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景玓以为袁甄晕迷是假装的。
但请来大夫瞧过后才知道,她是急火攻心,真晕!
要不是那位许夫人在场,她真想大笑。
区区千把两银子就把堂堂的太师夫人给吓晕了,这要是传出去,真能笑死几个人!
介于袁甄的身份,聚福楼自是不敢怠慢,詹姆斯和史密斯两个也很快露了面,得知袁甄只是晕迷后,二人用着蹩脚的大蜀国话同袁甄的丫鬟交流,想让丫鬟代他们转达关心之意。
可没想到,丫鬟非但没感动他们的关心,还拦着他们不让他们离开。
“你们不可走!我家老夫人在你们聚福楼出事,虽说大夫说没大碍,可谁知到会不会落下病根?我家老夫人可不是普通人,她可是钰王爷生母,要是落下病根,你们赔得起吗?”
二位洋人当场愣了。
就连景玓都倍感意外,完全没想到丫鬟会有如此讹人之举!
特么,夏炎雳碰瓷她就算了,她‘老娘’也动不动就来个碰瓷,莫非他们是亲母子,之前她怀疑夏炎雳的身份纯属是想多了?
詹姆斯用着蹩脚的语气问道,“这位美丽的姑娘,不知你要我们做什么?”
史密斯也道,“这位美丽的姑娘,那位大夫说了,老夫人没有大碍,醒过来就可以回家了。而且是老夫人自己晕的,与我们无关,我们不需要赔偿。”
丫鬟恼道,“赔不赔偿是你们说了算吗?你们东家在哪,把你们东家交出来,这事必须让你们东家给我们一个交代!”
詹姆斯和史密斯偷偷地瞥了一眼景玓。
景玓在旁边都看笑了。
这聚福楼所有东西都价值不菲,若每个人动不动就因为价格昂贵而晕倒,那这聚福楼还开不开了?
回头她是不是要贴个牌子——胆小者慎入?
丫鬟见他们偷看景玓,更是不满地道,“你们看她作甚?她现在还不是我家老夫人的儿媳,没资格替我家老夫人做主!此事你们必须把你们东家叫出来,待我家老夫人醒来后亲自同你们东家谈!”
詹姆斯和史密斯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无语之色。
二人甚至用他们的语言商议起来——
“这老夫人醒来肯定要敲诈我们一笔,怎么办?”
“不能泄露六小姐的身份,要不找钰王爷吧,这是他母亲,他应该有办法?”
“好主意。”
其他人听不懂他们的洋话。
唯独景玓。
她一边忍着笑一边假装站在丫鬟这一边,愤懑道,“你们要是不拿出个说法,我们可就报官了!”
在丫鬟和许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朝二人使了使眼色。
这种事,找谁都不好使。
还不如直接上公堂,闹一闹,看谁更丢脸!
她这主子亲自发话了,詹姆斯和史密斯自然是要听的。而且二人也不笨,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詹姆斯对丫鬟道,“老夫人自己晕倒的,与我们无关,你若是不讲理,那我们就去找官老爷评理!”
丫鬟脸色微白。
同时有些不满地瞪了景玓一眼。
若告上官府,他们老夫人还要不要脸面了?这侯府六小姐看着聪慧,怎么如此拧不清?
真是添乱!
接收到她恶意的瞪视,景玓也不惯着,假装无辜地问道,“你瞪我作何呀?老夫人在聚福楼昏迷了,该让他们狠狠赔偿,毕竟老夫人可是钰王爷的生母,身份高贵着呢!瞧聚福楼这帮伙计,根本不会办事,何况他们也是帮人干活的,就算卖了他们也凑不出百两银子,老夫人在这里所受的委屈要想讨回,只能靠官府了。有官府替老夫人撑腰,别说一点赔偿,说不定能让聚福楼赔到倾家荡产!”
