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封天左手摁着剑柄向前走了两步,黑眸中蕴含着浓烈的怒火,气势喧天。
然,下一瞬,他突兀的跪倒在地,脸色煞白,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长渊收回手:“欺不欺都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呼!
众人心惊,这是动真格了?
“毁我玉佩,伤我儿,宋打铁,看来你今日是想断绝两山庄之间的情义,既如此,我邓宗淮也不是吓大的。”
铮!
只见,邓宗淮拔剑相向,怒目而视。
气氛绷紧,战局一触即发。
“父亲!”
宋洛灵忽然站到邓家父子身前,昂首挺胸,郑重道:“邓伯父与邓少主来者是客,父亲不该如此态度,那龙凤玉佩乃是邓家百年传承,愿送给女儿是邓伯父一番好意,父亲不慎弄碎应当道歉,而非挑衅,父亲以为呢?”
虽是询问,可语气里并没多少询问之意。
宋洛灵笃定自己父亲一定会为她妥协,因此敢开这口,高昂着头颅如骄傲的公主。
此时,无人问津,重伤跪地的邓封天艰难抬起头,望向前方的姑娘,心生感动,他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丽又善良的姑娘。
更幸运的是,这姑娘即将成为他的未婚妻。
邓封天早忘了来之前邓父跟他说的话,如今他只有一个念头,往后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姑娘,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无人知晓,局面差一点就能打起来,而男主却在这里自我感动。
长渊抖了抖衣袖,双手一摊:“我道歉了啊,他们不接受怎能怪我呢?女儿啊,你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竟替外人着急了。”
宋洛灵脸一白,不堪重负的往后退了一步,眼底是浓浓不敢置信,她攥紧裙摆,稍稍几许又转变成怒火。
“你骂我?”她艰难吐出三字,脖子上青筋突起。
后面的戏还没开场,不能一下把路堵死,长渊果断换了副嘴脸:“为父一向粗鄙,不会说话,旁人不知你还不知么?我岂会骂你,误会误会,乖孩子别生气。”
嘴巴一张,鬼话连篇;长渊一笑,生死难料。
紧接着,长渊又朝旁边的邓宗淮讪笑:“都是朋友,开个玩笑怎么还生气呢?是不是玩不起!”
邓宗淮如吃了苍蝇般难受,指着地上的空无说:“我家百年……”
“我赔你!”长渊特豪气的拍了拍胸脯,顺手从兜里(空间里)薅出一块木牌,上面歪七扭八不知刻着什么。
上辈子闲来无事他顺便学了下木雕,这可是他的处女作!
在心底默算了下,长渊张口就来:“这乃是我宋家百年传承,瞧!上面全是岁月的痕迹,送你了,不必谢。”
他硬塞给怔愣的邓宗淮,又拿出一纸跌打损伤的药方,斟酌片刻也塞了过去:“方才脾气没控制好,伤了贤侄,我这有一方子,拿去拿去,早日治好伤势是正事,那今日咱们就散了,有事改日再谈。”
话落,长渊揪着宋闻声就开溜。
待众人回神,赫赫有名的归云庄主早已没了身影。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众人看着邓宗淮一手一块小木牌,一手一张轻飘飘的纸,脸色越来越黑。
宋洛灵站的近,抬眼就能看清两样东西的具体价值,那一瞬她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心中怨恨更甚,为何她有这样一个丢脸的父亲!
“邓伯父,此事是我父亲的错,您先带邓少主去疗伤,过几日我定让我父亲给您道歉。”
宋洛灵微微鞠身,不等回复转身就走,步伐凌乱,生怕慢一步尴尬追上了她。
正主走了,归云山庄弟子自然不会继续待着,纷纷散去。
顷刻间,偌大的练武场只有飞鹤山庄等人。
“宋打铁!”
邓宗淮两手用力,纸和木牌在他手中渐渐化成尘埃,一点点飘落,他面容狰狞,无能狂怒。
……
后山。
和脑海中鸟语花香,树木丛生的景象没有一点关系。
荒芜一片,杂草遍地有人高。
长渊硬着头皮头皮穿过,沾了一身的刺球,又多又粘。
进入山中,找了块空地坐下,他边摘边没好气的问:“你没事找这么个破地干啥?偌大的归云山庄难道没有其他地方能让你练武?”
宋闻声蹲在他跟前,呆萌呆萌的,闻言也不辩解只憨笑着挠头。
安静了会儿,宋闻声犹豫道:“师父,你不喜欢飞鹤庄主么?”
“你师父是个大老爷们,我去喜欢个大老爷们干啥?”长渊终于摘完刺球,心底那股难受散去,他一巴掌呼跟前傻小子头上,“赶紧练,输了不嫌丢人啊,那什么玩意儿你都打不赢还一天天想下山行侠仗义,你做梦去吧你。”
宋闻声苦脸,磨磨蹭蹭提剑开始练习,终归是被输赢影响了心态,练的心不在焉,有气无力。
长渊瞥了两眼就没再管,小孩子得磨,尤其是有点天赋的孩子更得磨。
他找了棵树,靠上边休息。
估计这会儿女主正满山庄找他,憋着一肚子火气。
哼,他又不是出气筒,他才不上赶着挨骂,慢慢找吧,等他精神充沛,再出去力战群鳖。
他猜的没错,宋洛灵将归云山庄前后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人,怒火冲出天灵盖,她直接砸了一屋的东西才愤然离去。
长渊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天空拉开黑布,繁星点缀,下方,傻小子还在练武,倒是比下午精神多了,一招一式刻板又认真。
看了会儿,长渊咂舌,忆起归云剑术的招式,只有前半部分,可就是这半本剑谱让原主一跃成为宗师,让归云山庄建立数十年就成为武林中最顶尖的势力之一,也让邓家父子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动作太僵硬,你得灵活变通,难道你对敌时人家等着你摆好架势再打么?”
树下少年一顿,抬头露出疑惑。
长渊叹气,飞身下树,途中顺手折了一根树枝,抬手示意:“攻击我。”
宋闻声懵了下,才懦懦提剑攻来,嘴唇微抿,米白的小脸上全是小心翼翼。
挡下少年的剑,长渊徒然转变位置,边打边教:“刺,劈,砍,横扫,格挡。”
几息间,少年的剑落地,洁白的手腕处明晃晃挂着红痕。
他无措站在原地,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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