下三件至宝。
分别是圣僧手上的佛珠，诸神宝库的小世界，最后就是他手上这面日月镜。
三件宝物，分别被佛门圣僧、自己、以及圣子三者掌控。
从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种制衡的关系，是平衡圣道内诸多派系林立的关系一种手段。
可现在圣僧以佛珠显化诸天星辰，圣子舍身献祭命星。
这时候作为圣道的领袖，也开始重新思考起这段关系。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这面日月镜。
他一直想不明白，这面日月镜有显化日月之力。
是一件极其罕见的六品法宝。
威力巨大。
但这件法宝一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蓄力时间很长。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诡神入侵圣城，他不得不拖延时间的原因，即使是现如今战斗已经僵局，他也必须再躲藏在一旁，为这件法宝进行蓄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缺点。
是他始终无法参悟的地方。
日月镜，有日月之力，合则为日，分则为月。
但这并不是这件法宝最强的状态。
关于这件法宝最强状态，日月同辉的秘密，他始终没有参悟明白。
这面镜子明明就是两个形态，要么双月同天，要么大日普照。
如何才能日月同辉？？
直到此时此刻，看着远处众人舍命相搏的刹那，他才真正有所领悟。
如果说，圣僧手中的佛珠是地利，圣子便是人和，那么自己手握日月镜，便是最后那一道天时所在。
所以就是为什么他说，自己原来就是所谓的时机。
想通了这些，男人脸上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心里明白，这都是诸神所算计好的。
此一战过后，圣道不在了，神乡也不在了，留下来的就会是一个崭新的大世界，干干净净空空白白。
一切重新开始。
这是诸神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或许数百年之后，某地某处会有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身影，会被再次称之为圣贤，重新为佛道诸神散播火种。
这也是为什么，男人会突然向灵仙子询问，未来她会做什么。
或许灵仙子等少数能够幸存下来的人，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幸运儿。
甚至，在某个未来，成为诸神当中的一员也说不定。
这也许就是诸神对圣道作出的最后一点补偿吧。
只是这些东西，灵仙子并不明白，男人也不打算把事实全盘托出，反正以后她会明白的。
“走了，以后要是想我了，记得给我上坟的时候多带点酒。”
灵仙子皱了皱眉头，还想要询问领袖为什么要说这些。
可男人只是轻飘飘抬起脚，一步踏上九霄，只是一步，便是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颤。
这是一股磅礴的威压，浩浩荡荡卷动十方世界。
如此巨大的动静，引得白君侧目，众人回头。
“是领袖！他终于悟了？”圣僧双手合十，高诵，“南无阿弥陀佛。”
早在动手之前，他们就已经约定好。
如果到最后关头，领袖依旧没能顿悟最后这一步，就不要出手，而是为圣道保留最后一份余力。
现如今领袖既是动手，也就是意味着，他确实明悟了日月同辉这一道最终的时机所在。
只是当众人望去时候，却只看到领袖的身影逐渐在浩大金光中变得模糊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随着他的身形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颗灿烂如火一般的命星，以及那面日月宝镜。
“咔！”
这时，日月宝镜一分为二，呈现出双月同天的现象，两个圆月，散发着幽光，照射在群星之上，原本涣散的星光在月光的牵引下逐渐凝实。
开始散发出耀眼的星光。
众人也立刻感觉到压力大减，原本势均力敌的诡星立刻被重新镇压下去。
“螳臂当车！”
白君眯起眼皮，冷哼一声，再次念诵名单。
这次他一口气念出数十诡神的名字。
“唰唰唰……”
一颗颗诡星拔地而起直冲天际，数量越来越多，诡化迅速蔓延周天。
可也就在此刻，天空上日月宝镜转动，随后那颗璀璨如日的命星竟是将一分为二涌入日月宝镜内。
一时两面镜立刻被命星补全。
一半形如圆月，一半犹如大日。
两面镜子，在空中缓缓旋转，镜子的两面各自显现出太阳和月亮的图像，它们开始逐渐靠近，直至合二为一。
