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1凡熬过了3天。
他不会认输的，不能让小孟打赌赢了段4海。
在这两天里，小孟拼命的使唤陈1凡，到处找茬儿，还摆出1副随时要踢他两脚的架势。
这个自私透顶的家伙，根本不考虑陈1凡的死活，他觉得洗碗工多的是，招手就来。
小孟是不是来自阴间地府的鬼？
是的，肯定是的，陈1凡想。
他就像鬼1样折磨着陈1凡，不讲任何道理。
或许他有病，表面上看不出来，病在骨子里。他不好好钻研厨艺，没几手绝活，却总是嫉妒胡勇比他强。
可是他又不敢表现出来，还处处巴结胡勇，只在背后捣鬼。
所以说小孟有点儿变态，拿无辜的陈1凡当出气筒，想通过虐待陈1凡找到存在感。
陈1凡看清了这个人。
自己读书少，是因为家里穷没条件上学，但该懂的道理陈1凡都懂。事实上，他是1个相当聪明的孩子。
陈1凡把注意力放在做事上，谁让他做啥就做啥，他豁出去了，咬紧牙关挺着，竭尽全力的干活儿。
他想通1个道理，想生存下去，就得学会以柔克刚。
他没有和任何人对抗的实力，索性就保持沉默吧，只管把事情做好，让人挑不出1点点毛病。
这样1来，弄得小孟有火无处发，嚣张的气焰下去不少。
再说了，还有段4海照顾他，胡勇对他也挺赏识的。
陈1凡就这么站稳了脚跟，1天两天的重复着繁重的工作，而且越来越熟练。
每个人都很惊讶，没想到这个少年如此的顽强。
杏花苑的洗碗工就像走马灯1样，走了来，来了走，1个月不换两个都不正常。
众人本来都习惯了，现在反倒不习惯了，陈1凡的表现和别人不1样。
小孟都不知道该拿陈1凡怎么办了，有点儿黔驴技穷的感觉。要知道，驴子的叫声很大，老虎听了都害怕，但时间1长就暴露出来，驴子除了嗓门大和撩蹶子外，没啥真本事。
到了第4天，众人1大早来到饭馆里，段4海就当众和小孟要钱。因为陈1凡坚持了下来，扛住了高强度的工作。
“小孟，拿钱来，1百块！”
“瞎球扯，你又没和我正儿8经的赌。”
小孟根本不认账，退1步讲，就算是真的打赌，他也会赖账的，没有人比他的脸皮更厚。
“人家小陈干的不赖呀，小孟哥失算了吧，非说人家要滚回老家去了，哈哈哈！”
小花大笑道，山西的姑娘有股子豪爽劲，总是有啥说啥。
听到这句话，陈1凡没有生气，反而很欣慰。
前几天小花和小翠都用“喂”这个字来招呼陈1凡，现在终于改口喊他小陈了，这算是1种认可。
就连薛老板都抬头看了1眼陈1凡，不过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老板的城府总是最深的，只是陈1凡没有怎么接触薛老板，更没有精力揣摩他的心思。
……
留下来是留下来了，陈1凡还没有赢得上桌吃饭的资格。
薛老板、小花和小翠对他客气了1些，但目光里总是有挥之不去的歧视，陈1凡就搞不懂了，自己为什么低人1等。
无所谓，他有的是肉吃。
这几天吃的肉，比他1辈子吃的都多。
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比以前有劲了，1天下来耗尽的力气，只要好好睡1觉，第2天就能恢复。
苦难是1块磨石，只要不被磨死，人就会变得强大。
陈1凡度过了第1道鬼门关。
他不但适应了长时间高强度的劳作，还琢磨出洗碗的窍门。
先洗茶杯和玻璃杯，其次是筷子和勺子，然后是吃面的碗，最后清洗油污的盘子。
顺序很关键。
另外，每天淘米的水他都会利用起来，洗出的碗盘十分亮洁，还能节省好多洗洁精。
后厨里黏上鸡蛋或面粉的碗和盆，只要撒上1点食盐，就能很快的擦洗掉，这1条是段4海告诉他的。
胡勇不知道从哪儿找来1双胶皮手套，送给了陈1凡，很长，把胳膊都盖住了。
这下洗碗就不受罪了，陈1凡感动到不知说啥才好。
……
下午，陈1凡在后厨里洗碗，只有段4海在场时，他忍不住悄悄问1句。
“段哥，我很奇怪，小孟总是欺负我，薛老板不是不知道，他就不管1下小孟？”
段4海愣住了，脸上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注视着陈1凡的眼睛，用最低的声音说道。
“小陈，你最好坚持到月底，拿到工钱就回家去吧。”
“段哥为啥这么说？”
“你还小啊，干这么苦的活儿，不值当！”
“呃……”
陈1凡语噎了，他知道200元不值当这么卖命，但他没有别的选择，换1家饭馆当洗碗工就好了？
他不想冒那个险了，天下乌鸦1般黑，走到哪里都1样的。
“嗯，我还是留下来吧，遇到段哥和胡勇哥这样的好人，可不容易啊。”陈1凡发自肺腑地说道。
段4海又叹了1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吧，好吧，”他能感觉到陈1凡的难处，道出实情，“小孟就那人，他谁都想欺负。再说了，洗碗工多的是，干不满1个月就别想拿到工钱，你想啊，老板巴不得这样呢。”
轰！
陈1凡脑子里炸了1个雷。
懂了，他懂了。
薛老板也不是啥好人，他相当的抠门儿，每1分钱都精打细算，能省1点是1点。
小孟知道老板的心思，就故意欺压洗碗工，顺便发泄自己的无名火。没有人能在这种压力下坚持1个月，所以也拿不到工钱。
说起来很黑暗。
看上去正儿8经的饭馆，其实有黑煤窑的少许影子，受苦受难的总是最底层的人。
当然了，薛老板和小孟不见得商量过这种事，只能说当下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为赚钱人们不择手段，无意识中就把坏事干了。
真要理论的话，老板和手下的狗腿子还觉得无辜呢，他们又没有犯法，是洗碗工自己撂摊子不干了。
哎，养1个洗碗工才多少钱，但说起来，又不是钱多钱少的事。社会法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地皮。
1个16岁的少年，在绝望中认识到这1个深刻的道理。
“我知道了，段哥，让我好好想想。”
说这句话时，陈1凡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熬过1关又1关，让他看不到出路。
老天爷给他关上1扇门，随后给他打开1扇窗，他爬到窗户上1看，下面却是1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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