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真的是楚公子?”香君声音在颤动,激动难掩。
最近一些天,楚休的名字和画像,都在疯传。
作为曾经跟楚休有过一面之缘、并且花了全身身家买了一首词的香君,一直都在关注着楚休的动向。
原本,她还想着继续找楚休买一两首诗词呢,待确定扶摇榜新榜首就是楚休后,她直接打消了这种打算。
潜龙出渊,深渊里微不足道的小鱼儿,怎敢再靠近扶摇直上九重天的巨龙?
仅是仰望,已然心满意足。
曾经的短暂接触,已是最大的荣幸。
“那首词的曲是你作的?”楚休含笑问道。
香君压下心中激动,微微颔首,俏脸又是忍不住一红,小声道:“让楚公子见笑了。”
“挺好听的。”楚休赞了句,确实挺好听的。
香君脸颊红润,颔首不语。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楚休直言道。
“我能帮上楚公子?”香君诧异。
楚休微笑道:“只有你可以。”
香君脸颊一下子就涨红了,激动的双手抓住了黄色裙子。
“这女人的脸怎么这么容易红呢?”楚休心里犯嘀咕。
“只要奴家能做到的,奴家一定全力以赴。”香君一脸郑重地说道。
“不用这么紧张,很简单的。”楚休笑道。
香君眼巴巴地看着楚休。
“明日是朱雀书院终试武考之日,这你应该知道吧?”楚休问道。
香君连忙点头。
长安城里,每一个人都知道。
“武考论武,气势很重要。”楚休沉吟,编造道,“在武之一道,胜负通常在你出场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
“出场就决定了?”香君睁大了眼睛。
楚休微笑道:“所以,我的出场,一定要别具一格。”
“别具一格的意思是指?”香君好奇。
楚休言简意赅:“乐章。”
“乐章…”香君若有所悟,想到了文考开始前,那个叫陈长生的考生出场之时,长安城里响起的箫音和琴音。
“奴家大概懂了,只是……”香君面露为难之色,“这乐章…该如何?”
“激扬向上,振奋人心,能让人一下子就激动兴奋的那种乐章。”楚休道,脑海想起了前世的两种音乐。
一是乔峰的音响炮,二则是赌神高进出场的背景音乐。
他觉得这两种,都可以。
香君眨了眨眼,“楚公子能具体说说吗?”
楚休沉吟片刻,便展开了说。
他懂弹琴,自是知道如何让琴音变得激扬振奋。
夜色愈沉。
一男一女围坐在床边,讨论着音乐,琴音时响时停…青楼房间的隔音还是挺不错的。
直至后半夜。
香君谱好了一份琴曲。
楚休听了一遍,嘴角含笑,这琴曲经由香君弹奏而出,更胜赌神的出场音乐。
“你弹奏的很好,难怪能够火爆满长安。”楚休赞道。
香君俏脸发红,小声道:“都是楚公子的词好。”
楚休想了想,扯过纸笔,打算留给香君一份报酬。
“你喜欢月亮吗?”楚休边写边问。
香君轻轻嗯了声,隐约明白楚休在做什么,一颗心跳的很快。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出!
香君欣赏着这首旷古绝词,先是激动难言,待沉浸于词中意境后,眼睛渐渐湿润了。
“要是再问她要点银子,是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楚休瞧了眼正流泪的香君,思绪有点飘。
“公子之才,当真是旷古绝今啊。”香君平静下来后,赞不绝口,眼眸看向楚休,满满都是狂热仰慕。
“一般。”楚休谦虚,站起了身,便欲离去。
时间也不早了。
“记得,明天要找个顺风的地方。”楚休提醒道。
“好。”香君连应道,旋即也站起身,双手抓着衣袖,神态变得忸怩含羞,俏脸红烫烫的,她小声道,“要不公子今晚就留下吧?”
说完,脑袋快低进了胸里,脸颊滚烫滚烫的。
楚休一顿,瞧向香君,只见这位绝色的红袖楼头牌俏脸含羞发红,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若说内心毫无波动,那就太虚伪了。
只是…自身情况特殊,若真跟这位头牌发生些什么,这位头牌大概会变成冰雕。
更不要说,明日就是武考之日,还有几位强敌正等着他呢。
这可不是能放纵的夜晚。
“你见过莲花吗?”楚休忽然问道。
香君一怔,轻轻点了点头。
楚休轻吟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话音落下,楚休已抽身遁去。
香君怔怔出神,脑海里浮现了一朵莲花,扎根于淤泥当中,盛开的花朵,却是圣洁无双…
“原来,楚公子竟对我有如此期许…”香君感动落泪,她想到了自己的遭遇,自己的坚持,只觉楚休离开前所吟之句,完完全全就是为她而作。
“楚公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
朱雀大街,夜色撩人。
楚休大步独行。
“我竟然也会有‘禽兽不如’的一天!”
