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盈低头扫了一眼,“我姐的电话。”
薄司宴借着她打电话的机会,回卧室将门禁卡放好。
许招娣打来电话问她讲座的时间,要不要拿上纸笔,还问她穿什么好。
许朝盈失笑,“姐,你就当咱们是去玩的,不用那么紧张。”
“盈盈,我突然想起来,咱们都走了,圆圆和点点怎么办?”
这个问题许朝盈已经提前预想过,“咱们就出去半个上午,让圆圆照看点点,到时候你把你的手机留给圆圆,有什么事情,让她给我打电话。”
“行。”
许朝盈又补充,“等周天咱们去体育场看唐棠武术队展演的时候,带着圆圆和点点一起去。”
挂断电话,许朝盈想到更重要的事情,踩着拖鞋跑去卧室,去敲隔壁的门。
“你找我?”
薄司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许朝盈猛地转身,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下意识捂眼睛。
她手抬到一半,余光瞥见他身上穿着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家居服,轻咳一声,顺势用手指理了一下头发,羞窘之余,心底还冒出几分小失落。
许朝盈清空脑中旖旎的思绪,迎上薄司宴的目光,“我姐的轮椅……”
“我已经托祁炎找医院借了,就放在后备箱。”
薄司宴刚刚让助理过来送门禁卡的时候,嘱咐他把带来的轮椅放在他停在楼下车的后备箱里。
他又道,“轮椅搬上楼再拿下去太麻烦,正好你姐住一楼,用的时候,我从车里取出来,直接拿去她家更方便。”
许朝盈心中涌入暖流,她没有及时想到的,薄司宴竟全都想到了。
和她有关的每一件事,他都那么上心。
许朝盈轻声开口,“阿宴,谢谢。”
两人定下明早出门的时间,各自回了卧室。
第二天吃过早饭,许朝盈迫不及待,先薄司宴一步下楼去找许招娣。
许朝盈还未敲门,门就从里打开,许招娣整装待发。
“盈盈,咱们现在就走?”
许朝盈怔了一下,姐姐对讲座的热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姐姐穿上了她新买的衣服,还背了她送的包,虽然是素颜,但头发一改往日的马尾辫,长发披在肩上,耳边两缕碎发在扎在后脑,俨然精心做过发型。
她意识到姐姐婚后一直将重心放在家庭和孩子上,这么多年过去竟然是第一次出来玩,突然有些难过。
许朝盈鼻子发酸,不想在高兴的日子提起张建军那个混蛋。
她呼了口气,笑着挽起许招娣的胳膊,“姐,咱们等一下阿宴,一会儿他直接把车开到楼道口,咱还能少走几步路。”
“盈盈,我觉得身体好些了,伤口已经结痂,日常走路腿也不难受了。”
“那等到下午,我让阿宴请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会不会太麻烦妹夫?”
许朝盈轻轻摇晃许招娣的胳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的?”
她顿了顿,“祁律师帮了我们很多,姐,等你的官司打完,咱们一齐好好谢谢他。”
“给他包个大红包。”
“好。”
薄司宴从楼上下来,听到两姐妹说话的声音,加快步伐。
许招娣拒绝了轮椅,在许朝盈的搀扶下坐上车。
车子在路上疾驰,一行人很快到达学校门口。
从校门口到教学楼有很长一段距离,许朝盈不想姐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许招娣拗不过妹妹,最终还是坐在轮椅上。
薄司宴取出门禁卡,扫了一眼,目光顿住。
昨晚他拿到手,踹进兜里就上了楼,压根没有看仔细。
这根本不是什么学生卡,而是教职工的工作证!
“阿宴,走吗?”
小丫头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薄司宴余光看到她凑过来的发顶,迅速回神,垂下拿着工作证的手,顺势背到身后。
“走。”
薄司宴心不在焉,见岗亭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有几米远,忙说,“我先过去刷卡。”
他迈开脚步,还没走远,手腕就被人拉住。
“就几步路,咱们一起过去吧。”
小丫头开口,薄司宴无话可说。
他捏进手中的卡片,在心里将助理骂了无数次。
他要的明明是学生卡,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给他要教职工的工作证!
他事先已经把话垫过去,门禁卡是他找薄蕊朋友借的。
一会儿小丫头见了,他还要额外撒别的谎!
