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江晚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贺则也之前强行将江晚手机桌面上她和白景文的合照换了,江晚换回来过一次,贺则也看她这么坚决,便就再也不过问。
江晚听完贺则也说的,看着手机陷入了沉默。
“结婚?”
她想过,从大学到后来她为了逃开贺家,去了蓉城,白景文和她都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即使他们已经在一起四年了。
“嗡......嗡......嗡......”
江晚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按掉了,以为是白景文,今天这么密集的信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聊。
还是再响,她按掉了,但是那通电话,持续不断地响起。
“你到底要干什么?”江晚没好气地朝着电话那头吼起来。
“妹妹,是我啊。”
江晚的脸色变了,听筒里那带着戏谑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我这不是打电话关心关心家人,顺便......听说你回贺家了,那我那妹夫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滚!你给我滚!”
江晚失态了,她朝着电话那头大吼。
江城,当年要不是他,或许江晚和贺则也永远不会有交集,就像两条平行线,冲出天际都不可能有交集。
江晚实在睡不着,迈着步子去到了三楼,爸爸依旧还没有醒过来,她想和爸爸说说话。
她正准备推开房门,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贺则也在给爸爸掖被角,也问起了护工,爸爸的情况。
“贺爷,老爷子目前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只能再等等,手术后各项体征恢复得不错。”
“辛苦你,段医生。”
“应该的。”
贺则也穿着深绿色的家居服,褪去了西装革履的他,没有平时新闻里看上去那么严肃,更多了一份柔和,江晚看到他这些举动,不禁鼻头有些酸。
“太太?”
陈姨叫了一声,贺则也这才看见门口站着的江晚。
“怎么不进来?”
“我想来看看爸爸,和爸爸说说话。”
“段医生就在门外,有事叫他,”他说着带着其余人准备走了,只留下江晚一个人在病房里。
“嘀嗒......嘀嗒......”的声音,江晚眼眶红红的拿起毛巾给爸爸擦拭手臂和脸颊。
“爸爸,还记得小时候我发烧了,你彻夜守着我,那时候真好,你和妈妈都还在,”江晚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妈妈的病情到最后已经无力回天了,她眼睁睁看着妈妈在ICU里被摘了呼吸机,医生略带抱歉的脸。
这世上的亲人,就像天上的星星,总会在不经意间变得黯淡,远去无踪影。
“妈妈如果......妈妈如果还在,看到爸爸这样也会很难过吧,宁愿受罪的是她,”江晚没法再继续说下去,眼泪早已经泛滥一片,她只好努力吸了吸鼻头,继续为爸爸擦着脸和手臂。
“爸爸,希望你能快点醒来,告诉我那天到底是不是......是不是贺则也把你推下楼的?如果真的是他,我不会放过他的,如果不是,请你醒了告诉我是谁。”
江晚留在贺家一个原因是蕊儿,还有一个便是爸爸。
整整四年,她以为自己早就没有至亲在世,还有她婚礼的那天,满手沾血的贺则也,无故失踪的监控,她没办法去相信。
“贺爷,江城找到了。”
“在哪?”
“大少爷家,在西苑。”
贺则也微微迟疑了一下,问道:“还活着?”
“是,大少爷好吃好喝供着他,看来那边应该给了不少好处,让他能冒险回来海市一趟,就是不知道那些赌债......”
贺则也想起江城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他那种寄生虫,非得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不过他到底是跟贺则路谈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贺则路把他当成座上宾?
“你找人去一趟泰国,江城之前在曼谷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查查,怎么回事,还有那几个地下钱庄的人,去打点一下。”
贺则也边说着,边起身点燃了三炷香,举过头顶,虔诚祭神。
阿威知道轻重,消失在贺家的夜色里,贺则也倒了一杯酒让自己清醒,继续看着婚礼那天的监控回放。
看了四年了,贺家的安全系统是他自己亲手做的,他却不知道这一段缺失的监控是怎么丢失的,到底去了哪里。
贺则也仰躺在椅子上,四年了,还是毫无头绪,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便只有江晚回来了。
“给,热牛奶。”
他倒了一杯热牛奶,塞给了在三楼露台发呆的江晚,尽管他们之间更多是相敬如宾,贺则也也尽可能照顾江晚。
“设计大赛怎么样了?”
“初审过了,等法国那边评委会的消息,还得一段时间呢。”
贺则也看着深秋的晚风吹起江晚的头发,她低头淬了一口热牛奶,奶渍停留在她的嘴边,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欲。
他的酒精还未来得及上头,江晚却已经让他无法自拔。
“晚晚,”他轻声说着。
江晚回头,他猝不及防地低头舔舐掉了江晚唇边还未干的奶渍,江晚瞪大了眼睛,脑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贺则也舌尖的触感便转瞬即逝。
“别浪费。”
他轻笑着打趣江晚,江晚有些脸红,反应过来之后,带着一点愠色,恶狠狠回瞪了他一眼,转身下楼了。
江晚想起刚才酥麻的舌尖触感,赶紧拿出设计稿让自己冷静一下,却意外从她的手稿里翻出了当初在贺氏当实习生的时候,参加设计比赛的手稿。
纸张有些破旧了,颜色也有些褪色,她看了那张跟现在的风格相比,略微有些稚嫩的手稿。
“居然这么多年了,”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她的目光看向那一整个柜子里,全是她曾经在贺家画过的稿子,没想到贺则也都让人收拾起来,好好保管着。
她嫁给贺则也之后,在得知有了身孕的时候,一度想过去做掉,这个孩子不是她自愿要的,是贺则也强迫的,直到她第一次看到了仪器里还只是个小胚胎的小人儿,她犹豫了。
最后快要生产的时候,也是她最后一次策划出逃的时候,留下了一张画。
画上是一簇盛开的茉莉,她直觉觉得是个女儿,江晚希望她的女儿不像玫瑰那样浓艳热烈,像一株茉莉就好,清新自在,独自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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