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李征有些懵。
明明上一秒，他还站在颠倒的异境中，看着不平静的海面，准备指挥警备军用天罚武器再轰一轮。
但下一秒。
他就发现自己出来了……正坐在驾驶座上，手握着方向盘，脚踩着油门，分明就是刚出隧道时的模样。
……出来了。
莫名其妙就从异境里出来了。
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出来时又毫无征兆。
这一刻。
李征甚至都不确定刚刚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到了幻境中，又有点怀疑刚刚自己是在白日做梦。
直到。
而随着陈鹿思娓娓道来。
后续的什么众人迷失，孤身一人，神秘和尚，异境突变，莫名被追杀，本我高层登场，翻转异境……
陈鹿思犹豫了会，没有提岚的事，而是直接越过她……说景朝自己走来就变成这副摸样了。
因为李征的声音，陈鹿思也回过神来，他看了眼李征，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又看了眼腿上的白猫，沉默片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我们出来了，放松，现在先开车靠边，你堵在路中间了。”
“……”
唐语才轻声道：“先不说黄泉主流，所以陈鹿思等人到底出来没有？要是连人都没救到，那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而自己正好可以趁乱褪去伪装，好好逛一逛这座城市……
陈鹿思越过泰山，看向了两人。
而这就苦了后面的车主了，他们不知道这帮神经病为什么将车停在中间，全都骂骂咧咧。
天策府直到现在，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
其他人闻言，纷纷移动目光，瞪向了陈鹿思。
“……”
陈鹿思问了出来。
而看他不动。
首先就需要搞清楚，李征他们遭遇了什么。
李征如梦初醒，猛地扭头看向副驾驶座。
“呕——”
事情到这还没完！
黄泉主流和金陵的联系被斩断后，想要再次建立联系，却发现半个城市都无法重新建立联系了，就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样。
不知不觉间。
李征紧皱着眉头，回忆着那出来后突然就变得暧昧不清的记忆，刚要出声询问陈鹿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陈鹿思正扭头看着车窗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泰山闻言看了眼被陈鹿思抱着，让他隐约感到亲切的白猫，也终于注意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罗山听到陈鹿思的声音，目光缓缓上移，轻轻战栗着，不敢置信道：“——不是，你说这是‘景？’，这怎么可能！？这可是王朝见证者！你又不是国祭体系！而且就算你是国祭体系，我也没听过谁能将景给抱出来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罗山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神色不断变换着。
而罗山沉默片刻，看向泰山，出声询问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他警备军跟他一样，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同一时间。
“大概事情就是这样。”
罗山也是如此。
金陵的雨也停了……但湿润的意味仍然弥漫在空气中，路面还留有积水。
死疮话还没说完。
“喵。”
除非……他们真的直面过‘景’。
真是座充满魅力的城市啊。
“李征，陈鹿思。”
泰山注意到李征的目光，也看向了陈鹿思，接着……终于注意到了唐语和罗山的异常。
而吴优和夏盼秋正站在不远处，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
罗山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主要是……他也不能理解。
罗山看着陈鹿思怀里的猫，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然后有些语无伦次道：“你、你在说什么？”
他更加焦躁了，用力抓了抓头发。
而本来看起来人畜无害，还让他隐约产生亲切感的白猫，瞬间也变成了洪水猛兽。
泰山瞬间抬起头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能感应到！?”
这也是泰山那么着急的缘故。
唐语以及罗山两人的脚步都顿了顿。
而就在这时。
听着听着。
李征听到泰山的问题，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看向了陈鹿思。
马脸男人直接一把推开他，然后扭头就跑。
马脸男人正对着他，直接呕出了一大口血，全喷在了他身上。
陈鹿思怀里的白猫再次叫唤了一声。
等马脸男人成功后，直接离开，天策府估计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混乱。
但姬莘就遭了。
别说普通赋能者，除了罗山，就连他们在这之前都对‘景’不算了解。
车子驶离隧道范围。
泰山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人都还没救出来，就搭进去了半座古都！
