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夏长玲是女子,在男女关系上是吃大亏的一方,在谈到她和安狄的婚事时,还不等夏炎雳提要求,夜迟瑟便主动说道,“我们随时会回神坞族,无暇操办聘礼,所以在下决定,拿出五万两白银作礼金。安狄只是在下的手下,要其拿出丰厚的聘金实属为难,这五万两皆是在下添补,权当在下弥补管教不严之过,还请王爷和王妃莫要嫌少。”
景玓本来还酝酿着要帮夏炎雳多敲他一些,没想到他豪横得让人连抬价的机会都没有。
要知道,时下婚嫁所涉及的聘礼并没有具体标准。按照安狄的情况,就算夜迟瑟帮忙,能让他们拿出个万儿八千两就已经是天价了,当朝权贵之家的小姐们也不见得就能收到如此重的礼金。
何况是五万两……
这得卖多少头猪才能卖出这个价?
景玓忍着笑朝夏炎雳看去。
正巧夏炎雳也朝她看来。
二人眼神一对视,都不由得勾了勾唇。
“咳!”夏炎雳清了清嗓子,“虽说安狄出身不高,但有个好主子,想必在夜大公子的管教下,安狄定不会辜负舍妹。如此,那本王便替舍妹应下这桩婚事。明日本王便请人相看日子,争取让他们早日完婚。”
“一切但凭王爷做主。”夜迟瑟点头。
……
飞霞院。
听说夏炎雳收了夜迟瑟给的五万两礼金,夏长玲是彻底绝望了。
并且开始绝食。
晚上,景玓跟白芍在做驱蚊虫的荷包。虽然入秋了,但蚊虫还是有的,他们大人无所谓,只是今天中午景孜柒的脸上被咬了几个包,于是她赶紧找到白芍,让白芍配了些驱蚊虫的药,然后缝制在荷包里,打算让景孜柒戴在身上。
听到香杏带来的消息,景玓头都没抬地回道,“绝食就绝食吧,反正婚事已经定了,如果她死了,咱们就把牌位给安狄送过去,还省事些。而且那安狄不见得就欢喜这桩婚事,说不定人家更愿意娶牌位呢。”
香杏听得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承认,她家小姐说得极有道理。
出事以后,都是夜大公子在说话,就没见安狄表过态。而且婚事都已经定下了,也没见安狄去飞霞院瞧一眼夏长玲。
虽说婚前不宜见面,可就夏长玲和安狄的情况来说,那种事都发生了,见一面又有何妨?就算人不到,也可以使人传话呀!
“王妃,药草我准备了多的,您要不要也给王爷做一只荷包?”白芍突然问道。
“……”景玓瞬间拧起了眉。时下女子给男子送东西,大都是那种意思,她对夏炎雳实在没有男女之情,要她给夏炎雳做荷包,实在别扭。
“王妃,您别不好意思,您和王爷已是夫妻,互赠这些也是应该的。就算您做的简陋,可也代表着您的心意,相信王爷也不会嫌弃的。”白芍笑说道。
她跟着他们也有一段时日了,能感觉出他们夫妻之间有些不正常,而且也看出这个问题出在景玓身上。
“呵呵!”景玓笑了笑,随即拿起先前一只没做好准备扔掉的荷包,“既然药草有多的,那我就给王爷做一只吧。”
白芍没说话了,只和香杏在一旁暧昧地偷笑。
……
晚上,两大一小躺在床上。
景孜柒比昨晚睡得还快,甚至还打起了小鼾。
景玓忍不住拿脚去蹬外侧的男人,“你今下午带孜柒去哪了?玩这么累!”
“在练功房教他武功。”
“……”
趁她无语的空档,夏炎雳又从最外侧转移到最里侧,像昨晚一样和她共枕一只枕头。
只是在拉动枕头的时候,他察觉到枕下有异物,于是伸手探向枕下。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盯着手心里两只荷包,“这是你做的?”
景玓见状,赶紧拿走那只形状好看的,塞到景孜柒的枕头下,然后说道,“这是驱蚊虫的药包,白芍亲自调配的药草。”
“做的真丑。”夏炎雳冷不丁的来了句,但紧接着他修长的五指收紧,将药包握在掌心里,“不过看在是你做的份上,本王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等药性失效后,你再给本王做只好看的。”
“……”景玓忍不住咬牙。既然嫌弃,那就还给她啊!
