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放心角丽谯,李相夷再出门的时候鹤之舟还是选择了跟他一起。
两人在京城抓捕逃窜的江洋大盗时,遇上了刚认回了天机山庄这门亲戚的单孤刀。
鹤之舟看着并未住在天机山庄,也未住在方府,而是住在客栈中的男人微微挑起了眉毛。
李相夷与单孤刀感情很好,但大概因为单孤刀打小便迁就照顾,再加上漆木山是个老顽童,他与对方相处的时候确实有些百无禁忌,见他如今也是住在外面客栈,便招呼他一起搬到四季客栈中。
单孤刀在此自是有事要办,便敷衍了他几句,拒绝了这个提议,又将话题转向了坐在一旁喝茶的鹤之舟:“没想到师弟如今出门,竟还习惯带着人了。”
李相夷笑着将自己空了的杯子放在鹤之舟跟前,看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将茶杯倒得半满,才答道:“阿舟武功高强,与我一起行动自然是对我帮助良多。”
单孤刀只觉得二人之间暗流涌动,似是有些过于亲昵,便不由得皱了下眉,压下心中的不快,又笑道:“能得你一句武功高强,看来这位鹤……大侠的身手确实有过人之处。”
鹤之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单二门主过誉了,我不过是轻功好些,又擅医,所以通晓人体穴位罢了。”
“我看你与相夷如此相熟,也不必拘泥于称呼,你我不妨直接以兄弟相称。”单孤刀扯起一抹假笑,面露和煦地对他道。
“哦?”鹤之舟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那为兄便不客气了,单老弟。”
单孤刀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李相夷抿着唇,用手掩着嘴清了清嗓子,才眼中含笑地解释道:“师兄你有所不知,阿舟他……如今已是三十有七,不日便又要过生辰了,比师兄你……还要大得多呢。”
他两只因为笑意而显得格外润泽发亮的眼暗示地看向身边促狭的男人:“你我二人本是平辈相交,你若是与我师兄兄弟相称,那我岂不是也得喊你一声鹤兄或是舟兄?”
鹤之舟自然不会驳了他的意,便只是勾着嘴唇,柔和了声音地答道:“那还是循着原本的称呼便是,你若是这么喊我,反倒该是我听不惯了。”
说完他才收敛了笑意地望向单孤刀:“单二门主觉得如何?”
左右都讨不着好的单孤刀自然再没有后话,只是又坐了一会儿,便说起了自己来此是为了认回不久的天机堂堂主何晓惠这门亲戚,一笔带过地说起要上山看看。
李相夷自然不会拦着,二人在附近用过饭,又收集了一下周遭百姓近些时日的见闻,便回了四季客栈。
等鹤之舟洗漱好,穿着寝衣上床时,不知道憋坏憋了多久的李相夷身上挂着松垮的寝衣,趴到他耳边吹了口气,“阿舟哥哥?”
原本不知道他又想到了哪一出,正好整以暇等着的鹤之舟耳朵登时哆嗦了一下,有些惊讶地将眼睛瞪了起来。
李相夷见他一副倒吸口凉气不敢出声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鼻尖又挤了过去,在他耳边蹭了蹭,黏黏糊糊地换了个词:“那,阿舟叔叔?”
鹤之舟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来的这套,惊得连忙捂住他的嘴,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嘴巴再得不了空闲的少年郎双手从宽松的衣袖中探出,勾住了身上人的背脊,没一会儿便被侍弄得只用鼻腔闷闷地哼哼出声。
哪怕如此,第二日坏心眼的少年仍没将人放过去,趁着鹤之舟坐在桌前时从背后挂了上来,箍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动弹,贴着他的耳根将叔叔跟哥哥两个词喊了个遍,一大早便将鹤之舟弄得面红耳赤,只得点头认下这两个称呼,才被松开来。
小狐狸揪着他的两只红耳朵笑了半天。
两人出门的时候上午都过去了大半。
因着有鹤之舟在,李相夷也没想着要去找单孤刀,两人下午的时候寻到了一些线索,一路到了郊外,天机山庄的山腰上。
“难道是混进了天机山庄?”李相夷看着树上的痕迹皱了皱眉。
鹤之舟想起了方多病,便提议:“那不如拜访一下天机堂的何堂主?”
李相夷皱了皱眉:“何堂主向来不理江湖中事,对四顾门也颇为不喜,哪怕这次认回师兄这个弟弟,也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师兄可能为四顾门所累,连邀请何堂主到四顾门做客,都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怕是我们直接上门,何堂主也未必愿意让我们进山庄中追查。”
只怕不是四顾门连累单孤刀,而是四顾门被单孤刀连累。
鹤之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问:“那你打算偷溜进去?”
“不然呢?”
少年说得理所当然,而且因为知道天机山庄机关重重,反倒还有些跃跃欲试,他阻止的话说不出口,只好舍命陪君子地与他一道上山。
不过才走出这片林子,就听见了对李相夷来说格外熟悉的声音。
他们往前又走了一些,便看见单孤刀正教着一个坐在一张机关椅上的小童练剑。
只是那小童本就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又似是腿脚不便,单孤刀给他的长剑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太长也太重了,他憋红了脸奋力地比划了两招,剑便脱手而出,落在了一旁。
单孤刀见状不单只没安慰那小童,反倒因为他连着简单的一招半式都做不到,实在叫人失望,干脆甩袖离去。
李相夷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忽的从树后走上前去。
鹤之舟也没有上去打扰,只是看着少年郎取出自己做的木剑,对小童承诺若是他用这把木剑练好百招基础剑式,便收他为徒。
眼见着这人说完便要离开,鹤之舟才走上前,在小童跟前蹲下,为他把了把脉。
李相夷这才想起来这人的一手医术,便问:“怎么样?”
“先天不足,经脉阻塞,导致血液不通,才不良于行。”鹤之舟摸了摸一脸迷茫的小不点,“可以调养,不过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常规的治疗方式确实有些折磨,我想他的父母应该是不愿叫他小小年纪就受这样的苦,也担心他坚持不下来,所以才还未给他治疗。”
少年郎扬了扬眉毛:“你想让我用扬州慢帮他。”
鹤之舟眨了眨眼,提醒道:“这孩子是天机堂的少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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