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随即抱拳见礼,“秋艾拜见钰王妃!”
求爱?
景玓听着他的名字,总觉得有些别扭。但别扭归别扭,她还是微笑着招呼,“秋公子不必多礼。”
明瑜没见过贺老三易容成马进的样子,但听景玓唤‘三爷’,立马就猜到他是贺老三,于是上前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嫌弃道,“三爷,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好丑啊!”
贺老三忍不住板起脸剜了她一眼,然后看了看她和景玓的肚子,都有些显怀了,“你们这都几个月了?”
明瑜笑了笑,“我和玓儿月份差不多,四个月了!”
贺老三还想说什么,明瑜突然挽住他胳膊往库房里带,“三爷,我们正在挑布匹做新衣,正巧你来了,我也为你挑一匹。走走走,别客气,尽管挑你喜欢的,记我账上。”
见状,景玓也含笑地跟他们进了库房。
秋艾没进去,只站在库房门口,眸光紧紧地盯着那抹活泼的倩影,特别是看着她下意识托着肚子的动作,他握剑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四个月了……
这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他亲自来大蜀国,她是不是打算瞒他一辈子?
她就那般厌恶他吗?
一离开他就翻脸退婚,宁可背负天下人耻笑未婚生育,也不愿跟他扯上关系!
如果在神坞国,他在见到她时便已经勃然大怒并抓着她咆哮质问了……
可是……
贺老三交代过,如果他身份曝光,便立马将他送回大蜀国!
他且看在她怀孕的份上,先忍着,总有一天他会与她好好算这笔账!
“玓儿,你看这匹绸缎,颜色太炫了,要是做成礼服,谁穿那一定是最亮的仔!”明瑜拉着景玓,一脸的欢乐愉悦。
“喜欢就拿下。”景玓宠溺地笑道。
“喜欢是喜欢,可是我现在的身份只能低调,穿这么艳丽的服饰,少不得又被人说闲话。”明瑜摇头,说不要就不要,接着她便把注意力投向另一匹布,嘻嘻哈哈地跑过去,“这匹也不错,颜色好粉,我要做个粉色的大熊,哈哈!”
她像蝴蝶采蜜般在库房里嬉闹挑选,一会儿喊白芍、一会儿喊影韵、一会儿又喊景玓,除了挑自己喜欢的,也帮她们挑。
易容成马进的贺老三走到门口,压着嗓门对易容成秋艾的夜迟瑟说道,“你瞧瞧,人多活泼俏皮,没你在身边她多潇洒,你还觉得你那太子妃之位宝贵吗?”
秋艾脸色很黑,又抓紧了手中长剑。
贺老三白了他一眼,“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若管不住情绪,便回去!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你们搭桥牵线的,不是让你来耍脾气的,机会只有一次,若你不听劝,后果自负!”
秋艾被他说得不得不垂下眸子。
来时他们便说好,他要忘掉过去的种种,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成‘秋艾’,以达到接近她的目的。
可是,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回想起她在他身边时那副讨巧乖顺的模样,再看看他们如今陌路人的样子,他真的很不甘心……
就在景玓他们在布庄玩得不亦乐乎时,突然影风带着侍卫找来了。
“王妃,皇上今日在宫中设宴,王爷让属下来接您。”
“皇上突然设宴,是有什么事吗?”景玓不免好奇。
“也没什么要事,就是皇上想与大臣们把酒言欢热闹热闹,还特意嘱咐大臣们携带亲眷。”影风回道。
景玓本想推脱的,但听大臣要带亲眷,她若没正当理由的话便只能前去。
影风跟她说完,这才发现马进竟然也在布庄里,于是赶紧上前见礼,“三爷,您最近去哪了?可叫我们好找!”
