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天话语的刺激下。
曲文彪内心始终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断了，此刻的情绪显得非常激动。
或者说。
这是一种另类愤怒的表现。
愤怒自己儿子的赌气选择，愤怒自己把屠刀伸向本校学生，愤怒那个庞大毒贩组织的胁迫，愤怒......
即便自己这么努力，都没办法帮曲鹏飞把这起案子扛下来！
......
但相较于曲文彪的愤怒而言。
坐在其对面的苏铭三人，都是下意识的愣住了。
其中为首的林天，更是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神中满是震惊和希冀，更有一抹深藏的慌张。
对，就是慌张。
害怕...刚刚那只是曲文彪情绪崩溃的胡言乱语，亦或者自己幻听的结果。
因为。
这么多年过去，林天其实自己的内心中都不抱着......
能够在有生之年，侦破那起5.13魔都大学碎尸案的想法和期待了。
甚至是都不确定......
案件的凶手是否当前还活在人世。
基本上。
就是凭借着内心的执念和不甘，始终一直关注追踪和不愿放弃这起案件。
毕竟。
这是曾经还在见习期的林天亲自参与分析，但却用尽了各种手段，最终都未能找到凶手的第一起案件。
正因如此。
先前在听到徐长胜提起，苏铭从将近二十年前的卷宗中，又发现了全新线索之后。
林天才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点燃香烟沉默的又翻阅起，5.13魔都大学碎尸案的卷宗。
这是他想要凭自己分析出......
究竟是遗漏了什么线索，以及后悔如果曾经能在认真和细心一点，是否就能将凶手抓获归案了。
可现在。
曲文彪却是说出。
这个庞大的贩毒组织所创立的暗网中，竟然记录有这起5.13碎尸案的经验和技巧分享！
这不就代表了......
那起碎尸案的凶手，目前同样也潜藏在这个庞大的贩毒组织中！
而且大概率是还活着！！！
如果能够将这个毒贩组织挖出来，那这名潜藏已久的凶手，必然也将无处可逃！
这一刻。
在多种复杂情绪的影响下。
即便林天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都有些难以保持平静，看向对面发泄完后逐渐平静下来的曲文彪，声音略微颤抖道。
“曲...曲校长。”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
“这个贩毒组织的成员，曾经犯下了很多的命案，都是真正意义上的亡命之徒？”
“在那些成员中，至少就有【魔都大学碎尸案】、【红衣男童勒颈自杀案】、【别墅电锯碎尸案】这三起命案的凶手？”
很明显。
虽然目前情绪复杂难以平静，但林天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素养和警惕性。
并没有直接着重询问碎尸案，而是掺杂着其他案件来寻求真相。
这样能避免曲文彪察觉异样，或者以此来要挟的特殊情况发生。
曲文彪崩溃的情绪平复了些许。
但并未听出林天话语中的异样，抬起晦暗的眼神，声音沙哑的悲哀答道。
“是啊，林局。”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啊，这个贩毒组织里的人，全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啊。”
“而且一旦加入了，更是只有死才能退出，至于报警......”
“呵，报警又有什么用处啊。”
“这些人犯下的案子，至今你们警方都没有侦破，报警有用吗？”
“也许报警，不会让我们得救，反而会让我们死的更快，死的更惨吧。”
“林局，所以你懂了吗？”
“这不是我不想报警，不想小鹏退出的问题。”
“而是当我，当我......”
“当我从小鹏那里听到这个网站，并且得知其他组织成员的来历的时候。”
“即便没有亲眼看到那些案件细节经过和杀人技巧，但我就知道已经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很明显。
在曲文彪的心中。
警方和法律所带来的震慑和压力，根本就比不上这个庞大贩毒组织的其他成员。
毕竟。
警察必须要遵守法律，但那些亡命之徒的眼中，根本不存在法律这两个字。
更别说在曲文彪看来报警也没任何用处。
因为这些贩毒组织成员所犯下的案子，至今都没被侦破，更别说将他们抓捕归案了。
协助自己的儿子通过考核，也就成为他眼中唯一的办法。
......
在得到曲文彪肯定的回答后。
林天沉默数秒。
将心中无比复杂的情绪压下，暂时将魔都大学碎尸案放到一旁，把目光放在当前的这起即将侦破案子上，继续道。
“曲校长。”
“我非常认真的告诉你......”
“现在不要继续强行隐瞒线索和信息了，更不要觉得自己能够这起案子扛下来了。”
“因为。”
“刚刚我们大队将周围省市的刑事卷宗仔细查询一遍后，发现了也许你很不想接受的事情。”
“那就是......”
“但凡是这个贩毒组织考核没通过的成员，都会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提前解决掉。”
“或者说。”
“一旦案件的重要信息暴露，存在被警方侦破的可能后，便不再是这个组织成员的同伴，而是必须处理的隐患。”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暴露组织的内部信息。”
“所以。”
“如果想要救你的儿子，就立刻把他所在地方告诉我们。”
“现在是...要和那些亡命徒抢时间！”
听到林天的这番话。
曲文彪愣了下，而后露出一抹牵强笑容，摇头道。
“林局。”
“不要用这种简单的审讯手段来骗我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也查了不少的法律以及相关案件。”
“我非常清楚......”
“小鹏的行为太过恶劣，死者还是未成年的学生，再加上贩毒克数早已到判刑的上限。”
“即便有自首或立功情节，那也没有缓刑的可能了，这就是我们国家的法律啊。”
“所以......”
说到这里。
曲文彪仰头看向天花板，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闭上眼睛沙哑道。
“与其让他被抓住等死。”
“我更愿意相信......”
“那些能让你们至今抓不到的组织成员，看在这次犯罪精妙和差点成功的份上，也许会帮他逃离隐藏下来。”
“毕竟。”
“这样都还有一定活下来的可能......”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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