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新丰大长公主接回孙女之事,刘家宗族不干涉,旁人顶多议论几天,谁也管不着也不敢管。
新丰大长公主那是憋屈了几年,可算畅快了,给范氏准备了二十抬陪嫁,亲自去了几次树杈巷,想给一尘大师另外准备新房。
一尘大师拒绝,说住在这里挺好。
范氏的父母兄长从直录府赶来,亲自给女儿又准备嫁妆,不是不能超过规格,恨不得准备个一百二十抬。
如今淮阴伯府只有安英华一个主子,郡主不能回去住,侯德音没成亲也不能住,安英华不想一个人住,可是他目前守孝,最起码要一年,只能天天盼着侯德音从后门进来陪他。
益阳郡主对着义父发呆,想着义父成亲了住中间,旁边是她和晏九,另一边是师傅。
“义父,要不要给师傅找个师娘?”
一尘大师说道:“难,别看他笑嘻嘻,其实他要求最多,他的媳妇不好找。但是,以后你生了孩子让他教导,他也算有孙儿,不寂寞。”
他的但是让益阳郡主想起义父最近没怎么说但是了,突然说吓一跳。
她想问,没问,万一提醒义父了呢?
益阳郡主去了范氏住的地方,见继母,以后要成义母了。
范氏见到她脸色有着羞涩。
“母亲,别不好意思,我是真高兴还能叫母亲。我来想给母亲说说,我义父有个毛病。”
范氏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一尘大师有什么毛病,难道是……不然怎么这么多年没成亲?
“我义父说话用爱但是,那个但是声音特大,吓人一跳。不过听惯了也就习惯了。”
她说了为什么义父要说但是,性子急。
范氏松口气,只要不是不喜欢女人的毛病就好。
至于大师说那个但是,那天也把她吓一跳。
范氏说道:“没事,谁也不能按照书本说话,这不算毛病。”
益阳郡主笑嘻嘻说道:“还是母亲脾气好,我看义父就是看中母亲这点。”
范氏羞红了脸。
那次和一尘大师见过之后再没见过,回去后仔细想大师是何模样,很模糊,只觉得他看着像性子直爽,说话直接。
他说那句我只图你平安喜乐,让她心酸难受。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知道答应了对范家对薛家有好处,可是她的一辈子就是为了范家薛家?
等堂姐过来说了郡主说的那句话,只考虑你自己,她一下哭了。
一尘大师说她选择留在安家,是因为走出去没人心疼她,郡主让她只考虑自己。
范氏狠狠心,为自己活一把,跳出安家,不要这个太夫人的诰命封号,为她将来能自由的出入,而不是一辈子守在安家当太夫人。
她答应了。
成亲在四月,新丰大长公主就像嫁女儿一样,让范氏从刘家出嫁,范氏的陪嫁可是让京里的人念叨好几年。
顾氏没出去看热闹,她是安老太太名副其实的儿媳,一身孝服,头上没有任何首饰,每天呆坐着。
她不知道那天发生什么,为何晏九带着郡主过来,大伯哥也回来了,婆婆在地动中死去,丈夫受了伤。
她怎么问丈夫都不说那天的事。
她嫁进来十几年安家都是风平浪静,自从那年中秋之后,就不停地有事,现在又冒出来益阳不是安家血脉。
她不相信益阳不是薛氏生的,薛氏生益阳她已经生了木棉,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薛氏真怀孕假怀孕?
还有,英华到底是不是安家的?
如果不是,那么应该是二房继承爵位。
顾氏去找丈夫,她要问明白,不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安茂彦见妻子执着于知道真相,看她眼里的兴奋,他悲哀。
“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母亲是妾室,冒充原配,大哥的亲娘是原配嫡妻。我才是庶子,我的儿子才是庶支一脉。大哥为了不让这件事暴露,为了我出家,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嫁了个庶子?”
顾氏如五雷轰顶,怎么会这样?
确实……好像……应该是这样,难怪婆婆对益阳姐弟那样,难怪大哥成天醉酒,难怪婆婆想让二房承爵,难怪婆婆暗示她解决英华。
顾氏连整个府都打理不了,听了这种能让她儿女从天到地的真相,吓得不敢再问,分家时范氏怎么分,她一句话都不说,更何况范氏已经优待他们二房。
正好借着守孝名义,顾氏门都不出,直到分家后搬去新宅,和伯府没法比,四进院,勉强能住下。
顾氏看着姨娘们和庶出子女,后悔贤惠给丈夫纳妾。
安茂彦是等搬家之后,突然要散去姨娘,几位姨娘嚎啕大哭,死活不离开,她们儿女在安家,让他们出去只有出家一条路。
顾氏出口阻止丈夫,让所有姨娘住一个院子,庶女跟着姨娘们住,这就等于以后是个摆设,养着姨娘们,丈夫不会再去找姨娘们过夜。
顾氏给丈夫纳妾是为了贤名,留下姨娘们也是为了贤名,刚搬出来就打发姨娘们,外人不会说男人如何,只会说当家主母善妒不贤惠。
这次要让顾氏整个操劳,还好几个庶女大了,能帮着她一起。
等安顿好了,顾氏想到女儿,婆婆办丧事的时候女儿回来过一趟,那会她顾不上问女儿。
她让人给女儿捎个口信,让女儿回新家一趟,去的婆子说女儿病了。
顾氏在守孝,她就是着急也不能亲自去郡王府。
派人回娘家,拜托母亲去看一下木棉。
顾家对安家发生的事无语,可是外孙女病了,顾老夫人只好替女儿去一趟。
南明郡王妃见到顾老夫人,强装笑容:“老夫人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我正准备出门呢。”
这是轰人走的说辞。
顾老夫人硬着头皮说道:“我听说木棉病了,她母亲不方便过来。我过来看看她。”
南明郡王妃说道:“也是木棉孝顺,得知她祖母没了,连着哭了几天。正好有天我家序儿夜里受了风寒,我着急训斥她几句,说我还没死她成天嚎丧,谁知道她脾气大,当着我的面一头撞墙。你说说这样的儿媳我看在安家老太太刚没了的份上忍气吞声,不然我倒要问问顾氏,她如何教导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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