贺老三笑说道,“我这人闲不住,出去转了一道。”
景玓道,“三爷,我有事先离开,你一会儿随瑜儿回府。”她看了看贺老三身侧的秋艾,“这位秋公子你记得跟影霄介绍介绍,需要什么你们就告诉影霄,他会安排的。”
他们和贺老三之间,不管是谁帮谁做事,能走到今日信任是少不了的。也正是这份信任,她对贺老三带来的人并没有起任何疑心。
随后她请白芍陪着明瑜,然后带着影风和影韵离开了。
她也不担心明瑜在外会有什么危险,毕竟贺老三也在,敢在他们面前欺负明瑜,那完全是活腻了。
她离开后没多久,明瑜也挑选好了布匹。贺老三凑到她跟前,笑着道,“丫头,我们赶路久了,饿得难受,要不找个有酒有菜的地方坐坐?”
明瑜大方道,“没问题!隔壁就有家酒楼,玓儿和王爷今日不在府中,我们在酒楼吃饱喝足再回钰王府,嘿嘿!”
贺老三面露为难之色,“我们没多少银子……”
明瑜下意识地摸了摸怀兜,“呀,我也忘了带银子!”
见状,一旁的白芍忍不住失笑,正想说自己带了银子,就见明瑜抓着一名伙计,说道,“小哥,麻烦你帮我给景大公子带个话,就说我们在添香酒楼等他付银子,要是他来不了,就让罗玮来一趟。”
伙计毕恭毕敬的应‘是’。
毕竟他们大公子早就交代过,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位明姑娘,不论她提什么要求都要满足。
只是,听完她对伙计的吩咐,白芍、贺老三、秋艾都不约而同地掉下黑线……
还能这样上酒楼吃东西吗?
随后,四人直奔隔壁的添香酒楼。
可就在酒楼门侧,明瑜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不但直勾勾地盯着她,还主动朝她走来。
“景小姐……”
“杜公子有事?”她冷着脸瞪着杜元然,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然而,杜元然的出现不止她厌恶,跟在她身后的秋艾那脸色真的是瞬间就黑到发绿了!
自己的女人被前未婚夫纠缠……
他能看着他们原地破镜重圆吗!
可就在他无法忍受准备动手时,手腕突然被贺老三抓住。
他恶狠狠地朝贺老三瞪去,正要开口,就听见杜元然向明瑜问道,“景小姐,那封信王妃看了吗?”
明瑜立马从袖中拿出那两张纸,很是不客气地拍在他胸膛上,厌恶加嘲讽地道,“杜公子,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别说她现在已经嫁给了钰王,就算她没嫁人,你也是配不上她的!”
“我……”
“我就纳闷了,你不是纳了唐家小庶女为妾嘛,听说她不但怀了你的孩子,还在你娶亲的那天穿着大红嫁衣与正妻一同进门,你为了她不惜如此伤害六小姐,怎么还有脸再纠缠六小姐呢?莫不是你觉得你们还能回到从前?”
“不是那样的!”杜元然被她说得脸红脖子粗,激动地解释起来,“我那都是被我娘逼的!”
“那唐家小庶女的肚子是自己变大的吗?”明瑜忍不住怒问。
尽管杜元然没认出她来,可这也是她第一次亲耳听到杜元然解释。
不听则已,听后她心里更是心痛又愤恨。
当初的她是有多傻,才会以为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
杜元然羞愧地低了低头。
但很快他又一脸哀求地向明瑜说道,“景姑娘,我知道我当初太浑蛋,没有好好地珍惜六小姐,在狱中的日子我已经彻彻底底的改过自新了!你能不能帮我向她转达几句话,让她知道我心里一直想着她,哪怕她做了钰王妃,我对她的爱也至死不渝。只要她需要,我随时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就算要我去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明瑜笑了。
多好笑啊,她和景姐姐性格完全不同,可他却完全辨不出真假。难道爱一个人,只是爱她的那张皮囊吗?
“杜公子,六小姐她现在过得很好,她有宠爱她的丈夫、有疼爱她的亲人、有使不完的银子、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的爱和你的命,还是留给其他人吧,她不需要!”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酒楼。
真是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
杜元然瞪着她背影,满眼都是不甘。
这份不甘当然不是为了她,而是他没法接近景玓所产生的不甘!
贺老三松开了紧抓秋艾的手。
秋艾也松了拳头,甚至脸色也逐渐有了好转。
他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杜元然竟然没认出她来!
