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傅瑶被他咬破了嘴唇，痛感令彼此恢复正轨。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这是我带给他的味道，我伸出舌/尖，抚平嘴角的伤口。
司其琛连连道歉，他递上纸巾，显得惊慌失措。
“琛少，你今晚上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傅瑶从办公桌下来，擦拭嘴角的血迹，忧心忡忡地问，“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压力，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你，为什么你将婚期提前了。”
“你不想嫁给我吗？”司其琛将纸巾扔在垃圾桶，心不在焉地反问。
“当然想，做梦都想，小的时候就一直想了。”傅瑶羞赧地垂着头，“不过好像宫小姐不太高兴，那天试婚纱，她在你身边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祝福的话。”司其琛走到沙发旁边，他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杯，喝着咖啡边问，“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在楼下接你，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不是还有课吗？”
“那行，我就回去休息了，你忙完了也早一点。”傅瑶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朝着大门口走来，我趁机隐藏在暗处，听到司其琛给傅家的司机打电话。
随着锁门的声音消失，整个事务所又平静下来。我背部紧贴后墙，伫立暗处罔知所措。
双手垂在身侧，反复紧握又松开的小动作逐渐能让我冷静。我本想等待他的召唤，然后名正言顺地踏入，可是他并没有任何指示，似乎他有意跟我耗尽精力。
深吸了一口气，我闭上眼走了两步，再睁开眼转身，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整个眼前豁然明亮。司其琛如无其事地站在落地窗前，即使知道我已闯入他的世界，他依然无动于衷。我平视望去，窗外的夜色将窗子变成一面硕大的镜子，映在上面的眼神变得阴翳。
刹那间，我的余光扫到玻璃里面的人影，仿佛我被融入到这面庞大的镜子中，因此，他不必转身，照样可以看清楚我的一举一动。
“不是叫你走了吗？”淡淡的语气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天晚上，我并不知道你在家里等我，如果我知道，我会……”
“不必解释。”司其琛毫不客气地打断我，“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你去了哪里，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你的名声已经不能再糟糕了。”
调整心态，我又换一种方式问道：“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回家？我听顾阿姨说，你是等我。”
“哼，我可没有等你，我回去拿资料，顺便想到一些跟案件有关联的事情，正好可以问你。”司其琛侧身冷笑，“我留过纸条给你，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云扬，不必通过我。”
“我也是有了一点眉目，所以那天晚上我才会耽误回去的时间，后来……”
“你难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司其琛不耐烦地转过身来，“以后关于案子的事情，请你直接找云扬，不要找我，我不会再管这件案子。”
“可是全世界的人都怀疑我是凶手，只有你才知道我不是。”
“不要再提这件事。”司其琛黑着脸，切齿怒斥，“我不是已经把司家让给了你吗？你难道还不满足？”
我摇着头，捂着胸口，辩解说道：“我并不是这个目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凶手，我有一种直觉，这个凶手极有可能同样是杀害龙晓晨的人，或许我姐的案子他也牵连其中。”
“就因为那个有可能只是为了哗众取宠的夜叉？”
“我是真的察觉到蛛丝马迹才会来找你的。”
“那好，你汇报给云扬，他会告诉我。”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像那天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为什么一定要通过其他人？为什么……”
“我不想见到你，非常不想。”司其琛叉着腰，在办公桌后面踱步，气愤的俊容几近扭曲，“我很讨厌现在的生活，而之所以变得如此糟糕透顶，也是拜你所赐。”
“所以，你认为，我就是你的污点？”我小声地嗫嚅。
“你不走的话，那我走。”说着，他拿起搭在转椅靠背上面的外套。
从我身边匆忙而过，我壮着胆子，突然质问：“你这么做真的会开心？”
