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微皱着眉,神情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江边的冷风吹进了她的胸口,让她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
“冷。”
她哆嗦着说了一句,嘴唇发白,手指微微颤动着。
一个奶团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看着江晚一直说着冷,将她肩上的被角,一点点掖进去,奶呼呼的婴儿香让江晚的鼻息趋于平静。
“妈妈……”
她伸出肉手去摸了摸江晚的额头,以前她难受的时候,爸爸会彻夜陪在她的身边,也是这样摸摸自己的额头。
江晚感觉自己的肩上被子厚重了一些,她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贺则也推开门便看到蕊儿爬到了她的床上,正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爸爸,妈妈是生病了吗?”
“蕊儿乖,妈妈有些不舒服,让陈姨带你出去吃饭好吗?”
贺则也从前的底线是江晚,现在的底线是江晚和蕊儿。
蕊儿有些不情愿离开了,回头看了好几眼,贺则也卸下了冷峻的脸目送她离开。
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他刚才温柔的脸瞬间蒙上了一层冰霜。
江晚感受到了床边的熟悉压迫感,喉咙干涩得让她睡不好觉,她抬起了微微沉重的眼皮。
“醒了?”
“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你能不能放我走?”
江晚看见了贺则也坐在落地窗前,黑色的家居服让他看起来气场骇人,正眼神冷漠地看着她。
“和以前一样的把戏,江晚,你离开我的本事倒是一点没变。”
江晚知道自己的踪影逃不过他的眼睛,躲开了他的眼神。
“白景文也挺没种的,以为有20%股份就想我让步,看来离开了我你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咋的。”
“你把他怎么了?”
“你还有空操心他?呵,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江晚是看过贺则也手段的,掀开被子想往门口跑去,被他一把抓回来锁在怀中。
“既然你说记不住我,那我就让你彻底记得,”说完他拿出浴室里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高速转动的针,江晚眼见着靠近了自己。
“你想……你想干什么?贺则也!放开我!我要去告你!放开我!”
贺则也撕开她的真丝睡袍,肩膀处的肌肤温润如雪。
贺则也俯身在肩部舔了一下,针头便迅速扎下去,“哒哒哒”的电机声在浴室里,回响着。
江晚对疼痛异常的敏感,刺青的痛感让她在镜子前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
贺则也将最后一个字母纹完,停针的时候,看着自己的作品和江晚的身体,有了专属于自己的烙印,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Esclusivo,西文里是专属的意思,江晚,你记住了。”
贺则也看着她泛红的眼圈,镜子里她满眼怒意瞪着他,脸上写满了倔强。
“以前是我太惯着你,晚晚。”
贺则也恢复到了松弛的状态,看着镜子里的江晚,饶有风韵的白玫瑰被沾上了血。
他吻上了她的脖子,在她的喉间喷薄了一层气息。
江晚整个人充斥着愤怒,她咬着后槽牙,一遍遍骂着:“你他妈就是个浑蛋!”
“你说得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放我走,放我走!”
“别想着跑,现在你的命,还有白景文,连同白家的核心利益都捏在我的手里。”
“你!”
“所以就算为了你的白师兄,你都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嗯?”
江晚泡进浴缸里,拼命擦着自己的身子,擦出了血纹身依然还在。
“晚晚,你跑不掉的。”
“晚晚,嫁给我吧。”
“晚晚,我们有孩子了,你不开心吗?”
江晚的脑子里充斥着过去的种种,那门外踱步的白孔雀不就是她?华丽的牢笼将她“圈禁”起来,变成了某人的专属。
“嘭!”
江晚将浴缸旁的花瓶砸向镜子。
时间曾给了她四年的平静,没成想命运的齿轮最终还是将她带回了贺家。
江晚从天光里睁开了眼,屋外一阵嘈杂吵醒了她。
她打开了门,看到了一个高挑的女人踏着高跟鞋正在大门口徘徊。
“谢小姐,贺爷还没有醒。”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要见贺爷!”
