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景良域怒道,“回去告诉你们二公子,承蒙他抬爱,但小女乃庶女,不配嫁他为妻!”
他话音刚落,景炫便接着道,“还请你们将聘礼抬回去!”
太师府的人面面相觑,尴尬不说,还不知所措。
领头人更是为难地望着他们父子,“侯爷,我们二公子不嫌四小姐和五小姐是庶出之身,愿意以正妻……”
“来人!”景良域怒喝。
“侯爷有何吩咐?”老管家邱玖赶忙上前应话。
“把太师府的聘礼抬出去!并请太师府的人离去!今日本侯要招待太子,恕不待外客!”景良域低吼完,拂袖而去。
景炫给邱玖使了一记眼色,也跟着离开了。
看着两堆丰厚的聘礼,司空恒易温润如玉的脸上都露了一丝厌恶。
先不说夏长皓品性如何,挑在今日同自己大哥一道上侯府提亲,仅是如此做法就让人不喜。
何况他还想同时娶二妻!
侯府没叫人打上门去,那都是看在已故太师的面子上,懒得与夏长皓计较!
见夏炎雳也跟着出来了,司空恒易轻叹了口气,然后提脚往景良域父子的方向去了。
景玓回头看了一眼跟出来的男人,讥笑道,“你兄弟胃口真不小,也不怕哪天噎死?”
夏炎雳撇嘴轻哼,“噎死也是他的事,与本王何干?”
景玓‘呵呵’,“你还真得感谢皇上,若非他赐婚让我爹和大哥不得不点头,就凭二公子今日这一出,我爹怕是会连你一块轰出去,就算太子哥哥当媒人都没用。”
夏炎雳沉下脸,眼神如镰刀一般剜着她,“你就不能像当年要嫁杜元然那般为了本王寻死觅活?”
景玓张着嘴,一脸黑线狂下。
她原身当年为了要嫁杜元然的确是寻死觅活过,可是……
那种傻缺行为,要她做,那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痛快!
“走,去你房中!”夏炎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她院子的方向去。
“你干什么?”景玓忍不住惊呼。大白天的,他是想被群殴?
“签契约!”
“……”
……
太师府。
看着被抬回来的两份聘礼,夏长皓直接跳脚暴怒,“好个安启侯,竟敢拒绝本公子!区区两个低贱的庶女,本公子愿意娶算是给他老匹夫脸了,他竟如此不知好歹!”
袁甄听闻消息赶过来,看着一地的东西,不用问也都明白了。
于是指着领头人怒问,“林博,怎么回事,不是去侯府下聘吗,为何都抬回来了?”
林博低着头颤兢兢地回道,“夫人,侯爷说今日要宴请太子,不见外客……”
袁甄又怒问,“那大公子呢?他可有在侯府?”
林博脑袋埋得更低,“钰王大公子……在……在侯府……”
袁甄还想再问什么,夏长皓已经不耐听下去了,叉着腰恶狠狠地骂道,“安启侯府如此厚此薄彼,简直欺人太甚!夏雳炎能娶他女儿,本公子娶他两个庶女怎么了,凭什么拒绝本公子?那夏炎雳不就是有个封号嘛,老匹夫,狗眼看人低!呸!”
瞧着儿子口不择言的样子,袁甄忍不住恼他,“你也是的,挑一个就行了,挑人两个女儿,谁会轻易同意?”
闻言,夏长皓不服气地道,“一个有什么可玩的?何况娶一个也是娶,娶两个也是娶,那姐妹俩又是孪生,我只娶一个,那另一个嫁谁?一模一样的的二人嫁两家,将来谁分辨得出来?”
袁甄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
她之所以赞同儿子娶景家那对孪生庶女,主要也是想拉拢安启侯府。虽然大儿子同侯府有往来,甚至交情颇厚,可大儿子鲜少为自己兄弟谋福祉,平日里只顾自己,根本不管自己兄弟死活。听说今日大儿子要去侯府下聘,她便想着,趁此机会也让小儿子出出风头,反正两家都是要结亲的,一门亲二桩喜,这不比亲上加亲更热闹?