楚休懊恼,时而泛起转身再回红袖楼的冲动。
当然,也仅仅是想象中的冲动罢了。
他的心还是很坚定的,只不过美人厚爱,心中生出了些许涟漪罢了。
回到常来客栈。
酒道人自屋顶直直落下,在楚休身前一嗅。
“你小子,不学好啊。”酒道人眉梢轻挑。
“别胡说。”楚休轻哼,理直气壮,“像我这种男人,就算是有大美人投怀送抱,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推开。”
酒道人悠悠道:“你会推开,这很合理;毫不犹豫?就太往你脸上贴金了。”
两人是师徒,相互之间,都是极为了解的。
“你用剑?”楚休斜睥酒道人,挑眉问道。
酒道人没好气,“废话。”
楚休脸色如常,淡淡道:“既然用剑,难道连那一句剑道名言都不知道?”
“剑道名言?”酒道人一怔。
楚休一边走回房间,一边悠悠道:“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这又是从哪学来的歪理邪说?”酒道人无语。
“……”
一夜无事。
鸡鸣拂晓,武考日到了。
整座长安城,似格外的安静,又似格外的喧闹。
相比于文考,长安城里的百姓、达官贵人、江湖豪客,其实都更加期待武考。
天刚亮,终试高台周围,便已围满了人。
附近的酒楼高阁,尽皆人满为患。
他们提前占据位置,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武考。
不少人都在赌坊里下了注,这也使得他们拥有了支持者。
金银台上。
乾皇、安容皇后以及数位在长安城的皇子,都登上了金银台。
安容皇后坐在了乾皇的右侧。
在乾皇的左侧,是一位蒙着面纱的绝色道姑。
苏玉衡。
众人眼中的‘璇玑仙子’。
苏玉衡来到长安城后,便得到了乾皇的高规格款待,并且还直接册封她为大乾国师。
这让苏玉衡稍稍有点心虚,很担心消息传回太乙山,师尊可能会直接杀过来。
“这场武考,璇玑仙子有何看法?”乾皇看了眼苏玉衡,微笑问道。
当今之世,江湖势力错综复杂。
大乾皇朝境内,道家天宗超然在上,不与九大宗派争锋。
乾皇很清楚,道家天宗拥有着相当深厚的底蕴,天宗内有真正的隐世强者。
能够轻易邀请到这位超然世外的璇玑仙子来长安,其实在乾皇的意料之外。
苏玉衡瞧了眼百丈外的终试高台,思忖着以自家那位师妹的性子,该如何回答,沉吟片刻,面纱下的红唇轻启,“不足道尔。”
心里想着,我那师妹,眼里连我这个大师姐都没有,更不要说这一群小小天骄了。
乾皇一怔,点头微笑道:“这群小辈的比试,确实微不足道。”
“王权家的小子,应该还算不错。”这时,安容皇后轻声说道。
“在璇玑仙子面前,一般的很。”乾皇淡淡道。
“王权家最厉害的人,进了朱雀书院,如今的王权家,不值一提。”苏玉衡想起师尊某次酒后的吐槽,微微傲然道,“所谓大乾第一家族,多是看在王权的面子上。”
站在乾皇身后的李羡渊,忍不住瞥了眼苏玉衡。
乾皇心生喜意,点头道:“璇玑仙子所言极是。”
苏玉衡不再多言,已看出这位乾皇,对王权家族不是很友好。
终试高台前。
一道背着大包裹的褴褛青年狂奔至此,气喘吁吁,他直接坐在地上,解开包裹。
包裹里,满是食物,有酒、有肉、有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我竟然是第一个到的。”这浑身褴褛的青年,一边大口吃着包子,一边吐槽道。
他是孟小川。
天亮前,才从长安城外的那处山谷里爬出来,在长安城里的一家酒楼,打劫了厨房,一路奔逃,最终竟是第一个到达了终试高台这边。
“他是扶摇榜第十一的孟小川。”周围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喊叫一声,认出了孟小川。
“孟小川?”
“他怎会如此狼狈?”有人不解。
人群骚动,热议渐起。
不少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孟小川。
孟小川轻哼一声,狂灌了一口酒,继续吃着包子,补充体力,同时一双眼睛瞄向前方的人群。
“要换身衣服才行,这副样子,太丢人了,可不能让那几个家伙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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