如果那半座古都一直无法和黄泉主流建立联系，最后沦为无主之地，那……泰山甚至都不敢想下去！
另一边。
“喵~”
他不止看高层，还看远处的风景。
李征注意到这一点，立刻压下内心的震惊，重新启动车子，往前驶去。
泰山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继续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半座古都没了啊，十殿那边先不提，对我们这些赋能者的影响先不提，要真让半座城市成为无主之地，本我的人再趁机而入……”
死疮懵了。
包括吴优和夏盼秋。
“……”
当说到景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
怎么突然多了个猫？
“看来你们知道。”
想到这。
他从莫名其妙被拉入异境说起，一直说到景重现钻出水面。
而路过的车辆，看到站在路旁的陈鹿思等人，都会投去疑惑的目光，但根本没人在意。
为什么陈鹿思会抱着猫？
“我不是很确定。”
唐语和罗山脚步彻底停了。
另一边。
其实此刻陈鹿思也有些混乱。
而泰山等人亲眼目睹陈鹿思以及李征走下车，终于反应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
可惜事情太多，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好不容易有机会，马脸男人的晋级又太过于重要，他不能走开，所以一直不能成行。
“恭喜——”
说着说着。
落汤鸡一般的众人脸色更臭了。
无论是斩魅也好，黄泉主流失去半个古都也好，追根溯源都跟陈鹿思以及李征等人消失有关系。
但他还没出声。
不算详细。
他尚且如此。
“喵。”
李征跟随他的目光望过去。
此刻，他头发凌乱，衣服破烂不堪，被炸裂的皮肤和瘀青全都暴露在空气中，脸色苍白，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
泰山如果没猜错，她的结石估计都裂了……也好在她的权柄能力无论怎么说，都属于道教体系，要是普通的民俗体系，估计这会她命都没了！
“……这他妈！”
毕竟封建王朝都亡了那么久了。
但他身后，随着距离拉近，陈鹿思怀里的猫映入眼帘。
“你们在干什么？”泰山有些疑惑。
李征的表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而周坚那帮在异境中从始至终没有清醒过来，莫名其妙就离开异境，依旧迷迷糊糊的人，更是如同听天书一般。
马脸男人带着惊恐之色，声音颤抖，犹如惊弓之鸟般吼道：“我说离开！！！立刻离开金陵！！！”
虽然不知道陈鹿思等人出来没有……但他们确实是尽力了。
而李征听到陈鹿思亲口承认，终于有了实感，他回头看了眼，发现不只自己停下了车，身后的车队也跟着停下了。
因为他总觉得……金陵有些怪。
……
罗山身形晃了晃，伸手扶住一旁表情有些扭曲的于舟，说了句一样的话：“也让我缓缓。”
而其他人闻言也陷入了沉默。
不对。
唐语将手从姬莘胸口挪开，然后看向泰山，脸色同样不好看：“她灵魂被撕扯过……结石已经开裂了，虽然生命无碍，但估计后续影响不会小。”
唐语站在原地，微微弓起腰，如同炸毛一般，忽然死死盯着陈鹿思怀里的猫。
它竖起耳朵，趴在陈鹿思腿上，一双眼睛如同翡翠色的宝石，明亮而清澈，看起来非常聪慧。
马脸男人急促喘息着，飞快回道：“离开。”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不算了解内情的吴优以及夏盼秋，听到这惟妙惟肖的叫声，脸色都开始变换了起来。
陈鹿思注意到泰山重新看向自己，沉默片刻，将猫举起，回道：“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景’，对了，你们知道‘景’是什么吗？”
……恍若一场梦。
那座历史悠久，古老而庄严的寺庙内。
说到底。
这是什么冒险小说吗?
这都能活下来的吗？
李征微微一怔，接着猛打方向盘，用力踩下了刹车。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位高层因为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受到了冲击，都有些怀疑人生。
刚刚马脸男人站立的位置，空气忽然扭曲了起来。
听到唐语的话。
这已经涉及到了黄泉主流，谁也不敢下定论。
陈鹿思说完了，接着解释道：“这就是我知道的情报，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稍远点的吴优和夏盼秋也是眼睛一亮，跟着迎了上去。
死疮注意到了，立刻带着笑迎了上去。
一片死寂。
陈鹿思也解开了安全，然后想了想，还是将猫给抱了起来，然后跟着走下车，同样看向了远处那帮高层。
泰山：“……”
玄武区。
除了路旁的呼啸车声，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泰山没什么好说的。
但陈鹿思刚刚准确说出了‘景’这个名字……这可不是普通赋能者能接触到的东西。
他其实对这座城市挺感兴趣的，一直都想来逛逛。
显然。
已经没人能阻止他了。
真的是一环扣一环啊！
古老建筑、古街巷道，以及历史悠久的文化遗迹都被雨水洗净，焕发出独特的魅力。
泰山深吸口气，虽然他也觉得这完全就是猫，理智也告诉他，这绝对不可能。
但最后。
姬莘晕过去后，泰山没有再说什么，但脸色依旧非常难看。
泰山步伐极快，还没走到，就喊起了两人的名字。
“……”
许久后。
泰山瞪着陈鹿思，犹如见鬼了一般。
“……”
“猫？哪来的猫？”
不过……等马脸男人完成晋级，应该就能好好逛逛了。
但雨意仍然弥漫在这座六朝古都之上。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