“不好意思谢小姐,贺爷不太喜欢外人来打扰他的生活。”
那女人听到了“外人”两个字,瞬间炸了。
银色的尖头高跟鞋摩擦的大理石的瓷砖一阵碎响,“噔噔噔”的声音吵得江晚头疼。
贺则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皱起了眉,穿着家居便从二楼下来。
“贺爷,你怎么这么久没来找我?”
谢韵韵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贺则也,立马扑过去,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贺则也闻着她身上有些呛鼻的香水味,只觉得呛鼻子。
“谁叫你来的?”
浓妆艳抹的谢韵韵,他不自觉地有些厌恶,她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挽着贺则也的手撒起了娇。
“贺爷,你这么久都不理我,贺氏的广告……”
“广告会有专门的人来跟进的,既然合同都签了自然不会不认账。”
贺则也甩开了她的手,冷漠且公式化地吐口了一句。
“送客。”
谢韵韵本来还想再冲上去,阿威拦住了她。
“谢小姐,我送您出去。”
谢韵韵吃了一鼻子灰,跺了一下脚看着贺则也的背影直接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再看看贺公馆。
此时,电视里正好播放着谢韵韵代言的珠宝广告,江晚看着电视里妆容精致,贵气逼人的女明星。
她知道贺则也是在海市只手遮天的存在,连谢韵韵这样的咖位都得过来巴结,自己想要离开这里,难如登天。
她起身穿上了吊带,故意走到门口,站在谢韵韵目光所及的地方,留下一个衣角让她发现。
“这是谁?”
谢韵韵看见了,厉声问向陈姨。
“这是贺爷的家人。”
“这到底是谁?”
陈姨不说话,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过去几年她都是贺氏品牌的代言人,就算在蓉城,她也经常看到谢韵韵的广告牌。
看来贺则也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才能把她变成贺家的一棵摇钱树。
“长本事了。”
贺则也看着监控里江晚的衣角,淡然一笑。
“我有事找他。”
江晚对着陈姨平和地说道,她在贺家也有几天了,若是再不想些办法自救,恐怕她只能任由贺则也摆布。
陈姨将她领上了贺则也顶层的办公室,他正在电脑前看着今日的全球股市指数。
昨天大张旗鼓地进军的瑞士医疗集团今天果然没让他失望,导致他心情看上去,还不错。
“我有事找你谈。”
“说来听听。”
“我想出去工作。”
“不准。”
江晚猜到了他肯定会不同意,当着陈姨的面脱下了穿着的真丝睡袍,慢慢地靠近了她,甚至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两根细若游丝的吊带连接着睡裙,摇摆之间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贺则也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下一秒,她将一块锋利的瓷片抵在了贺则也的喉间,这是她藏起来的,打碎了那么多的白瓷碗,她顺势藏了两片就等今天。
贺则也带有一丝宠溺地笑了起来,丝毫不慌,他温柔地抓住了江晚的手,察觉了她的紧张,将她握住瓷片的手,往自己的喉结处又近了一分。
“晚晚,下次要想杀我,不要紧张,要快,准,狠。”
“啊!”
江晚看见瓷片的边缘已经割到了贺则也的喉间,渗出了一道红印,她赶紧松手,瓷片掉落在地上。
“下次这样,我教你。”
贺则也抓住她的手再捡起瓷片,重新抵在他的喉间,他甚至往前更近了一步。
江晚退至沙发的边缘,刚刚贺则也将自己的命,交到了她的手里!
如果真的那样,那她和贺则也杀了自己的爸爸,有什么区别?
“想工作,可以。”
“你说什么?”
“来当我的私人助理,24小时贴身跟随那种。”
“你休想!”