她说到最后越说越激动,似乎已经替袁甄看到了数之不尽的雪花银。
丫鬟白脸转成了黑脸,瞧着榻上的袁甄,最终只咬牙憋出了一句,“奴婢可做不了主,待我家老夫人醒来,让她定夺!”
景玓也不跟她说话了,转身看向一直没出声的许夫人,露出甜美的微笑,“许夫人,老夫人这样我们也不便打扰,你还要看珠宝首饰吗,要不我陪你?”
许夫人纳兰氏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特别是听到大夫说袁甄是气急攻心真晕厥了后,她更是惊诧不已,毕竟就一千多两的物件,堂堂的太师夫人竟被当场吓晕,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再说难听点,属实有些丢人了!
眼下见袁甄的丫鬟还要向聚福楼讨要说法,一副不赔偿不罢休的样子,她在旁边瞧着都极其尴尬,恨不得自己不认识袁甄。
毕竟在聚福楼在京城是最有名的藏宝楼,能来这里的人皆是非富即贵,就算珍宝昂贵买不起,贵客们也只敢说自己看不上眼,哪有像太师夫人这样,光是听到价钱就吓晕的?
丢人啊!
真是太丢人了!
“那啥……我想起我家老爷交代的一些事还未办妥,先告辞了。”
说完,她给自己的丫鬟打了个眼色,然后带着丫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聚福楼。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此事传出去,她以后会被朝中的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们笑话!
看着她离去的样子活似避瘟神一样,景玓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得,看在太傅大人的面子上,今日就放过她。要是下次再遇上,她非得让这许夫人知道,不是有个好老公就可以张着嘴随便喷粪……
詹姆斯和史密斯站在房里,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想走,又怕袁甄的丫鬟闹事,可留在这里,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于是二人都看向景玓,眼里充满了求助。
“你们两个还不退下?留在这里不嫌碍眼吗?若是打扰到老夫人苏醒,你们更是赔不起!”景玓忍着笑,假装板起脸训斥。
有她这话,二人赶紧往门外跑。
“谁让你们走的?”袁甄的丫鬟见他们离开,自然不同意。
但景玓却板着脸对她道,“他们两个只是聚福楼的伙计,你把他们留下来作何?何况他们还是域国来的男人,老夫人身份何其尊贵,怎能让他们在此守着老夫人苏醒呢?”
丫鬟被堵得无可反驳,只能气呼呼地干瞪眼。
景玓走到门口,懒洋洋地半倚着门框。
她现在是聚福楼的老板,赔是不可能赔的,她留下只是单纯的想看热闹,看看这袁甄能把落魄的丑态展现到何种程度……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从楼下跑上来,见到景玓立在房门口,她微微一愣,随即激动地冲进房里。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母亲你醒醒啊!母亲您可千万别出事啊!您要出事了,我和二哥可怎办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师府的三小姐夏长玲。
看到她,景玓便想起上次在太师府发生的事,这夏长玲为了帮兰昭舒说话,那真是当场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颠倒黑白的模样险些让她忍不住动手。
一个夏长皓、一个夏长玲,这兄妹俩真是一个妈生的,德性都一样。
她心里正腹诽着,就见夏长玲从袁甄身旁直起身,指着她鼻子就骂,“你是怎么伺候我母亲的?我母亲邀你出来,你就让她变成这样?说!你到底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景玓搓了搓双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痒得很。
夏长玲还在继续骂,“真不知道我大哥看中你什么了,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别人嫌弃都来不及,他却当个宝似的,简直把我们夏家的脸面都丢尽了!还没进门就把我们母亲气成这样,要是让你过了门,我们家还能安生?”
“闭嘴!”景玓还没动手,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到了她身边,搂着她肩步入房中,冷眼瞪着夏长玲,“本王的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既然母亲身子弱,那便让她好生在府中养着,跑出来作甚?你身为夏家唯一的女儿,未出嫁前在母亲身边尽孝乃是本分,自己做不到孝道有何脸面指责旁人?何况这旁人还是你未过门的长嫂,你有何资格指使长嫂做事?”