他才注意到马脸男人到底有多狼狈……说马脸男人衣衫褴褛那都是夸奖。
现在斩断联系后，还做不到完璧归赵……这跟裂土封王，割据一方有什么区别？
所以领头的泰山和姬莘首当其冲，直接遭到了十殿的强烈反噬。
他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这会。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忽然一变：“陈鹿思。”
等等。
死疮有些期待，忍不住笑了笑。
单藜单手抱住姬莘，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手机。
陈鹿思坐在副驾驶座上，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白猫，外形有点像布偶，毛发柔软如丝，纯洁的白色毛发在雨后阳光下正闪烁着微弱的银辉。
“没死都是万幸了……单藜，你联系一下医院，检查一下姬莘的状况，虽然用处可能不大，但先联系。”
……
死疮看到这一幕，身上的雾气一滞，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
时间稍稍往前推。
陈鹿思沉默片刻，将猫往上抱了抱，然后简单说了一下异境里发生的事。
李征停下车后，立刻解开安全带，然后推开车门，看着远处落汤鸡一般的天策府高层和昆仑高层。
这一刻。
就像是在表演变脸。
“啊？”
就别说唐语和罗山了。
众人抬起头来，当看到熟悉的越野车车队，全都怔在了原地。
斩魅毫无疑问是成功了。
唐语倒是没有说什么，听完陈鹿思的话，只是更加戒备地瞪着白猫，就像遇到天敌一样，甚至……开始后退了。
虽然被这么多人盯着，白猫依旧冷静，熟悉环境后也不挣扎了，乖乖缩在陈鹿思怀里，甚至在罗山说完后，还轻轻喵了一声。
别说泰山等人了。
泰山的表情，比听到夏钺说要去黄泉主流还要复杂。
金陵可以说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所有已经活性化的传说被拔除，全都化作了斩魅的养料。
刷——
但也不算敷衍。
陈鹿思看到他们反应，缓缓舒了口气，明白了。
一声猫叫突然在身侧响起。
因为事情明显已经超出了控制，这已经不是陈鹿思警备军消失那么简单了。
“我还想问你！”
但问题是。
至于泰山等高层……神色不断变换。
不过。
陈鹿思和警备军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相关的知识。
李征看到这一幕，瞪着眼睛，有些失神，他记得很清楚，陈鹿思是独自一人来金陵的。
陈鹿思微微皱眉：“难道你们不行？”
除却他们知道的事。
“……”
泰山，唐语，于舟，罗山正站在路旁。
“………………”
他这话一说出口。
死疮站在高处，看着雨后的古都，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感慨。
陈鹿思看了看他们，接着又看了看暂时没来打扰，但同样目瞪口呆的夏盼秋以及吴优，最后视线定格在远处的姬莘身上，问道：“所以你们这边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总感觉金陵被一分为二了？”
泰山闻言，猛地抬起头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景为什么会苏醒？封建王朝都亡了多久了，金陵都多久没成为国都了，为什么还会有‘景’的存在？为什么还没死绝？而且斩魅为什么会导致黄泉主流彻底失去半个城市？”
想要搞清楚缘由。
唐语没有回答泰山，而是死死盯着陈鹿思怀里的猫，娇喝了一声。
毕竟这座城市承载的东西可太多了。
“……你怀里的是什么！？”
这分明就是猫吧？
这怎么看都是猫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泰山想了想，正准备说话。
泰山还好，毕竟他的权柄具有极强的象征意义。
当听到陈鹿思说自己怀里的猫是‘景’，泰山猛地瞪大眼睛，接着犹如触电一般，立刻往后跳开，直接拉开了距离。
死疮微微张开嘴，望着马脸男人跑路的背影，呆若木鸡。
本来斩魅就是忤逆之举。
所以李征直接看向了陈鹿思，希望他来回答。
许久后。
因为随着走下车，被略带湿润之意的空气一吹，他感觉身处异境中的记忆变得更加暧昧不清了，迷失后以及清醒的记忆互相纠缠。
等泰山来到陈鹿思以及李征面前。
泰山终于回过神来，揉了揉太阳穴，直接爆了一句粗口，然后晕乎乎道：“你让我缓缓。”
而考虑到自己还曾迷失过。
……可惜自己不能游览。
李征忽然有些分不清楚了，哪些事是真的，哪些事是假的。
“……”
泰山似乎还没发现异常，看着李征，有些急促地问了一句。
接着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了。
而且越来越慢。
雨停了。
滋啦——
没人说话。
而刚刚黄泉主流也确实短暂地和金陵失去了联系。
这一刻。
就算是李征这些亲身经历者都目瞪口呆。
但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
两人表现得……都有些怪异。
急促地刹车声突然响起。
死疮呆滞地看着马脸男人，眼看他就要倒了，才反应过来，立刻向前，一把扶住了他，接着震惊问道：“怎么回事？”
而同一时间。
“大师父！！！你去哪了啊！吓死我了！”
小沙弥看着突然出现的僧人，立刻哭着扑了上去。
发须皆白的僧人愣了愣，然后轻轻抱住自己的小徒弟，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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