夏炎雳将药包放进里衣里,然后搂着她躺下,“时候不早了,赶紧睡,明日还要陪那小兔崽子练功呢!”
景玓能说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让她特好奇,于是问道,“夏炎雳,我瞧着你也不像是喜欢孩子的人,对孜柒这么好,是有何目的?”
“谁说本王不喜欢孩子?本王这是在提前习惯!以后等你给本王生了孩子,本王便时时刻刻将孩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夏炎雳言辞凿凿的表明态度。
“是吗?”景玓信他个鬼!
“当然!”夏炎雳勾勒的唇角贴到她耳边,“不过本王喜欢儿子,你得给本王生儿子!”
“生个女儿就掐死?”景玓笑了,但却是很冷的笑。
“掐死倒不至于,但本王就是不喜欢女儿,女儿容易被人惦记,成天都得为她操心。还是儿子好,儿子可以打可以骂,哪天惹本王不高兴,本王把他扔出去都不用担心!”
“……”景玓咬着牙,只觉得这天根本没办法聊。何况她跟这男人压根就没有以后,还想要儿子,滚他大爷的!
反倒是夏炎雳说起儿子,越说越来劲儿,“相传人兽结合,生出的孩子都会与众不同,等你回到那个世界换回本体,咱们生的儿子铁定比这个兔崽子优秀!”
景玓咬着牙忍无可忍地恼道,“赶紧睡!”
神TM的人兽结合……
把她当成人会死吗?
“玓儿……”夏炎雳突然翻身将她半压着,额头抵着她的,漆黑的眸中带着一丝灼光,“我们好些天没那个了……”
“夏炎雳,你别过分,孜柒还在旁边呢!”景玓想吐血。
但下一刻,夏炎雳扯过被子盖住他们的头。
漆黑的被褥中,他霸道的堵住了她的唇,有些急切地撬开她的唇齿,肆意且火热地纠缠着她……
……
夏长玲和安狄的婚事定在三日后。
虽然夏长玲依旧在绝食,可谁也没理会她,包括夏炎雳。每日,夏炎雳都会陪景孜柒练功,一练就是一下午,别说关心夏长玲绝食的情况了,就是问都没多问一句。
这天,景玓在凉亭里小坐。
一向很少出玲珑院的夜迟瑟却来了他们的玉嬛院。
出于礼貌,景玓接待了他,并让香杏重新煮了壶香茶送来亭子里。
“夜大公子真是位好主子,竟把那么好的机会让给了手下,像夜大公子这般大方的主子可真是少见。”
夜迟瑟又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她的嘲弄和弯损?
不过他也非皮薄之人,非但没生气,反而勾挑着唇角轻笑,“在下高攀不起夏三小姐,不敢辜负于她,故而才将其托付于他人。”
景玓眸光轻闪。
他这也算是间接承认了,那晚就是故意的!
知道夏长玲要对他下手,他故意让手下去他房中,还故意熄了灯喝醉,好让夏长玲无从分辨……
她就说嘛,堂堂的神坞族大公子,哪里是会被人随意摆弄的?
只是,外面把他传得跟茹毛饮血的恶魔似的,她觉得有几分夸大。要她用自己的话来评论他,她会说,这家伙啥也不是,就是个死腹黑!
“贺老三替我找了人,今早收到消息,大约后日便到,我决定后日便启程回神坞族。”夜迟瑟突然道。
“那我提前祝夜大公子一路顺风。”景玓微笑。
谁知夜迟瑟竟开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深邃的眸光幽幽沉沉地凝聚在她脸上,像是要透过她皮囊窥视她的内在。
景玓被他看得发怵,拉长了脸问道,“夜大公子为何如此盯着我?”
夜迟瑟没收回视线,不过眸底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在下向贺老三问了一卦姻缘,贺老三说在下的姻缘与你有关。在下实在不解,你既已嫁给钰王为妻,如何能与在下有缘,莫不是你与钰王不能白头,会改嫁在下?”
