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本来不想来打扰你的，是王可她们劝我今天来找你一趟，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在回去之前见你一次比较好。”
“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见见你。”
“说起来我们也认识挺多年了，一眨眼都选择了留在阳城工作生活，年纪都不小了啊……”
咖啡馆，江珊陈嘉相视而坐，在悠扬的钢琴声中，陈嘉鼓起勇气，对着江珊旁敲侧击。
虽然他已经隐约意识到江珊和她的学生之间非同一般的特殊关系，但年纪的差距以及世俗的偏见还是让他鼓足勇气，在临走之前选择约见江珊。
只是他没有觉察到坐在对面的江珊从进来开始周身就笼罩在一片阴霾中，脸上更是没了往日的活力和生气。
陈嘉以为是因为路过的病。
毕竟她是他的班主任。
“陈嘉……”
沉默片刻，江珊忽然喊了一声陈嘉的名字。
沙哑低沉的声音让陈嘉不由心里一紧，这个时候咖啡馆里的钢琴声也从原本悠扬轻快的风格变成了哀婉风。
“我明白你叫我来的目的，我也承认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恋爱结婚对象……”
江珊直视陈嘉的眼睛，从他的瞳孔中读出了一抹期待忐忑。
“但我现在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事，抱歉。”
陈嘉双手紧握身前的咖啡。
“是因为你的学生，路过吗？”
“我知道你很关心照顾你的学生，但你们之间是……”
“不可能的？”江珊打断陈嘉，说出他未说完的话。
陈嘉点了点头，心情有些紧张。
陈嘉本来以为会听到否定的答复，因为之前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但他没有想到从江珊嘴里听到的竟然会是一声长叹，一声附和。
“是啊，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不等陈嘉发问，江珊毫无波澜地开口道：“他已经死了。”
陈嘉的脸色随着听到死了这两个字顿时僵住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死了？”
“怎么就……”
“胃癌晚期。”
“昨天晚上忽然恶化了。”
“抱歉。”
“没事，你不用说抱歉，路过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突如其来的死讯让陈嘉没了先前的悸动，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江珊。
“抱歉，我先走了。”
江珊站起身，拎上自己的包，在陈嘉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下起零星的雨丝，江珊随手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师傅问询地点过后冷淡地回了一句，“火葬场。”
……
当江珊赶到火葬场的时候，见到的是已经变成骨灰，被韩熙捧在怀里的路过。
韩熙眼神空洞，眼圈一片红肿。
看见江珊，韩熙空洞的瞳孔中这才回过了一点神采，把手里的骨灰盒向前递了出去。
“江老师，”韩熙声音沙哑地开口道，“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我儿子了。”
江珊没有回答，小心翼翼地接过路过的骨灰盒，看着自己的学生的全部如今就只蜷缩在手上这个四四方方的骨灰盒里，从进门开始神色一直毫无变化的江珊脸颊忽然动了下，露出似笑非笑的难看表情。
她轻轻抚摸着骨灰盒，惨淡的笑浮现在她的脸上。
“不是说好要一起旅行的吗？不是你强行带着我过来的吗？”
“说话不算话，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让我怎么去见陈沛然？让我怎么告诉宁宁？”
“你说话呀。”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江珊已经泣不成声，死死抱着路过的骨灰盒蹲了下来。
江珊的哭声打开了刚刚关闭的开关，已经忘记哭了多久，哭了多少次的韩熙眼睛再度变得湿润。
第一次经历至亲死亡的路婉溪还没有实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当真永远离开了自己，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神色麻木地看着哭泣的母亲和江珊。
许初安也同样如此，但颤抖的下唇证明她远没有路婉溪那般平静，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哥哥了，就像当初父亲死去时的那样。
这一刻，路过存在过的镜头迅速地在几人眼前涌现，诉说彼此之间的经历，然后某一刻，画面戛然而止，众人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告诉她们路过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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