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魅只好应着头皮说道,“皇上此时不能见任何人。”
这句话更加激怒了太后,顿时大声道,“来人,给这个犯上的奴才抓起来!”
暗魅也不动,还是挡在前面,而宫中侍卫都知道暗魅,是皇上贴身侍卫,平日里不管出入哪里都是带在身边的,一时间都有些犹豫。
这个时候,暮云初从寝殿内把门打开,因为担心萧墨琛,面色并不好,淡淡看了眼太后,也没有请安,说道,“皇上现在需要休息,等皇上醒了,自然会见太后。”
太后伸出手来,手指几乎是颤抖着的,她指着暮云初道,“哀家是皇上的母后,凭什么要见皇上还要被你拦着?”
暮云初真的不想理这个太后,萧墨琛在涟漪这里毒发的事情,也可以算在这个老女人的头上,若不是她逼迫,萧墨就你不会毒发之后耽搁这么久,本来最近身体就不好,这次就算已经救治过来,这身体也更加大不如前了。
拖不是太后是萧墨琛的生母,她早就让这个老女人付出代价了,现在竟然还在自己面前叽叽歪歪。
她冷声说道,“太后想知道皇上的情况,就去问漪贵嫔吧,昨夜是她守着皇上,皇上如何,她是最清楚了!”她的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萧墨琛此时的病情,涟漪秘而不发,怕是也知道其中凶险,但就是这样,她竟然还能封锁消息,不知道她是真的聪明,还是另有所图。
“涟漪,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太后转身向涟漪发问。
“回太后,昨日皇上来到臣妾宫中,晚膳之后突然说身子不适,臣妾本来想着宣太医来给皇上诊治,然后就派人去禀告太后与皇后娘娘,可是皇上怕说太后身体刚刚好转,皇后娘娘怀有身孕,怕惊扰了大家,不许臣妾声张,所以……所以……”涟漪跪倒在地,将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在地上磕出几个响头,“臣妾有罪,害得皇上至此,害得太后担惊受怕,请太后责罚臣妾!”
“……罢了,念你一心为皇上着想,也顾及着哀家的感受,起来吧。”说罢命令几个宫女将涟漪扶起。
“皇后!皇帝日日夜夜与你在一起,他的身体好不好,怕是只有你最清楚了。你却瞒着任何人,说!你到底是何居心!”太后转向皇后,一堆问题连珠似的问出,丝毫不见对待涟漪的轻声细语,慈眉善目。
“我是何居心?我倒要问问你是何居心!皇上为了国家大事忙的不可开交,回到后宫本想放松一下,你却处处刁难于我,称病威胁他,害得皇上连在后宫也不得安宁,你竟然还来质问我是何居心!若不是你,皇上
他会来这里吗?若不是你,他的病会耽搁至此吗?”暮云初看着太后,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这个老妖婆处处为难她,萧墨琛夹在她俩中间,夹在国事家事之间,身体怎么会越来越憔悴,病怎么会越来越重?现在还有脸来指责她!
若不是念你是萧墨琛的生母,我早就将你……
“反了反了!你竟敢如此跟哀家说话,哀家若不罚你,大楚还有规矩王法没有!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打入大牢,待皇帝醒来听候发落!”太后恼羞成怒,指着暮云初气急败坏,立即下旨将她捉拿。“另外,绵妃,你将皇帝带回你的宫中,宣太医去好好诊治诊治。”
“我看谁敢!”暮云初大喝一声,一脚踢飞了一个妄图抓住她的侍卫。
暗魅正因失职而懊悔不已,眼见侍卫要来抓暮云初,心想皇上最在意的便是皇后,怎么也不能让皇后身处危险之中,于是也加入战局。
霎时间一堆人混战在一起,侍卫顾及皇后怀有龙嗣,不敢下狠手,暗魅又是皇上的近身侍卫,功夫自然不低,一时间拿他们无法。
正在两拨人胶着之际,太医从屋里走出,告知众人皇帝转醒。暮云初率先进入房中,太后一等人随即跟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上还有哪不舒服?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呢?”暮云初扶起萧墨琛,细细询问他,言谈举止之间都是对萧墨琛的关心。
“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萧墨琛淡淡一笑,伸手在暮云初眉间轻抚,想将她皱起的眉头抚平。
“母后,是儿臣不好,害您担心了,儿臣现在已经没事了,望母后不要再追究了。”
“皇帝,今日你必须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否则这事儿不能怎么简单的就算了。”太后对萧墨琛的和稀泥行为十分不满。“你身为一国之君,身体是国家的根本,她身为一国之母,不但没有照顾好你,还害你生了重病,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我大楚的国母!”总之太后就是看暮云初不顺眼,想法设法的找她麻烦。
“你……”暮云初刚要发作,萧墨琛赶紧拉住她的手腕。
“母后,百姓才是国家的根本,儿臣生病与皇后并无关系,既然母后想知道事情的缘由,那儿臣就告诉母后。父皇将儿臣送往苦寒之地历练,是儿臣自己身体羸弱,染了寒疾,与皇后并无半点关系,反而多亏了皇后,她日日为儿臣蒸煮药膳,替儿臣试药,在她的调理之下,儿臣的寒疾已经鲜有发作了。”萧墨琛说到这里,执起暮云初的手,眼里的温柔显而易见。绵妃见此默默转开了眼神,涟漪则是握紧了衣袖下的手,面上并无不妥。
太后见萧墨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再生波澜,叮嘱了他几句,就回宫了。
众人散去。
萧墨琛婉拒了涟漪想要将他留在这里的意图,随暮云初回了凤鸾宫。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是一国之君,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更将受到大家的瞩目。
不消多久,皇帝身患寒疾,病情严重,便传遍了整个前朝。各大臣心里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沉重的黑云铺满天空,仿佛下一刻就要压下来一般,让人生出沉闷之感。犷袤的天地间,唯一可见的是铺陈的尸体,杂乱的堆砌着。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清晰可见的是临死前的不甘与对死亡的恐惧。天气寒冷,血液凝结在脸上,更加可怖。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一会儿的功夫,便掩盖了一地的令人绝望。
“恰好似……食尽鸟投林,落了个……咳咳……白茫茫……咳……大地……真干净……”萧墨琛躺在他们之间,目光悲凉,面如死灰。全身的血液似乎被严寒冻结,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云儿……”一声叹息消散在天地间。
接着,深入骨髓的凉意化作一股从身体深处泛出的巨大疼痛,叫他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抬起手到脸上的动作十分吃力,迅速清晰起来的大脑却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开始回忆并判断出目前的状况——
发病晕厥,醒来后云儿与母后的争吵,自己的声明,母后的妥协……
记忆中最后一个片段,是暮云初那有些苍白的薄唇,距离极近的晃动在眼前。因为寒冷早已混沌的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念头竟然是——
“云儿……我想一直陪着你,只有你,只有你……”
接着,他就感到手被人握住了,那是一双温暖却又熟悉的物体——暮云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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