呼吸间,三人走到门卫岗亭。
保安见三人不像是校内人员,推门出来询问。
薄司宴顶着两姐妹的注视,将工作证递过去。
保安看了眼工作证,又看了眼薄司宴,蹙眉问,“这是你本人?”
许朝盈疑惑,凑过去看了一眼,保安捏着证件,她只能看到一角。
那一角恰好是证件照的位置,漏出中年男人的半张脸。
薄司宴上前半步,挡住她的视线。
“不是我本人,这是我朋友。”
保安扫他一眼,“朋友?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王宏伟。”
“你现在给他打个视频电话。”
薄司宴抿唇不语,空气一瞬间变安静。
他的心底远没有面上看起来平静,门禁卡是他让助理去办的,上面的人他压根不认识,连名字都是刚刚临时看了一眼才记住的,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电话是什么?
保安觉察出几分端倪,质问道,“这人到底是不是你朋友?”
许朝盈帮着说话,“叔叔,这门禁卡的主人今天临时有事,才没跟我们一起过来。您别着急,我们马上打电话。”
保安低哼,“之前学校是让访客进的,上个月校内发生了一起恶性抢劫,这才严起来,出入需要门禁卡或是认识的人带着,进出门登记,希望你们理解。”
“我们理解,这是你们工作职责所在。”
许朝盈和保安唠嗑缓和气氛,余光偷偷瞥向薄司宴。
男人眉头紧蹙,低头看手机。
她心生疑惑,他怎么还不打电话呀?
薄司宴给助理发消息,迟迟没有得来回应。
身旁三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面不改色,却倍感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保安有些不耐烦。
无奈,薄司宴只得联系校高层。
他无法避开三人,只能发文字消息。
他的本意是让校方给安保处打电话,放他们进去,却不料没有等来电话将保安引走,却等来校长。
校长出面,保安马上将三人放行,又将扣押的职工证还给薄司宴。
薄司宴神情微变,趁着校长还没走近,微微颔首,“王哥,先走了。”
说完,他挡住小丫头看向校长的目光,伴在身边,三人一同进校。
校长愣在原地,薄总是不是认错人了?他姓刘,不姓王啊!
三人走远,薄司宴扭头看了一眼,确保校长没追上来,紧绷的神经才松了几分。
他感受到一道目光,扭头一看,和小丫头四目相对。
他知道她心中的疑惑,解释道,“薄蕊的朋友把校园卡借给别人了,我托同事借的他亲戚的职工证,我不认识他亲戚,所以没法给他打电话,刚刚是发微信,托朋友联系的。”
许朝盈小声八卦,“你同事的亲戚是做什么的啊?我看保安大叔对他特别恭敬,他不会是什么主任,院长之类的吧?”
薄司宴避开她的目光,轻咳道,“我也不太清楚,员工证上没写。”
他抬眼看向前方,指着不远处的教学楼说,“我记得你发的时间表,好像是这一栋。”
小丫头的注意力成功被他转移,兴奋地对许招娣说,“姐,咱们到了!”
大合堂在一楼,许朝盈将姐姐搀扶起来,薄司宴将轮椅折起来,提在手里,跟在两人身后一同进屋。
他们出门早,在门口耽搁了一会儿,此时教室里已经星零坐了不少人。
好在前几排空位置还有很多,三人在第三排入座。
许招娣从初中辍学后,除了接送圆圆上下学,就再也没进过校园。
她坐在座椅上,目光好奇地向四周打量。
许朝盈将姐姐的神情看在眼里,心底泛酸。
她挤出笑容,凑到姐姐身边,小声给她讲解教室里的多媒体设备,还有她曾经在校园里遇到的趣事。
许招娣听得津津有味,眼底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许朝盈本想趁热打铁,撺掇姐姐报一下成人大学,余光瞥见熟悉的人影进来,一瞬间忘了说话。
薄司宴也留意到侧门进来的男人,拧眉腹诽,裴致远怎么来了?
裴致远扫视过来,目光落在三人身上,顿了顿。
许朝盈愣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尴尬。
她以为他是过来听讲座,她和薄司宴一起来,他就不来了。
致远哥怎么没告诉她,他也是讲师啊!