那一刻，天地变色，日月同辉。一道璀璨的光芒从镜子中爆发出来，直冲云霄，然后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一股开天辟地的气息，如一片古老的宇宙在演化，覆盖了整个战场。
日月宝镜在空中旋转，太阳与月亮的图像逐渐融合，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洗涤一般。
“轰轰轰……”
日月同辉，群星加持。
此刻天地拨正，一颗颗诡星在日月之下顷刻间便是炸裂开。
“轰”
天空中，那两面古镜沉浮，越发地真实，此前是自虚空中投影，而今真实显化出，古朴而大气，垂落下万丈混沌气。
此情此景，骇人之极，白茫茫一片，如有上万条大瀑布自天外垂挂而下，许多圣道弟子浑身颤抖着跪拜了下去。
“疼啊！！”
杨青山他们这几位魔道弟子也是被殃及池鱼，日月同辉之下，根本压制不住体内魔气，以至于每个人全身打颤，匍匐在地。
一旁左仙童看着三人好似瘫痪的模样，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放在腰间佩剑上。
毕竟这样的天赐良机可不多得。
只是这时，左仙童皱了下眉头，想起了，张俊的身影，思索片刻后默默把手放开。
眼下圣道大胜在即，只要毁灭神乡，他们一样都能完成任务，没必要在这时候徒增变数。
毕竟面对张俊，左仙童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这家伙就像是路边一个不起眼的水潭。
看着很浅，可谁要是想上去踩一脚，估计整个人填进去都未必能摸到地。
想到张俊，左仙童不免皱起眉头，目光左右扫视向四周，却并没有找到张俊的踪迹。
左仙童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张俊早已经从战舰里遁出，躲在远处小心观望战场的变化。
看着远处被日月笼罩的世界，他的脸上神情也不禁生出了几分侥幸。
若是自己此刻在神乡之中，不是被白君当作炮灰，去点亮诸星，就怕是此刻要在这片神辉下被轰成肉渣。
只见天空上一颗颗诡星崩碎，白君的脸上不再是方才那般从容，他不断唤出新的诡星升空，想要以数量来消耗圣道。
奈何在日月同辉之下，诡神的力量像是被驱逐掉了一样，一颗颗诡星升起，下一刻就被星光碾碎炸裂。
整个神山都开始颤抖，山体开裂，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
张俊斜眼一瞥，目光看向神山下的裂痕，想起之前通过六瞳独目看到神山下那颗硕大的古树，以及被古树缠绕的老僧，神色中不禁若有所思。
“海棠，还记得白君当日和我做的交易么？”
有些事情他琢磨不明白，需要有一位智囊为自己重新复盘。
“记得，但你相信么？”
血海棠盘坐在剑意山上，手指轻点虚空，便是唤出当日在山顶寺庙中，白君和张俊说的那番话。
“我厌烦了这个世界，我想要回去，回到那一天晚上，回到我师父的身边去，或许……一切还都来得及。”
记忆中白君的模样便化作年轻僧人，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两眼悔恨地看着已经烧焦的寺庙。
寺庙下藏着金银珠宝的消息，就是自己无意间透露了出去。
最终师徒反目，兄弟相残，偌大的寺庙一把大火毁于一旦。
“我知道你并非真心加入神乡，也不认同神乡，所以我不强求，只是求你一件事，如果未来圣道与神乡一战，我希望伱能帮圣道一把。”
“你没听错，是帮圣道，我没办法放水，所以只能请你来帮忙，帮圣道一把，终结这个讨厌的世道。”
看着记忆片段里的画面，血海棠神色清冷，并没有受到白君言语间那份真挚所打动。
相反，在他眼里白君所说的话，纯纯就是在放屁，说是糊弄人的借口都有点牵强。
所以，这家伙的目的又是什么？
烟幕弹？
试探？？
或者说，是真心让自己帮助圣道？
张俊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最终目光还是聚焦在神山下那个深不见底的裂痕里。
“或许……答案就在下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听血海棠开口，张俊不再有丝毫犹豫，唤出飞天宝甲纵身跃起，将自身化作一道残影直冲向裂痕中。
他速度虽然不及圣子的鲲鹏法，可凭借入道境的实力，加上飞天宝甲的加持，追星逐影身法下，此刻战场上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影。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是纵身冲入裂缝中一路向下冲去。
随着张俊的身影没入那深邃的裂缝，他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裂缝内部远比他想象的要宽敞，四周的岩壁上生长着一些奇异的植物，它们的根茎扭曲交错，仿佛是大自然的艺术品。
