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院内,数百名奴仆被铁链捆着手脚,行动不便不说,铁链连着铁链,首尾相串,一个都逃不掉。
数十位执法堂弟子挥舞着手中长鞭,骂骂咧咧,一鞭接着一鞭狠狠地抽在这些奴仆身上,好像他们嘴中的真传弟子万师兄被妖王斩杀是这些奴仆的罪过似的。
“主子都死了,你们这些当奴仆的不想着下去继续伺候主子,还敢心怀不满?”
“连灵境都未入的凡俗,为万师兄殉葬那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妈的,还敢瞪老子?找死!”
......
鞭子如雨点般骤然落下,在一群修仙者眼里,他们这些凡俗命如草芥,杀了也不会有人理会。
上百仆从大多神色木讷,满脸绝望,显然已经接受为万师兄殉葬的命运。
只有为首的白衣女子,恶狠狠地盯着周围不断挥舞长鞭的执法堂弟子,满脸仇恨,虽是一介凡俗,体内没有丝毫灵力,但眼里的杀气与怨气令人不寒而栗。
“万战天被妖王杀了与我们何干?他被杀时,我们都在太上九天宫。”
“自己没本事,打不过妖王,就来怪罪我们这些连灵力都没有的凡俗?!”
“这便是仙道!这便是圣地!这便是所谓的修行者!”
白衣女子满脸怨恨的盯着这些执法堂弟子,即便是死她也要记住在场每个人的样子,就是坠入无间地狱,也要永生永世的诅咒他们:
“一个个人皮狗样,我看你们连那些吃人的妖怪都不如!!”
啪!!
白衣女子话语刚落,为首的执法堂弟子大手一挥,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抽了过去。
即便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但仅凭体内气血之力,也已将白衣女子扇飞在地,咳血不止。
若是动用哪怕一丝一毫的灵力,这白衣女子的头颅早已如西瓜般爆裂。
当然,不动用灵力并不是执法堂弟子心慈手软,而是此刻依旧在真仙院内,身为名门正派弟子,当众残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同胞总是不好的,将他们赶去人迹罕至的后山,举行完殉葬仪式后,飞剑一个飞旋,如同风吹麦浪般,上百名仆从的头颅便齐刷刷被斩下,失去头颅的尸体也会自行坠落山崖,轻松的不要再轻松。
在真仙院杀了,肮脏的血迹还容易把地板弄脏,属实不值得。
“聒噪!”
“你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凡俗,竟还敢教训我等仙道弟子?!”
为首的执法堂弟子名叫阎琮,灵境五重天修为,曾经追随过战死的万战天,这次拉着上百仆从殉葬就是他出的主意:
“若不是我等在镇妖关拼死血战,你们这些凡俗在妖王的大举进攻下,还有活路?!”
“你们本就是卑贱的奴仆,生是万师兄的人,死当也是万师兄的鬼!”
“连主子都死了,你们这些奴仆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面对阎琮大义凛然的无情斥骂,白衣女子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擦拭嘴角溢出的血渍,一边恶狠狠地盯着阎琮,咬牙切齿:
“好一个大义凛然,我只恨我鱼呤为何没有死在妖王手里,为何没有......”
鱼呤话音未落,便被如狂风骤雨般落下的鞭打声淹没。
真仙院内围观弟子不少,大多一脸漠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些看不下去的弟子紧皱眉头,想出手援助,但被那些凶神恶煞的执法堂弟子一个眼神扫过,便又一个个缩着脑袋,转过身去。
执法堂,由天刑长老创建,归属圣子陆子昂全权管辖。
无论是外仙院、内仙院、真仙院,乃至核心弟子所居住的核心院,都受其管辖。
太上九天宫弟子,没有不害怕执法堂的。
即便那些修为远超过阎琮的真传弟子,在阎琮面前也是毫无脾气,得罪了执法堂,随便寻一个由头,便有牢狱之灾。
为一群连灵力都没有的凡俗得罪执法堂这尊庞然大物,实属不智。
“他们嘴中的万战天乃执法堂弟子,不久前在南海大冰洋探寻遗迹被妖王发现,围攻至死。”
看着紧皱眉头、一脸悲愤的陈长安和龙璃,木婉清提醒道:
“那阎琮是万战天一手提拔起来的,得知万战天陨落后,大发雷霆却又无计可施,便只能把气撒在这些奴仆身上。”
木婉清话音刚落,陈长安还没说什么,身旁的龙璃便听不下去了:
“那什么万战天是被妖王所杀,又不是被这些凡俗杀得,他阎琮想报仇也应该去找那些妖王啊,那这些凡俗出气,算什么本事!”