听到他陡然止步，我继续又问：“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你真的会幸福？你这么做，不过想平息舆论的非议，可你会伤害傅瑶，她是无辜的，她那么爱你。”
我斜睥他的背影，激动不已：“你向来对人真诚，可是你从来没有真诚地对待自己的感情。在这一点上面，你还不如峯少。”
粗声喘气的他后退半步，转身扑上来，冷不丁抓住我的下颚，将我整个头部强迫性地上仰。面对他不冷静的怒火，我稍稍有了胆怯之感。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对你太好了？尽然管着我的事情，我劝你收起你的自以为是。”
“峯少为什么在外面花天酒地，那是因为他不想娶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两颗心的折磨，并且这种折磨会持续一生。”氤氲的双眼被他灼伤。
“少在我面前提起他，他这么说无非就是给自己的滥情找个合理的借口。”甩开我，司其琛走到办公室门口，他拉开门，扭头叱呵，“最后再说一遍，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看他态度如此坚决，我也不想强留下来，我并不是厚颜无耻之人，我也是有脸有皮的女人。事实证明，我终究还是想太多，我不该对他抱有希望，不该心存幻想他是为了想见我所以回了司家。
碎步挪动，很快就到了门口，我回头看他，他漠然避开我的注目，我心里一紧，接着就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事务所。
我搭乘地铁返回司家，一路上昏昏沉沉，我感冒还没怎么好，刚才说话也有鼻音，但是他不关注，一点儿也不关心。算了，他关心的是他自己，关心的是我离他越远越好，我是他的人生污点，他不敢面对我这个污点罢了。
垂头丧气的自己走到司家大门口，相隔不远的情况下，我站定脚跟，看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在大门口张望。
“什么人？”我又靠近两步，一开始我以为是记者，可是我看他双手空空，并没有拿着相机。
“啊哦。”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震，他尴尬地笑了笑，转身时，我凝神一看，立马认出了他，他就是黄维德，是黄轩的父亲。
“你找黄轩还是冰姐？”我冷冷地说，“他们现在不住司家。”
“我知道。”黄维德猥琐地眨了眨眼睛，他刻意走近我，我本能地后退几步，他又搓着双手，奸佞地笑道，“咦，没想到司太太认识我。”
“听人提过。”
“那就好办了，既然大家是熟人，那说话……”
“谁跟你是熟人。”我不悦地打断他，“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会报警的。”
“诶，一场亲戚何必把事情闹到警察局。”黄维德摆了摆双手，自觉地往后退，他忽然又肆无忌惮地打量我，啧啧地说，“之前只是看着网络上的照片，还不觉得这么像。”
我翻了翻白眼，越过他走到大门按了门铃，与顾阿姨通话后，黄维德再次靠过来，这时，阿姨跑出来开门，也发现了心怀不轨的黄维德。
“黄先生，你怎么来了？”顾阿姨将我护在身后，赔笑地打声招呼。
“那个，不请我进去坐坐？”黄维德说话间，一直朝着门口逼近。
“我看不合适吧。”顾阿姨对我使了使眼色，我躲到门内，她想着退进门再赶紧关上。
“怕什么，我知道现在就你们两个在司家。”黄维德看穿了顾阿姨的心思，与此同时飞扑而来，等到顾阿姨关门之际，他伸出一条腿，卡在了大门口。
我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晓得他究竟想干什么。
“司太太，我今天是来找你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你进去这么快干什么？要不，请我进来喝杯茶，我知道教授藏了不少好茶，这么多年都没有喝到，很是想念啊。”黄维德得意之色令人悚然。
“黄先生，这么晚了，你进来不方便，要不你明天白天再来吧。”
“可是看到司太太，我就忍不住想要跟他说这件事，顾阿姨，你识趣的话给我让开，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太太，这家伙冥顽不灵，你进去打电话求救，叫警察也好，叫少爷也罢，总之喊人过来。”顾阿姨推不开黄维德，无奈之下吩咐我搬救兵。
“别，司太太别叫人，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事。”黄维德可能惧怕警察或者琛少，只好收回自己的腿，对着别墅里面的我嚷道，“司太太，我早年间有个生意伙伴，他有个女儿长得跟你好像，真的，真的很像你，喂，你听我说，别进去，真的……”
“这种人满口胡言乱语。”顾阿姨拽着我的手臂，心有余悸地对着我嘀咕，“他啊，就是想骗你开门，进来对你不轨。”
我踩着台阶，心生疑虑地回头看着还在门口徘徊的黄维德。
“太太，以后别理这种人。”顾阿姨还在抱怨，“只怪我们太太这么年轻就守寡，外面那些豺狼虎豹，时时刻刻都想着吃掉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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