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这么巧合，可偏就不是冤家不聚头。
跟着古警官来餐厅用午餐，恰好他看到正在点餐的司其琛，两人不是一般朋友，遇见后自然是脱不开身，于是，古警官拉着我也坐下来。
司其琛掠过一丝惊异的眼色，之后不动声色地继续点餐，只是宫洛绮吃惊之后立马换上郁闷的脸色，估计没有了食欲。
“今天司太太请客，否则我一个公职人员哪有钱在这里胡吃海喝？”古警官点好餐，看着一声不吭的司其琛，酸溜溜地说，“要说还是你们当律师的好，学人家资本主义，现在的人有这种觉悟，什么事都先想到律师。”
古警官猛喝一口西餐厅送来的饮品，他们都没打算喝酒，两人都需要开车。
“对了，我有这里的关系，等下付账的时候，我给你们来一回刷脸。”只有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瞥一眼司其琛，他面色冷静地欣赏左边位置上的古警官，有时会因为古警官的小动作而恩赐一丝微笑。
再来偷瞄宫洛绮，却被她犀利的目光刺伤了我的眼。还以为她会盯着谁，其实就是从一开始一直毫不设防地紧紧地盯住我。
这位公主大人，恐怕以为是我故意把古警官拉来破坏他们的好事，要说有心破坏，我一早就打电话给傅瑶了，不必我亲自动手，自然有人达到破坏的效果。
“宫小姐，宫小姐？”古警官忽然与宫洛绮打招呼，可是他试着喊几声，没见宫洛绮有任何反应，于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正对面的我，我若无其事地喝水。
“洛绮？”司其琛也察觉宫洛绮的失常，他轻唤了一声，而后也将眼神移到我身上。
我颤动睫毛，猝不及防与司其琛对上眼，所以一口水下咽之时没留意就呛了自己。
“哼。”宫洛绮阴冷一笑，却被司其琛无意中看到。
“洛绮，你没事吧？”司其琛谨慎地问。
“琛哥哥，我没事。”宫洛绮随后又扭头望着古警官，柔声笑问，“古警官，你刚才叫我有事吗？”
古警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微笑说道：“没什么，就是问你峯少最近的情况，听说他准备开发新项目，收购了某一片区的老建筑。”
“他的事情，我从不过问。”宫洛绮变脸极快，有人提起莫少峯，她整个人陷入了警觉状态。
“他不是你未婚夫吗？”古警官无心反问。
“我才不想嫁给他。”说话时，宫洛绮突然抬眸，直勾勾地凝望对面座位上的司其琛。
古警官低着头回复同事微信的时候，心不在焉地嘀咕：“是不是婚前恐惧症啊，现在的年轻女孩好像都会在婚前有这种焦虑症，吵着嚷着不想结婚。”
“我想嫁的男人，是会亲口告诉我，他只喜欢我一个。”宫洛绮带有控诉的语气，飘到对面，落在司其琛脸上就显得没那么哀怨，有一种错觉，是司其琛给我的错觉，他正在尝试面对现在当下不一样的宫洛绮。
我为司其琛拍手叫好，因为他终于迈出第一步，而不是继续退缩逃避。
陆续开始上菜，服务生打断了他们的对视，好像刚才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方的欲言又止含在嘴边，始终没敢大胆地说出来。
“司太太，觉不觉得还是上一回我们吃火锅比较过瘾？”古警官皱着眉头，看我一眼，又专心地切牛排。
“如果可以，真想再醉一次。”我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回应。
司其琛稍稍偏了一点头，睇着我蹙眉。
“没想到司太太和古警官关系这么好，时不时地出去约会？”宫洛绮故意歪曲意思，有意无意地笑道。
“不是，我们……”
“难道我就不能和男人约会？”我将牛肉放入嘴中，毫不示弱地回道，“连宫小姐都可以与不是未婚夫的男子约会，我又为什么不能与其他男子约会？”说完，我还顺便冷扫一眼司其琛。
古警官这根大条的神经总算有了顿悟，他嗅到一股只有两个女人就能散发出来的硝烟。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转头与司其琛解释，“那个，我和司太太刚才是在福利院碰头，顺道过来吃个饭。”
司其琛将食不语的规矩发挥到极致，完全没有想搭话的意思，实际上，他不必说话，冷峻的面容已经让整个餐桌的气氛降至冰点。
本来对我的隐忍，现下成为战争的导火线。他就是不太想让人误会他和宫洛绮，才会选到离事务所特别远的位置用餐，哪知道我们离这个区最近，又是古警官可以卖人情的餐厅。撞上熟人已经少了一半食欲，可恨的还是撞上我，我好死不死地还敢说出来。
“抱歉，我要离开小会儿。”我想我最好还是去一趟洗手间，灭灭餐桌上的火气。