这些树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空间，让张俊能够清晰地看到裂缝深处的景象。他注意到，这些树木的叶片和枝干上布满了古老的符文，似乎蕴含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随着他的深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越来越浓郁的香气，这是一种他从未闻过的花香，既清新又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张俊意识到，这些奇特的树木可能与他寻找的答案有关。
随着张俊的深入，裂缝中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湿润，岩壁上滴落的水珠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时，张俊的目光被前方的景象所吸引，一株株古树根茎粗大无比，宛如巨蟒般盘旋在深渊之中。这些古树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照亮了他的前行之路。
张俊停下脚步，聚精会神地聆听。
那些古树根茎里似乎有细微的声音在低语，他靠近其中一株，将手掌贴在冰凉的树皮上。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见状，他试着将一缕元神浸入其中查看一下。
随着元神窥视，短短一瞬间，张俊竟是看到了一座硕大的城镇。
这座城镇看上去有些眼熟，好像是他之前前往神乡时所遇到的一个城镇。
镇中的居民此刻正自发地来到他面前，将一些少男少女送过来。
张俊再左右一瞧才发现，自己竟变是变成了一颗巨大的古树。
这不就是【玄女观】里供奉的神树么？？
原来所有的神树都是通过这些隐秘的根茎连接在一起的。
见状，张俊元神心底一沉，这神山里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张俊收回元神，继续沿着这些巨大的根茎往下，直至来到深渊底部，眼前的空间也一下变得空旷起来。
只见一根根粗大的根茎编织成一张大网，笼罩在四周。
“等等，这是！！！”
突然张俊心头一跳，瞪大眼睛看着深渊下朦朦胧胧的建筑。
一座破旧的黑色寺庙，正静悄悄地立在下面。
寺庙通体漆黑，仿佛吞噬着周围一切的光芒。岁月的痕迹在寺庙的墙壁上刻画出无数裂痕，石砖间的青苔和藤蔓无声地诉说着沧桑。
大门前的地面上，铺满了无数白骨，它们交织重叠，形成了一片森然的白骨之海。
这些白骨中，有的已经风化成粉末，有的还保留着完整的形状，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在诉说着曾经发生的悲剧。
白骨一路往下铺路，直至延伸到寺庙外的那口井旁。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面前的寺庙，张俊大吃一惊，仔细思索片刻，心道；“看来神山上的那个寺庙，只是白君故意做的障眼法，真正的寺庙是被他藏在这个地方，看来这家伙是真的有问题。”
他抬头望去，只见头顶漆黑的尽头有一道微弱的光点，犹如芝麻粒大小，若不是他目力惊人，恐怕根本就看不到。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话，这上面所通往的方向，正是神山上的那口井。
正当张俊想要继续落下去，去寺庙里面看看时，黑暗中却是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赵兄，赵兄！！”
张俊一怔，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黑暗中两道幽冷的火光跳动，紧随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庞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当张俊看清楚对方的身影后，也不禁被吓了一跳：“噵峨眉？？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只见面前的噵峨眉全身臃肿的可怕，皮肤已经变成漆黑的烂肉，臃肿的身体沿着粗大的根茎往下小心攀爬。
确定真的是张俊之后，噵峨眉才小心翼翼凑上前道：“嘘，别说话，跟我来，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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