“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在通知你。”
贺则也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江晚在他的办公室里整个人都泄气了,几年过去了,她仍旧低估了贺则也。
第二天,贺则也早早就在客厅等着江晚,江晚知道如果她不同意,贺家的宅子她都出不去。
“陈姨,备车。”
蕊儿也在这里等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江晚,她朝着江晚笑笑,伸出手想让她抱,贺则也二话不说,把奶呼呼的小玩意直接塞进江晚的手里。
蕊儿贪婪地趴在江晚的肩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搂着她的脖子,一刻都不肯松开。
当贺则也看见江晚穿好了西装+包臀裙,站在自己面前,他就知道江晚这是妥协了。
“阿威会保护你。”
“你不如说阿威监视我,我可能还会觉得你坦坦荡荡。”
江晚语气冷淡,想来他也不会这么好,不过是给自己栓了根绳子,给她所谓的自由。
贺氏的大楼在海市的CBD中心,从前江晚就很少来,四年之后她以为这个地方从此只会在回忆里,没想到今天又踏入了。
“贺......贺总......”
前台原本跟贺则也打着招呼,看到了他身后的江晚,眼睛都瞪大了。
江晚知道她们在惊讶什么,毕竟曾经被宣告死亡的人突然站在她们面前,她们以为贺则也去哪里修仙得道了,还能将人从棺材里挖出来。
贺则也的专属电梯直通顶层,落地的大窗户,将海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贺家员工的小群,炸锅了!
A:复活了?哪个大师本事这么大?搁哪儿叠的复活buff?
B:天啊,活久见了啊姐妹们!
C:55555我的贺则也!
很多人开始搜索“贺则也亡妻”几个字,结果显示不出任何信息。
大家背后吸了一口凉气,明明四年前,在电视上,照片里的那个人跟今天同贺则也一起出现的人,一模一样!
“江秘书,我中午要睡午觉,睡起来喜欢泡澡,作为我的私人助理,这些事情不需要我教吧?”
贺则也有些玩味地看着江晚,她本想开口拒绝。
“你也不想第一天就被开除吧?”
她忍!
贺则也非常享受和她追逐的游戏,既然段医生说她的PTSD还未好,他不介意和她重新再来一遍。
浴室里暧昧的暖光照在江晚白皙的脸上,他悄悄走到她的身后。
“一会我有个会议,你帮我挑个适合的领带。”
贺则也打开了一侧的衣柜,一排领带,江晚看到了他们结婚那天,他系的那条,也是当天爸爸倒下的时候,贺则也带着的那条。
江晚故意挑了那条,替他系上。
“品位不错。”
贺则也轻笑,看着她的手指从自己的脖子上绕去。
“是不是想用这领带把我勒死?”
江晚抬眼看着他,半认真地说:“你怎么知道?”
“你的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不过就算我愿意死在你的手里,今天你也不会活着走出贺氏的大门。”
贺则也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的晚晚,长大了。”
江晚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看着贺则也的办公桌前各种机密的商业文件,还有那些不能外泄的财务数字,就这样摊开在她的面前,丝毫不加掩饰。
她翻开瞟了一眼。
是爸爸的公司?
当年爸爸的公司几笔巨款不翼而飞,追查到一半爸爸就不准查下去了,只能默默补上了那笔亏空,之后公司的经营情况,急转日下,爸爸也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的白发。
是贺则也?难道是贺则也在背后弄的?
“不对!不对!”
江晚冷静下来想想,当年贺则也为了娶她,竟然将贺氏5%的股份赠送给了她,如果是要弄垮爸爸的公司,这样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他不会这样的,江晚知道贺则也至少是个明面上来的人。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江晚想起当年自己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只有哥哥在自己的身边,是他告诉自己蕊儿已经不在了,也是他告诉自己爸爸过世了,不在了。
可他没有告诉自己,公司如何?
“有人吗?”
江晚听到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她赶紧将这些文件放回原地,门被推开,一双和她差不多的修长的腿映入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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