即便是出身龙族的龙璃,也看不下去。
陈长安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第一次来这所谓的真仙院,就遇到这档子事。
“太上九天宫也不管吗?任由他们执法堂肆意屠杀奴仆?”
这便是所谓的仙人?
这便是所谓的仙道圣地?
如那白衣女子鱼吟所说,这样的仙门,比妖怪还妖怪,不要也罢!
“奴仆本就是主人私有之物,他们都签下卖身契,生死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木婉清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也见不惯,但天下不平之事,又何止眼前这些:
“宗门只重视有潜力的弟子,对这些连灵力都没有的凡俗,自是顾不过来。”
陈长安一声冷哼,头一次对所谓的仙门圣地产生怀疑。
“哼,顾不过来?我看是不想顾吧!”
说到底,弱小是原罪。
连被拉去给别人殉葬,都要说成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何其悲哀?
何其悲哀!!
“陈长安,咱们走吧。”
看出陈长安面露不喜,木婉清连忙规劝道:
“你刚来真仙院,还未站稳脚跟,若是与执法堂闹僵,怕是......”
龙璃本已拔出手中的寒蛟剑,就欲冲上去,但一听到木婉清这话,又迟疑了。
他想救这些无辜的奴仆不假,可不想给陈长安惹祸。
这些奴仆虽然可怜,但在龙璃心里,陈长安的位置更重。
“怕是如何?”
深深看了一眼在阎琮鞭子下依旧昂首挺胸的白衣女子,陈长安嘴角微微上扬,噙出一丝狰狞的微笑:
“既然没站稳脚跟,那站稳便是!!”
话语刚落,陈长安的身体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陈长安,不要.......”
木婉清脸色大变,一个阎琮只有灵境五重天,自然不是陈长安的对手,可阎琮身后是执法堂这尊庞然大物,且木婉清知道曲睢和郭曲等内门弟子之死与陈长安有关,这时候招惹执法堂,实属不智。
可他陈长安要做的事,又岂是木婉清能够拦住的?!
“你个贱骨头,让你给万师兄殉葬你还不乐意?”
抽了上百鞭,鱼吟依旧一脸怨恨且不服气,加之周围围观弟子纷纷窃窃私语,这让阎琮感觉自己颜面尽失,恼羞成怒的他杀心顿起:
“口口声声说我等仙门弟子不如那吃人的妖怪,我看你就是妖王安插在我太上九天宫的奸细!”
“给我死吧!!”
给鱼吟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后,阎琮手中火云尺火光大放,直接抽向早已遍体凌伤的鱼吟。
熊熊燃烧的烈焰还未近身就已点燃鱼吟周身衣物,眼瞅着鱼吟的身体即将被火焰吞没之际,一道似有若无的雷光闪烁,天地为之一震。
砰!!
随着一声金石相击的声音响起,凭空出现九劫雷光剑将火云尺击飞,熊熊燃烧的烈焰在雷霆之力的碾压下,瞬间涣散。
“谁?谁敢插手我执法堂执法?!”
火云尺被击飞,与之性命相连的阎琮张口便喷出一滩殷红的鲜血,随即环顾四周,死死地盯着一步一步走向鱼吟的陈长安:
“你是何人?敢对执法堂弟子动手,你简直是......”
陈长安并没有理会在身后犬吠的阎琮,而是缓缓走到鱼吟身前,看着被抽得皮开肉绽且衣不蔽体的鱼吟,伸手一挥,一件法衣瞬间便包裹住鱼吟的身体。
看着面如死灰的鱼吟和其身后上百名满脸绝望的奴仆,陈长安背负双手,缓缓开口:
“我名陈长安,你等可愿认我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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