谁知景良域竟以宴请太子为由把她儿的聘礼给拒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这分明就是看不起她儿!
“娘,我不管,我就要那对姐妹!”夏长皓骂完后并不解气,跺着脚开始撒泼,“我非要把那对姐妹弄到手,不然我死给你看!”
袁甄一脸是怒,可又不舍得他如此被人轻视,沉默片刻后,她把儿子拉到一旁,小声道,“行了,这事娘会为你做主的。我听说如今侯府内宅是那傅姨娘在打理,那对姐妹便是她所出,改明儿我就找那傅姨娘说说去。景良域瞧不上咱们,我就不信那傅姨娘也会瞧不上咱们,她那对女儿出身卑贱,就算嫁人也只配给人做妾,嫁给你做妻,那是她们高攀了,如此浅显的道理我就不信那傅姨娘不懂!”
听到她如此说,夏长皓双眼一亮,脸上也有了算计的笑,“那景家父子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既然他们反对,那我们就另想办法,我就不信两个小贱人还弄不到手!”
袁甄见他火气消了,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便问道,“皓儿,兰昭舒那里你安抚好了吗?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娶妻,她不会同你闹吧?”
夏长皓得意地扬起唇,“娘,你放心吧,我已经把她哄好了。我告诉她虽然杜元然碰了她,但我是不会嫌弃她的。只是那晚有几家小姐都在,为了平息非议,这才让她暂时住在别院避避风头。何况这种事也关乎她家颜面,她不能回家。我还告诉她,等我在京城谋出头,我便娶她,她也真信了。娘,你就放心吧,她本就是我玩过的,如今又被杜元然睡过,不论是为了自己名声还是为了家族名声,她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哪里还敢使幺蛾子,哼!”
袁甄赞赏地点了点头,“嗯,就是要稳住她。虽然她已是残花败柳,也不能再嫁夏炎雳帮我们监视夏炎雳,但你表姑父一家富甲广安城,这么一棵摇钱树可不能让她给跑了!
“我知道!”
……
安启侯府。
拿着某王爷签字画押的契约,景玓好不容易才把他送走,就见景知婳和景知琇急匆匆地找来。
“六妹……”两姐妹一见到她便同时开哭。
“怎么了?”景玓很是不耐。今日可是她的大喜日子,这俩货是来触她霉头的?
“六妹,听说夏二公子来提亲了,但被爹赶出去了!”
“六妹,夏二公子说过要娶我们的,他兑现了承诺,可爹为何要反对啊?你嫁给钰王,我们嫁给二公子,我们姐妹一同嫁进夏家,不是亲上加亲吗?”
听着她俩委屈又不甘心的话,景玓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嫁同一个男人,就她们还觉得光荣!
这些话要是被她们爹听去,要么当场被她们气死,要么当场把她们打个半死!
“六妹,你说我们该如何做啊?”景知婳哭着问道。
“六妹,那二公子风趣幽默,而且家世又那般好,我们只想嫁好一点,难道这也有错?”
“今日夏二公子来向你们提亲之事我不太清楚,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你们有何不懂的可以去问爹,要是担心挨骂,也可以去问大哥。不然你们也可以同傅姨娘和三哥商议,先听听傅姨娘和三哥的意见。总之婚姻大事,还是谨慎些为好。你们也不要羡慕我,毕竟我和钰王的婚事是皇上所赐,是家族利益结合,与情爱无关。而你们不需要做家族利益的棋子,就算爹多留你们几年,我想他也是为了让你们嫁得更好。”
姐妹俩见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便也只能抹着眼泪离开了。
等她们一走,香杏便问道,“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究竟是如何想的?姐妹共侍一夫,这说出去多叫人笑话啊!”