“大哥!你怎么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夏长玲被他训得双眼泛红,既委屈又不服气地继续指着景玓,“她是给你灌了迷魂汤吗?你竟如此袒护她!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妹妹,躺在这里的人是你的母亲,她景玓,不过是一个外人!”
“外人?”夏炎雳勾唇轻笑,“皇上钦赐的钰王妃,在你眼中是外人?”
“她……”
夏长玲不服气的还想再抨击景玓,但夏炎雳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突然厉喝,“影风,把她扔出去!”
影风在门外早都听不下去了。
他们王爷为了把六小姐娶到手,可是受了不少委屈,本来这两日六小姐就不待见他们王爷,这三小姐竟当着面辱骂人,简直就是在六小姐头上泼油……
把人气着还算小事,如果六小姐一个不高兴又跑了,累得还是王爷和他们!
所以一得到命令,他也是一点都不迟疑,立马带了两名伙计进屋,抓住夏长玲就往外拽。
“大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哪里做错了?分明就是你袒护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大哥,她根本配不上你——”
景玓脸色如何,影风都没敢看,只忍不住在夏长玲身后狠狠推了一把!
要说景玓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
但身旁男人完全不给她发飙的机会。
看着他们兄妹水火不容的样子,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哥,曾经他们兄妹也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
莫非这是报应?
可转眼,她就否定了心中的自嘲。
他哥的女朋友可是妥妥的扶弟魔一枚,之所以看上她哥,就是因为他们家有钱。跟她现在的处境完全是两回事,毕竟她可没怂恿夏炎雳对付他的家人。
而她也不图夏炎雳什么,反倒是夏炎雳对她有图谋,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向她妥协,甚至是低头认错。
唉!
虽然这男人也没啥优点,但到底还是站在她这边的,看在他不是妈宝男、也不是弟控、妹控的份上,她就当被蚊子叮了一口吧。
“王爷怎么来了?”她假装关心地问道。其实她很清楚,这聚福楼虽然在她名下,但楼里做事还是他的人,不需要她吩咐,楼里的暗卫们便会把消息传到他那里。
“本王也想来看看热闹。”
“那你来晚了。”
“是吗?”夏炎雳挑眉。
正在这时,袁甄缓缓睁开眼。
“老夫人,您醒了?”丫鬟欣喜不已。
“我听到玲儿的声音,是玲儿来了吗?”袁甄虚弱地问道。
“是……但是……”丫鬟怯怯地朝夏炎雳看了一眼。
袁甄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男一女,顿时不顾刚苏醒地虚弱,激动地坐了起来。
她跟夏长玲几乎一样,抬起手就怒指景玓,“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一句话,她接着朝儿子告状,“雳儿,她太过分了!母亲没向她索要任何,她竟向母亲索要昂贵之物!”
景玓唇角抽动着。
真的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而且还长了两辈子都没有的见识!
夏炎雳依旧搂着她,听完袁甄的诉状,直接反问,“不是母亲邀玓儿来聚福楼吗?既是母亲相邀,那理应是母亲为玓儿挑选礼物,玓儿索要礼物何错之有?”
袁甄本来白森森的脸更加失血了。
“既然母亲无意赠玓儿礼物,那以后便不要轻易邀玓儿出来,免得叫人笑话!”夏炎雳沉着脸,不耐烦地道,“此事就此作罢!这聚福楼的东家与本王有些交情,希望母亲别失了身份和体面!”
说完,他搂着景玓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而他留下的话也充满了警告,断了他们找聚福楼闹事的心思。
袁甄见状,气得浑身打抖,险些再一次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她今日把景玓约出来,是想大赚一笔的……
然而,什么都没捞到,还出了如此大丑!
“老夫人,您当心着身子。”见她怒火鼎盛,丫鬟赶忙劝道。
“我不甘心!”袁甄咬牙溢道。
身为婆母,她竟拿捏不住自己的儿媳,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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