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
处理完突如其来的工作，韩熙开车再度来到了早上的医院。
早上看见路过林梦一起来医院以后，韩熙一上午心神不宁，时不时会感到一阵心慌。
不搞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熙觉得自己无法心安。
按照记忆，她来到了看到路过的和林梦的地方，敲门而入，里面的中年女医生看到韩熙以后表情一怔，随即又恢复正常。
“你是哪里不舒服？”
轻柔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但韩熙的心静不下来。
她紧张地坐到医生面前，“医生，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想问问早上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男一女来你这儿看过病？
男孩叫路过，女孩儿叫林梦。”
女医生皱了皱眉，“你是？”
“我是路过的母亲。”
“我没见过你说的人，早上有一段时间我不在，老李可能见过。”
“我给老李打个电话，他马上就能回来。”
女医生拿出手机给老李打去了电话，没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高个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你？”李成儒讶异地看着早上来找他看过失眠的韩熙。
“怎么回事？”
女医生把刚刚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李轻儒听完，又转头看向了一边坐立难安的韩熙。
“你说的人我的确见过，早上就是我给他们看的病。”
韩熙激动地问道：“他们两个是哪一个得了病？”
李轻儒眉头轻皱，“我是医生，病人的情况不方便透露，况且我没办法证明你的身份。”
“你说你是路过的母亲，对吗？”
“对，我是韩熙，是她的亲生母亲。”
“那你说一下路过的基本信息吧。”
韩熙流畅的说出了路过的基本信息，其中包括路过的姓名，生日……
简短的叙述结束以后，李轻儒的脸色变得愈发冷淡。
一边的女医生眉毛微挑，表情稍显凝重，“这就没了？”
“……”
韩熙嘴巴微张，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思绪停顿间，她想到了路过小的时候最喜欢玩儿女儿的芭比娃娃，姐姐还因为这件事和路过打过架。
在将这件事说出口以后，韩熙忽然怔住了。
因为眼前的两位医生听完她的话以后表情变得极度难看，特别是后面进来的李轻儒，对方眼神中的厌恶与反感毫不掩饰。
女医生深深叹了一口气，复杂的眼神落在了韩熙身上，看的她一阵心慌。
“你真是路过的母亲？”
“我是医生，有些话本来不应该说，不过你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个合格的母亲，对孩子了解不多也就算了，你难道真以为你的儿子喜欢玩女儿的芭比娃娃吗？”
李轻儒轻声解释道：“她和路过的亲生母亲离婚了，之前抚养过路过一段时间，后来送回去了。”
“怪不得。”
这三个字就像三个巴掌一样，狠狠扇在了韩熙的脸上，让她无地自容。
“路过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她们两个现在跟着这位女士。”
女医生皱眉问道：“三个孩子？”
“路过的家庭有些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明白。”
听到这儿，韩熙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医生，我儿子得了什么病？他怎么会和朋友一起过来？”
韩熙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明明是看病，为什么陪他过来的不是路国生。
李轻儒本来不想说什么狠话，但路过的情况实在过于特殊，特殊到他没有办法对韩熙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韩女士，你的儿子为什么会和朋友来我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可以告诉你，他过去来我这儿的时候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昨天是唯一一次和朋友过来的。”
韩熙惊讶地睁大眼睛，同时用手捂住了嘴巴。
自己儿子得病了，而且来了不止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路国生不陪他一起过来，为什么路过不告诉她。
“医生，我儿子到底得了什么病，是不是在学校压力太大了，所以失眠？”
李轻儒忽然沉默了。
“真要是失眠你觉得我会是这个态度？”
他冷哼道：“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父母，连自己孩子得了病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当的？”
“要不是路过来我这儿看病，我都想不到一个孩子的心理问题能严重到这个地步！”
“我告诉你，你儿子是抑郁症晚期……”
听到抑郁症晚期这五个字，韩熙惊讶地站起身，踉跄地后退几步，站稳后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抑郁症……晚期？
怎么可能？
路过怎么会得了抑郁，而且还是晚期。
李轻儒冷冷地看着韩熙，“除此之外，你的儿子还有精神分裂！”
哐当！
李轻儒地话犹如一柄大锤砸在了韩熙的脑袋上，让她一瞬间陷入了失神的状态，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双腿更是感觉一阵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李轻儒愤懑地捶了一下桌子，还想说些什么，但忽然想到了路过之前的叮嘱，没有说出剩下的胃癌。
但只是这两样病加在一起就足以让韩熙心态崩溃了！
抑郁症晚期，精神分裂。
这两个韩熙熟悉的词语组合在一起让她的脑袋无比肿胀，这一刻，她宁愿自己听不懂这两个病的涵义，更不想看到是自己的儿子得到了这两种病。
她嘴唇发白，视线勉强对焦到了眼前的李轻儒身上。
“医生……我儿子的精神分裂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惶恐不安的情绪达到顶峰，韩熙几乎是咬着牙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然而下一秒，李轻儒的话彻底给韩熙判了死刑，或许是觉得答案过于残忍，足以给韩熙深刻的惩罚，李轻儒的语气温柔了许多，但更多的则是怜悯。
“你的儿子最开始来的时候已经衍生出了第二人格，现在情况已经趋于稳定。”
“不只是精神分裂，同时还有抑郁症。”
韩熙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内心因李轻儒剩下的话被无尽的惶恐包围。
“但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治疗你儿子的精神分裂。”
“得了抑郁症的是你孩子的主人格，现在掌控躯体的是他的第二人格，两个人格的替换过程没有发生任何波折，换句话说，是路过的主人格主动选择自杀，将躯体让给了第二人格。”
“苦果已经酿出，想要让他的主人格重新掌控躯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接受这一现状。”
气血上涌，晕眩的感觉席卷大脑，韩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临倒下前，耳边回荡的只有李轻儒说出的话，心里浮现的只有一个念头：
她的儿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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