在水池洗手的时候，宫洛绮从我身后走出来，她对着正面的镜子，转动眼珠斜睨我，“司太太，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我不想与你为敌，我只想夺回本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司其琛于你而言只是一件物品？”我一边洗手一边说，“可是在傅瑶心目中，他是她全部世界。”
“傅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她？”宫洛绮咬着牙龈，忿忿地问。
我擦着手，看着镜子中的女人，狡黠地说：“她有点笨，但是我比较喜欢笨一点的女孩。”
将纸巾扔在垃圾桶，我转身没再管洗手间的宫洛绮。回到座位上，听到古警官开始与司其琛谈到命案。偷偷地观察司其琛，如果是古警官谈论命案，他好像并没有排斥，看来不是命案不够吸引人，是我不能让他产生好感。
“如果夜叉这种人真的存在，或许他的犯罪心理就是反社会意识。”期间，司其琛也开始卷入案件分析中。
“我也是这么想。”古警官放下刀叉，心事重重地说，“你说，这三起命案会不会真的是同一人所为？”
“光凭一个在网上留言的人是不足以将三起案件联系起来的。”
“这是当然，所以我也没找方队长。”
我喝着水，忍不住问：“上次我听你说，你找到新的嫌疑人，结果呢？”
“这个人是精神病医院前任院长，退休后长期居住国外，没有作案时间，何况他都六七十岁，也不具备作案条件。”古警官尴尬地笑了笑，“后来我们监控了他，他也没有找人暗杀的行为，所以查来查去还是没有线索，我真是不甘心，不想让它变成悬案。”
“为什么怀疑到这位院长？”司其琛疑虑地问。
“林秋蕾生前，每年都要给一个账户存入一百万，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心理咨询师，这笔钱对她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古警官凝重地说，“我们追查账户就查到了这个院长，这么多年加起来，她给了院长不少钱，我估计她自己都没有留下半分钱。”
“难怪姨妈他们说，表姐去世之后，除了一间单身公寓，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我跟着补充道。
“有没有就这个问题询问他？”
“问了，说什么前几年找他借了一笔钱，说好分期偿还，每年还一百万。”古警官啐一口，“什么还钱，根本就是胡扯，可是他不肯说，你也拿他没辙。”
“我觉得你应该……”
“琛哥哥，我不想吃了，我们走吧。”宫洛绮厌恶地瞪了一眼我和古警官，她想将司其琛拉回去，于是打断了他的话。
司其琛安抚地劝道：“你先休息一下，我有事情跟古警官讨论。”
“琛哥哥，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你都没有搞清楚，今天是陪我吃饭，不是陪他们。”宫洛绮失态地呵斥，之后又立马冷静下来，“对不起，我想先回家，你们慢用。”
“洛绮。”司其琛站起来紧跟追上，我和古警官面面相觑，过后，有服务生告诉我们，我们这桌的费用已经划入司先生的账单，所以我们不必再另行支付。
司其琛离去后，好像我们也没了食欲，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古警官也只是大口地喝水，他说他下午还要回局里执行任务，可能没办法再陪我。我说，我也有自己的事，我打算早一点去MOONBOW开工。
“那我们，也走吧。”古警官抿了抿嘴，笑得勉强。
“这次还是别人请了你，我这顿就留在下次。”
“希望是破案后的庆功宴。”我和古警官相视而笑。
说实话，这顿午餐确实没有填饱我的肚子，一直都在“勾心斗角”，根本就没办法吃得安稳。在去往MOONBOW的路上，我在便利店买了一份三明治，用来对付整个下午。
今天注定不是一个寻常日，从未缺勤的尤娜竟然请了假，具体原因没透露，只说家里有事。
妙姐在朋友的酒吧借了一个调酒师，不过人家大牌，要五点才会到MOONBOW上班，在此期间，MOONBOW外面挂着“休息中”的告示牌。
看到妙姐在微信中留言说今晚五点上班的通知时，我已经到了MOONBOW门口，轻轻推动大门，没料到还是锁上的，不过我知道MOONBOW的小秘密，由于妙姐时常忘了带钥匙，所以后门的花盆下面就藏了备用钥匙。
我从后门进入后仓，靠近阁楼的木梯，先是听到木板“咯吱”作响，往后安静下来，便是女人和男人的笑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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