他还不知道她和薄司宴的结婚的事,大家都认识,等会儿聊起来,姐姐说漏嘴怎么办!他知道她骗了他这么久,她该如何自处!
她和薄司宴的关系太过复杂,三言两语讲不清,更不要说姐姐在一旁,她更没法解释!
许朝盈的心揪着,目光始终追随裴致远。
万幸,男人只和他们点头打过招呼后,就被几个学生围住。
许朝盈无声舒了口气,听到姐姐柔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盈盈,你和那个男老师认识?”
“认识。”
许朝盈迎上姐姐探究的目光,欲言又止。
天人交战一番,她压低声音,“姐,我和裴老师是朋友,他……追过我,现在好像还喜欢我。等会儿讲座结束的时候,如果聊起来,你别和他提我们之间的事,我怕他话赶话,又说起别的事……我不想让阿宴误会。”
“我明白。”
许招娣小声打趣,“想不到盈盈这么受男孩子喜欢。”
许朝盈心情复杂,“姐,你可别开我玩笑了。”
她因为裴致远的事都快愁死了。
讲座由好几个讲师分部分讲,许招娣认真听,时不时做些笔记。
许朝盈心不在焉,总觉得薄司宴在一旁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觉得,裴致远讲完他那一部分后,视线时不时扫过他们所在的位置。
许朝盈如坐针毡地坐了快两小时,讲座一结束,赶忙拉着姐姐去卫生间。
“盈盈,你先去吧,我有几个专业问题想问一下刚刚那个王老师。”
许朝盈面露难色,心一横,“姐,我等你一起。”
如她所料,合堂里的人散掉大半,裴致远朝他们走来。
许朝盈紧张不已,突然感觉有人牵她的手。
微凉的手被滚烫的大手包裹,许朝盈下意识扭头看向薄司宴。
再转过头的时候,裴致远已经近在眼前。
许朝盈挤出笑容,“致远哥,好巧。”
许招娣问完问题,也跟着过来。
她扫了眼裴致远,想起妹妹在讲座开始前嘱咐她的,想着帮他们解围。
“盈盈,妹夫,咱们走吗?”
裴致远蹙眉,直视薄司宴,反问道,“妹夫?”
许朝盈被裴致远质疑的目光扫过,大脑空白了一瞬。
她快要控制不住表情,又听到姐姐从旁解释,“盈盈和司宴已经结婚了。”
完蛋!瞒不住了!
许朝盈僵在原地,表情崩裂。
她知道姐姐没有恶意,说这些是为了她好,想帮她解决桃花。
但姐姐完全会错意!这样一来桃花是彻底解决了,她该怎么面对裴致远!
许招娣的话落下,几人之间的空气安静了一瞬,在喧闹的合堂教室里格格不入。
许朝盈心急如焚,薄司宴却勾起唇角,心情愉悦。
他毫不避讳地迎上裴致远蕴含怒气和不敢置信的目光,松开拉着小丫头的手,长臂一揽,搂住她的肩,将人带到怀里。
薄司宴朝他扬了下眉,我赢了。
裴致远捏紧拳头,转移视线,问许朝盈,“盈盈,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许朝盈轻咬下唇,往姐姐身边靠了半步,不动声色抖掉薄司宴搭在她肩上的胳膊。
她在裴致远的眼中看到了气愤,不敢置信和失望,触电般移开视线。
她轻轻摇了下姐姐的胳膊,“姐,你去卫生间吗?”
“我不去。”
许朝盈手指不安地扭着T恤下摆,轻声道,“我有几句话想和裴老师单独说,姐,你让阿宴推你出去,在合堂门口等我一会儿行吗?”
“当然可以。”
薄司宴听到小丫头的声音,没表露出不开心,当即把轮椅打开,等待许招娣坐过来。
他的目的已经借许招娣之口达到,他不信,裴致远知道他们结婚,还能缠着小丫头不放。
他小幅度勾了下唇角,推着轮椅和许招娣离开。
两人一走,许朝盈身旁一瞬间空下来。
裴致远与她面对面站着,薄唇紧抿,散发出来的冷气压迫感十足。
合堂内的学生已经走净,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朝盈动了动唇,不敢直视裴致远的目光,“致远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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