他提脚从杜元然身旁走过,眼角余光斜视杜元然的同时,轻抿的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
明瑜进了酒楼,跟伙计要了一间包房,她没等其他人就先上了楼。许是杜元然影响到了她的情绪,她一时忘了肚子里还揣着仔,于是脚步便抬得有些快,在迈了几阶楼梯后,突然脚尖踩虚了——
“啊!”
惊叫声脱口而出,就在她身体往后仰时,突然落入一具温热的怀抱中!
她也几乎是本能地转身紧紧抱住了对方脖子!
腰间是对方结实的手臂,身前是他宽厚的胸膛,以及那充满阳刚的男性气息……
等等!
熟悉的气息盈满鼻腔,她来不及后怕,猛地睁开眼。
只见面前是一张眉清目秀的容颜。
她仿佛噩梦惊醒般,赶紧松开他的脖子,然后尴尬地抓住楼梯扶手,“秋……秋公子……不好意思……我……我……多谢你方才相助……”
刚才那一下,真是快把她魂儿吓掉了,竟然幻觉到是夜迟瑟把她接住了!
离了个大谱啊!
那狗男人现在在神坞国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再说了,她离开他后吃得好、睡得香、做啥都开心,怎么还能想起他呢?
“举手之劳而已。”秋艾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们……我们快些上去吧……”明瑜不敢多看他,赶紧往楼上去。不过这次她学乖了,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抓着扶手,生怕再发生危险。
看着她那笨钝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秋艾清秀的眉眼像是覆了一层冰霜,冷冽中还夹杂着一股怒火。
因为杜元然,她才如此慌张的吗?
难道她心里还装着杜元然?
这该死的女人,肚子里明明怀着他的孩子,可是脑子里却想着别的男人!
先前的那一幕,贺老三和白芍都看到了,虽然都替明瑜捏了一把冷汗,但好在秋艾及时护住了她,二人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只是贺老三上了楼梯,从秋艾身侧经过时,很是嫌弃地剜了他一眼,“生啥气啊?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秋艾紧抿着薄唇,眸底的冷意和怒火渐渐地化成了一潭无奈。
……
满桌十几道菜,外加酒楼最好的两壶酒,是明瑜特意为贺老三点的。
“三爷,这算是为你接风了,随便吃,别客气!”她也不忘转头招呼秋艾,“秋公子,你也别客气。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便按照我的喜好点的菜,呵呵!”
四方桌,一人一方,秋艾坐在她左手边,白芍坐在她右手边,贺老三坐在她对面。
见她还知道招呼自己,秋艾神色温和,淡淡地道了句,“我不挑食。”
贺老三盯着桌上菜肴看了看,突然别有深意笑道,“丫头,我掐指一算,你这腹中也不是双胎。可你这又是辣的又是酸的,是何意啊?”
明瑜一听,赶紧抬手制止道,“三爷,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有关孩子性别的话!”
“为何?”贺老三不解地挑眉。
秋艾也好奇的把她盯着。
明瑜朝他翻了个白眼,“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酸儿辣女这种话不知道让多少女人深受委屈。女人生孩子本来就不容易,结果就因为爱吃辣,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世就要遭受嫌弃,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我就喜欢酸的辣的混着吃,不想让人胡乱猜我宝宝的性别,毕竟男孩女孩都是我身上的肉,我又不求着旁人爱他(她),只要我自己爱他(她)就行了!”
“哈哈……确实有几分道理!”贺老三忍不住大笑,笑着笑着他突然朝秋艾看去,“贤侄啊,若你将来娶妻生子,你是喜男还是喜女?”
“……”秋艾顿时身僵面愣。
明瑜见他被问住了,忍不住说道,“秋公子,你别听三爷瞎问,儿女都是自己的骨肉,都有权利得到父母的疼爱。再说了,咱们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又没皇位继承,你将来娶了媳妇,可不能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秋艾紧抿的唇角狠狠一抽。
若有皇位继承,是不是就能要求她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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