景玓脸色唰地变黑,“那死老头说的?”
TM的!
贺老三那死老头这是在玩她吗?!把她弄来这里嫁给不相干的人就算了,居然还要她改嫁?!
“王妃不必动怒,在下为此事也颇为费解,遂问过贺老三,贺老三说,在下的姻缘只是与你有关,但并非是你。”夜迟瑟又道。
景玓喘了喘粗气,冷脸瞪着他,“麻烦夜大公子下次说话利索些!”
她都想杀人了!
“呵呵!”夜迟瑟罕见的笑出声,但笑过之后他又一脸不解,“景家的女子就剩下两位孪生姐妹,且都已经许配给淮王。在下甚是疑惑,王妃还有什么姐妹能与在下有缘?”
他这话还真是把景玓给问住了。
贺老三那野老头的话不可尽信,但也不能不信。
可她哪里还有姐妹能嫁给夜迟瑟的?
想到什么,她突然挑起了柳眉,“夜大公子,要说姐妹我还是有的,就我身边的白芍和香杏,我一直都把她们当姐妹看待,你若是感兴趣,不妨了解一下?”
闻言,这一次轮到夜迟瑟黑脸了。
香杏只是她身边的丫鬟,神坞族未来的少夫人,岂是一个丫鬟配做的?
而那白芍他也早就让人打听过了,是蜀南城白家的女医,虽然医术精湛,可论出生也不配做他的女人。
“王妃,在下是认真的,还请王妃莫要乱点鸳鸯谱。”
“我乱点什么鸳鸯谱?我身边就这些人,你若是听信贺老三的话非要找跟我有关系的人,那就只有她们了。”景玓笑。只要他的对象不是她,哪怕他今后娶男的她都没意见!想到这,她忍不住打趣,“我身边未婚的女子真就只有这些,若夜大公子非要按照贺老三的要求去找对象,我倒是有个建议,夜大公子可以把要求放宽些,性别别卡死,钰王府里男子较多,说不定还真有你能看中的。”
说完,她忍不住抖动肩膀。
“你!”夜迟瑟差点起身暴走,可能是不甘心就这么被气走,他冷着脸狠狠咬牙,“在下没有龙阳之好!”
景玓不敢大笑出声,憋得有些难受。不得已,她只能转移话题,以此来消化笑意,“夜大公子,外面都说你的女人数不胜数,而且跟了你的女人大都没有好下场,请问这些传言有几分真?听说你二十有八,跟我大哥年纪相当,按理说你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年纪,应该早娶妻生子了才对。”
夜迟瑟冷哼,“在下是有过不少女人,但从未娶妻。至于其他传闻,在下从不在乎。”
景玓撇了撇嘴,说得就跟自己有多洁身自好似的……
对他们这些男人而言,只要没有娶妻,只要不虐待妻子,不管外头多少女人,那都叫专情!
可在她看来,全都是渣!
“得,夜大公子的事我没资格过问太多,以上纯属好奇问问罢了,夜大公子别往心里去。你来这一趟大蜀国也不容易,虽然没有遇上心仪的女子,但姻缘这种事嘛强求不来的。既然贺老三给了你提示,那说明夜大公子也不会光棍打到底,早晚都会遇见属于你的良缘的。我在这里提前祝夜大公子早日觅得佳缘,到时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
“哼!”夜迟瑟轻哼,但脸色逐渐有了好转。
“姑姑!”突然,远处传来一道稚气的声音。
景玓回头看去,就见一小身影飞快地朝他们的方向奔来。
她赶紧起身,下亭子去将他接住。
看着他脸蛋上细细密密的汗,她拿出帕子一边为他擦拭一边问道,“练功辛苦吗?”
“不辛苦,可好玩了,而且姑父教了我许多!”小家伙指了指随后而来的某爷。
景玓抬头望去,就见某爷顶着张黑脸前来,一边走一边把亭子里的夜迟瑟瞪着。
那模样,就像过来抓奸似的……
景玓真怕他脑子里的水倒流,赶紧起身迎了过去,主动说道,“还以为你们要练到晚上呢,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夏炎雳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她都在这里跟别的男子约会了,他还有心思练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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