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懿,这段婚事是你父亲在生前就与我们定下来的,也就是说他已经把你托付给了我们,你母亲现在又不省人事,我不能再这个时候做主取消婚约,否则你父亲在下头会怨恨我的!”
裴南屏痛心疾首的说,两道低而浓的眉毛蹙在一起,平添了几许沟壑。
“不会的,我爸早都变成一坛骨灰了。他老人家如果在天有灵,肯定也不会怨恨您,而是去惩罚当初设计陷害他的仇人!”沈知懿面无表情的开口,字字铿锵有力。
裴松鹤不禁挑了挑眉,这样针锋相对的沈知懿,倒让他有些意外。
裴南屏脸上划过一瞬的复杂,沉吟道,“这样吧,知懿和延澈先去洋楼那边住上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培养出感情,那就权当是我愧对故人,由我做主,取消你们这段婚约!”
沈知懿和裴延澈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确认了看法。
“好,那就按裴叔叔说得办,我们先同居试试,如果我和裴延澈真的没有产生感情,三个月后裴叔叔可不许反悔啊!”她神经不再紧绷着,声调也轻快了不少。
“有松鹤在这里为你们作见证,我不会反悔的。”裴南屏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除了裴松鹤,谁都没看到他和白晴眸底的那抹精光。
沈知懿闻言反倒松了口气。
不就是三个月吗,假装同居又有何难,只要三个月后他们双方仍旧一口咬定没感情,裴南屏也不好再反悔了!
更何况,还有裴松鹤作证……
思及到此,眼睫轻抬,朝他的方向瞥过去。
“诸位慢用,我上楼去看看姑姑。”
裴松鹤起身离席,抬步往楼梯的方向走,从始至终未曾看过她一眼。
沈知懿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默许自己搬去和裴延澈同居,那不就是在无声的告诉她,她需要离开清音别苑了……
从顾予曦回国的那一天起,她的心就像被蛛丝吊着,若即若离,忽高忽低,害怕与侥幸的心理并存。
终于,她还是等来了裴松鹤的逐客令。
他刚才的态度已经表明,同意自己嫁给裴延澈。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日后会嫁给谁,因为这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他今出那句‘般配’。
想明白了这点,沈知懿的心像被人浸入了冰水里,连她怎么从裴家离开的都没了意识。
只记得白晴让她今晚便把东西搬去市三环的翡翠洋馆。
-
回到清音别苑,她默默拽出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着那些衣物。
四年前,裴松鹤把她带回清音别苑,她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逐渐让她的痕迹把这空荡如也的别墅填满,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是这个别墅的女主人似的。
而现在,她却要在半天的时间里把自己东西从这里清空。
动静弄得有些大,惊扰到了楼下的周阿姨。
“沈小姐,你这是要出远门吗?”周阿姨惊诧地看着她,“你都要带什么衣物,我来帮你吧!”
沈知懿摇头婉拒,“不用了,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一会儿我就从这里搬走。”
“搬……搬到哪去啊?”周阿姨愣怔了下,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她叠衣服的手顿了顿,连头都没回,淡淡说道,“不重要,反正马上便会有人住进来的。”
而且那个人将是以‘女主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住进来。
周阿姨再未出声,她也没多想,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直到她准备去主卧拿回物品,才发现裴松鹤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后。
走廊没开灯,他整个人如一尊神像般陷在暗影里,深邃的五官不辨悲喜,只淡淡睨着她。
沈知懿掠过他来到卧室门口,冷声道,“把门打开,我要进去拿东西。”
裴松鹤未置一词,拿出钥匙拧开了门锁。
主卧里只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都是在两人欢爱时遗落在屋子里的。
比如抽屉里会放着她的玉簪,项链等首饰。
床头柜里还藏着她喜欢的那个牌子的避孕套,虽然他很少用。
沈知懿鬼使神差般的把那盒套也装进了袋子里。
这是她买的,她才不要留给他和顾予曦用!
裴松鹤站在后面无声地看着她收拾,直到看见她气鼓鼓的把那盒套揣进口袋,忍不住低笑出声,“生气了?”
她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声线抖得厉害,“没资格。”
裴松鹤沉默。
沈知懿收拾了多久,裴松鹤便在她身后看了多久,目光漠然,不含温度。
直至夜色将近,她收拾出整整三个大箱子,把所有归属权为自己的东西全部装好。
周阿姨站在楼梯口,看到沈知懿用纤瘦的手臂吃力地去拎那几个箱子,表情既无措又茫然,迟疑道,“裴总……”
裴松鹤却扬声道,“老李,过来帮沈小姐把这些箱子拎下去。”
李管家彬彬有礼的走上来,接过她的那些行李,过程中没有一丝犹豫。
这让沈知懿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李管家早就知道裴松鹤想让她走人了!
她咽下一腔酸楚,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跟他说,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当车辆缓缓驶离清音别苑,她眼眶中逐渐被涌出的泪意填满,不禁回过头,从后车窗中看到那幢白色的别墅离自己越来越远,视线也模糊不清。
她很想在车上大哭一场,可司机老赵一定会把自己的情况如实转告给裴松鹤,她不想那么丢人,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把泪水全都藏进了指缝间……
车子在翡翠洋馆门前停好,沈知懿下了车,一个接一个的把行李箱推进了那栋洋楼里。
裴延澈正懒散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这大包小包的行李顿时惊呆。
“大姐,我们就在这里住三个月,你是把家都搬过来了吗?”
沈知懿懒得跟他解释,她早都没有家了……
自从父亲过世后,她家财产全部被没收,房子也不例外。
这四年来,她开学的时候住在学校,放假了就回到裴松鹤的家里。
后来她毕业,更是喧宾夺主的住进了清音别苑,把她的物品一股脑塞进他们的卧室里。
现在想来,裴松鹤那时候也真是足够纵容她。
而现在,她却无家可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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