景玓摇了摇头,“随她们怎么想,反正我们别掺和就行。毕竟庶出有别,又牵扯到婚姻大事,若她们嫁得不好,将来她们悔恨,只会怨到我们头上。”
香杏‘嗯嗯’点头,“小姐,您放心吧,奴婢和柳妈、福妈她们不会乱嚼舌根的。”
有关夏长皓今日下聘一事,景玓并未往心里去,只当看了一场笑话。毕竟她对景良域这个爹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景知婳和景知琇是庶出,可他也从未想过要把女儿当利益联姻的棋子。
至于那两姐妹的心理爱好,景玓表示不感兴趣。
她现在感兴趣的是,怎么整治夏长皓——
当天夜里。
她一身男装带着罗玮偷偷离开了侯府。
目的地,京城最大的赌坊,运来赌坊。
“六小姐,你瞧那夏二公子,赢得可真开心!”角落里,罗玮不断的向景玓使着眼色。
不远处,夏长皓正下着赌注,身前的银子堆成了小山,目测好几千两。许是赢的多,使得他那瘦长的腰板挺得比别人直,甚至在全场赌徒中,催促庄家的嗓门都属他最大。
“先让他高兴两天。”景玓冷冷发笑。
听说景炫安排的人今晚就会行动,她始终有些不放心,所以特意出来看看。眼下,看着夏长皓因为大赢特赢而快笑烂的脸,她可以放心了。
突然,罗玮目光凌厉的瞪向某个方向,并压低着嗓音道,“六小姐,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他不愧是跟着景炫天南海北行走的人,明锐度和警觉性都极高。景玓顺着他视线瞥了一眼过去,轻笑道,“没事,盯上就盯上呗。”
罗玮不放心,“六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有大公子的人,无需您亲自出面。”
景玓想起什么,突然问他,“你之前说我大哥今晚约了人在春香楼谈生意?要不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闻言,罗玮一脸惊色,“六小姐,那春香楼您可去不得……”
但他话音还没落,景玓已经没影了。
春香楼是大蜀国京城最有名的风月场所,景玓身为女子自是不便前去,但今晚她恰好穿了一身男装,摇着一把纸扇,虽说那纤瘦的身板跟风流倜傥沾不上边,但也像足了隽秀的小书生。
门口的老鸨非但没拦她和罗玮,听说他们是来赴侯府大公子的约,反而更加热情的把他们请进了楼,还亲自送他们到了景炫所在的房间。
二楼阁楼上,数不清有多少房间,但每个房间都极为热闹,不是吹拉弹跳就是调情欢笑,一路上罗玮都处在尴尬中,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听这些卖笑和买笑的声音,他很是担心自己一会儿会被自家大公子劈成两段。
反倒是景玓从容得就跟逛自家花园一样,摇着纸扇的她八字步迈得那叫一个沉稳潇洒。
再老鸨亲自为他们敲开房门时,看着他俩的到来,果不其然,景炫直接从酒桌上怒起。
“谁让你们来的?”
罗玮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大公子……我们……”
景玓打断他的声音,笑着道,“大哥,长夜漫漫,不能只你一人出来打发时间,我也睡不着,所以便也出来寻寻乐子!呵呵!”
“胡闹!”景炫一身黑气笼罩,直接伸手要把她拉出去。
“景兄,这位小兄弟是?”软塌上一男子起身笑问。
景玓闻声望去。
男子五官丰神俊逸,身材挺拔有型,唇角浅显的笑温柔如风,特别是那双眼像装着湖泊般潋滟迷人。细看着装,锦绣缎袍,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雅韵。
很有气质的一个人!
“让奕阳见笑了,这是舍妹景玓。”景炫惭愧地开口,“都是我疏于管教,才让她这般任性妄为。”
景玓,“……”
她本想借男装在这里混混,结果一分钟不到就被人揭穿了,而且这个揭穿她身份的人还是自己的亲大哥!
而如此坦白相告,这也是在间接的向她说明,景炫与这位叫奕阳的男子关系匪浅!
“原来是六小姐,失礼失礼。”白奕阳笑着向景玓拱了拱手。
景玓正准备向他行礼,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进来——
“真是热闹!本王来得可真巧!”
景玓回头,顿时黑线连连。
特别是对上那一双迷人的桃花眼,肉眼可见的邪魅笑容,可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那笑眼中像藏了暗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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